第5章 香蜜——我們聊聊吧
月下仙人丹朱瞪著她。
段覺晴清了清嗓子，開始講述。
「首先，我昨天誤傷旭鳳是因為我以為他殺了水神爹爹和臨秀姨，我現在已經知曉真正的兇手是誰，所以我為我昨天的誤傷行為道歉，其次，我和潤玉是因為有婚書所以成婚，後面我自會和他親自說明的。最後，我是新的花界之主，我不屬於天界，也不屬於潤玉和旭鳳任何一個人，不存在站在哪一邊背叛誰之說。」
丹朱聽到最後一句，忍不住嗤笑一聲：「錦覓，你真是會說笑，你與鳳凰已經……」
段覺晴抬眸看了他一眼，微笑道：「我沒開玩笑。」
「你不要胡說八道了，你和他已經靈修，如今你現在又和潤玉成婚，成何體統？」
段覺晴腦子也要大了，「靈修不代表我和旭鳳就要綁定在一起。」
丹朱一愣，隨即反駁：「不可以！」
「怎麼不可以？」段覺晴輕描淡寫道，「我們只是在彼此適應，等合適的契機到來后，發現不適應不合適自然可以分開。」
段覺晴也是無語了，這什麼思想，在仙界難不成還要守著貞節牌坊。
「你別騙我了……」丹朱喃喃道，「你明明就還愛著旭鳳，你今天不是來看他了嗎？」
「月下仙人，你一直都知道吧。前任天帝的所作所為，天後的所作所為，我的母親，潤玉的母親為何而死，你們旁觀者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實話告訴你，爹爹和臨秀姨是穗禾殺的，你說，我若是報仇找天後和穗禾，旭鳳會讓她們償命嗎？」
段覺晴看著一臉慌張的月下仙人，笑得嘲諷，「月老，你該明白我的心思，旭鳳對我好對我的情意我都知曉，他是無辜的，可是那又怎樣。我的母親，臨秀姨，水神爹爹，潤玉的母親便不無辜嗎？她們有何錯，被人傷害，我只是不願意做一個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人。我想要報仇就繞不過旭鳳，我想要天後和穗禾一命償一命，一個是他的母神，一個是他的青梅竹馬，你自己也知道，他必然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向她們復仇。即便如此，你覺得我們二人的私情還重要嗎？」
丹朱看著面前條理清晰利弊分析的明明白白的少女，啞口無言。
是啊，旭鳳是不是無辜的根本不重要，因為他和錦覓之間橫亘著血海深仇。
一個是他的母神，一個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勝似妹妹一樣的穗禾。
這叫鳳凰如何取捨。
她們活著時犯下的惡果，由她們自己承擔，這是她們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只是可憐了旭鳳。
但是——
「我知道你心裡難受，我理解。」
「不，你不理解，不然你不會還在問我和旭鳳的私情。」
丹朱不由自主的怔住。
「你說的，也沒錯。」良久之後，丹朱低低道，「我知道旭鳳對你好，你對旭鳳好，你們二人還有情，可是旭鳳他……」
「我懂。」段覺晴打斷他，「我也明白你的顧慮，所以我才決定留下來。我答應了陛下不會再做傷害他的事情。我也會和旭鳳說清楚的，說到底是他的母神和愛若親妹的穗禾做錯了事，我和潤玉不會牽連無辜的。」
說完，她不顧丹朱呆愣的表情，徑直向門外走去。
回到宮殿，她獃獃地坐在床邊看著外面，不發一言。
月下仙人看到她的失魂落魄，猶豫片刻，緩步進屋。
段覺晴轉頭看他，目光茫然，「你來做什麼？」
丹朱抿了抿唇，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你……我……」
段覺晴：「我想靜靜。」
月下仙人垂下頭：「對不起，天帝和天後身為我的哥哥和嫂子，我理應規勸他們……」
段覺晴搖了搖頭，「若你能攔著他們，就不會死那麼多人了。」
月老站在窗口，靜默半晌，終究還是忍不住，轉過頭來。
「我說……你……」他頓了頓，斟酌用詞，最終還是選擇了一個委婉的方式，「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
段覺晴抬頭看他，露齒一笑：「我知道，月下仙人，我不會讓旭鳳死的，若他執意要保天後和穗禾的命，那也只能刀劍相見了。」
「就沒有一點緩和的餘地嗎？」
「死去的人能復活嗎？」段覺晴反問。
丹朱臉一僵，知道自己強人所難，卻仍舊固執道：「你也說了，她們不值得原諒，你何苦要為她們賠上一輩子？」
段覺晴看著他，平和道：「若是你死掉了，你的妻兒怎麼辦？你希望他們跟你一起孤獨死去嗎？」
朱丹閉嘴。
段覺晴嘆了一口氣：「算了，」段覺晴擺擺手，「我知道，他們的確做錯了，不論生死都是罪孽，我不怪他們。至於我和旭鳳的緣分，就讓他自己處理。」
月下仙人嘆息：「希望你能幸福。」
段覺晴點頭，「謝謝。」
她起身，「謝謝您這段時間的照拂，我們以後不要再見了。」
丹朱身體一僵，「小錦覓，當真要做這麼絕嗎？」
「只是不想讓你難做罷了。」
丹朱臉一僵，知道自己強人所難，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他離開后許久，段覺晴也沒有睡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傳來敲門聲，段覺晴懶洋洋地喊道：「進來吧，門沒鎖。」
段覺晴一驚，趕緊翻身坐起來，卻看到潤玉推開房門進來了。
「潤玉。」她忙迎了過去，「這麼晚了，你怎麼……」
潤玉關好房門，握住她的手，「剛剛我聽見你和月下仙人說的話了。」
「我……」段覺晴張口欲辯，卻忽然止住。
「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你決定放棄他了？」潤玉看著她，「我就知道，你還是念著我的。」
段覺晴：？
少年，你是否太自作多情了。
段覺晴鬆了口氣，剛剛還提著的心總算放下來了，「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潤玉把手裡捧著的托盤遞過來，上面蓋著紅布，「這些東西給你的，趁熱吃吧。」
段覺晴接過，打開紅布，裡面是一碗香噴噴熱乎乎的魚湯。魚骨肉嫩鮮美，上面撒了幾顆翠綠色的蔥花，聞上去滿鼻的馨香。
段覺晴微訝。
潤玉道：「你不是喜歡喝魚湯嘛。」
段覺晴拿勺舀起一匙嘗了嘗，入味綿軟，滑膩爽滑，鮮美無比。
「真好喝。」她贊道。
「你怎麼知道我沒吃飯呢？」段覺晴拿勺子喝了一口，「味道不錯嘛。」
潤玉笑了，「這是我親手熬煮的，不信你嘗嘗看。」
段覺晴笑容微滯，她想了想，端過碗，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嗯，味道挺不錯的。」
善解人意又會下廚的美少年，的確挺讓人心動。
可惜，段覺晴一早就知道他的本性。
段覺晴便在沉默中喝完一盞魚湯，擦了擦嘴角，看著不自覺卸下天子威儀露出本性的潤玉，一雙溫潤柔軟的墨眸，認真道：「我們聊聊吧。」
潤玉微笑頷首，隨手揮出結界，隔絕內室與外界的一切聯繫，這才道：「你有什麼要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