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不靠譜的娘

「夫人，你有沒有再認真聽老夫說話？」

沛國公夫人也意識到自己走神，訕訕一笑：「老爺，您在說什麼？剛才在想些別的事情，您再說一遍。」

沛國公夫人不好意思的垂下頭，沛國公嘆了口氣。要他說呀，他家嫻兒這麼好的閨女，之所以這些年來一直沒有嫁出去，和她這位不著調的娘親也是脫不開關係的。

要不是她整日只關注別人家的家長里短，不操心自己閨女的終身大事，何至於耽誤閨女到現在呢？

他就不心，這滿盛京城中的世家少爺，就沒有人能看中他家嫻兒的。就沖着他沛國公家的老來女這個身份，想來也是有不少人願意巴結的，哪管他什麼克夫的名頭呢？

說起這克夫的名頭，就更可恨了。算了算了，越想越可氣。

沛國公深吸兩口冷氣，才壓下自己心裏的怒火。

沛國公夫人被斥責一番，有些氣短。說實在的，她在嫻兒的婚事上確實有些沒話說。

本想着問問那幾個兒媳家中是否還有年齡和嫻兒相當的子弟。誰能想到，那一個一個見到她，就如同老鼠見到貓一樣，更別說把自己的小姑子嫁回娘家去了。

其實沛國公府的孩兒子們多不成氣，但是兒媳們的家世都算是不錯的。

沛國公深信娶妻不賢毀三代，故此在幾個兒子的親事上也是千挑萬選的，這才選中三位家世不錯，樣貌合適，就連脾氣秉性都為上乘的兒媳婦回來。

可惜沛國公夫人把這幾位兒媳都給得罪了，所以誰也不願意給她這份好臉。至此，這才讓沛國公府的小姐給耽誤下來。

不過，沛國公夫人往日裏把持着沛國公府的財權，時常提點着自己的閨女，日子倒也過得好不愜意，所以偶爾沛國公夫人也會想着，若不然就讓閨女在家裏一輩子好了。

反正她現在精神頭也還可以，下面的幾個兒媳沒人敢明面上跟她作對，自家閨女又如此聰明，和上面的幾個嫂嫂關係處的又不錯，在家也不比在外面要糟糕多少。

沛國公眼瞧著沛國公夫人不接這個話，他氣的直拍桌子：「你真是愚不可及的婦人，咱們家靜嫻這麼好的姑娘，你忍心讓他被別人詬病一輩子嗎？」

當初那戶要退親的人家，明面上說是向他們沛國公府服軟了，可背地裏卻偷偷的趁他們家人不注意的時候，在外謠傳他們家衛靜嫻是克夫的命，把沛國公氣了好一陣。

等沛國公回過神來，想要找了那小子回來證實不是自家閨女的問題，誰知道對方早已經提前有所察覺，把那小子早就轉移走了，這件事也一直讓沛國公府記恨到現在。

沛國公府向來不與人交惡，但獨獨那裏一戶定親的人家除外。外面不少人都悄悄議論過此事，但沒有人知道內情，也不敢在兩家人面前胡說八道，事情就這樣一直拖了下來。

沛國公夫人嘆了口氣：「老爺，您莫不是替嫻兒尋了一戶好人家？若是對方家世還不錯，您跟我說上一說，也好免得您一個人心煩。」

自家這丈夫和她同床共枕幾十年了，對方是個什麼樣的秉性，她比誰都清楚。既然能把這件事拿出來說，顯然是有別的心思在裏面的。

故此，佩國公夫試探性的詢問。

「你也總算是聰明了一回了，是這麼回事」

說着，沛國公把二皇子那件事情以及衛靜嫻的反應，都和沛國公夫人說了一遍。

沛國公夫人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這怎麼能行呢？咱們家嫻兒到現在還是個黃花大閨女，那二皇子是個花花公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把賢兒嫁過去，說的好聽是當皇子妃，可背地裏誰知道是怎麼回事呢？」

一想到那二皇子府上的鶯鶯燕燕，沛國公夫人就覺得這不是一樁好姻緣。她最是心疼閨女了，哪裏忍心讓閨女跳入這樣的火坑呢？自家丈夫不清楚這些門道，她作為婦人還是明白一二的。

沛國公瞪了她一眼：「你不同意，你不同意有什麼用呢？嫻兒已經答應下來了！」

沛國公夫人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怎麼可能？賢兒最厭惡的就是朝三暮四的男子。二皇子花名在外，她向來是清楚的，難不成嫻兒轉了性子不成？這也說不準的，這幾日嫻兒的性子也變化很大。」

沛國公夫人有些摸不準。

「行了行了，別說那些有的沒的。嫻兒已經同意了這件事，到底我不好出面，還得要你去談談。」

畢竟要談論到女兒家的婚嫁，自然多是要由后宅的婦人來做主的，包括衛靜嫻的嫁衣以及嫁妝要帶多少，還有這聘禮應該怎麼來。這一步一步，都是麻煩。

沛國公夫人也回味過來了，合著就是過來通知她一聲呀！她心裏有些不高興，但對上家裏的頂樑柱，又不敢吭聲，只得硬著頭皮答應下來，轉而說起了旁的事情。

「老爺，您說那二皇子妃的娘家人會願意嗎？」

楚莧才剛剛閉眼，楚家人又是愛佔便宜的主，若是在這個時候把他們家靜嫻嫁過去，免不了要讓那梁氏在背後編排他們閨女呢。

沛國公夫人可不願意讓閨女受這樣的奇恥大辱。

明明就是二皇子主動上門求娶的，和他們有什麼關係呢？一家有女百家求，他們家靜嫻這麼優秀的，二皇子垂涎也是正常。

梁氏若是在此的話，怕是會啐上她一口唾沫：你家衛靜嫻要模樣有沒模樣，要身段沒身段的，和他們家的楚莧怎麼比？根本就是雲泥之別好吧！要不是二皇子存了別的心思，怎麼會看上你們家那平平無奇的閨女呢？

沛國公夫人想起下午的時候有小廝過來傳喚，她的眉眼舒展了不少，看向沛國公眼中多了幾分慶幸和歡喜。

「老爺，要我說啊，要不然的話就趁著現在楚莧剛去，趕緊讓兩個人大婚。要不然的話，咱們家現在還不知道要被拖到什麼時候呢。現在的局勢一時一變，誰知道二皇子到時候會不會翻臉不認人？」

最主要的還是二皇子如今已經今非昔比了，他可是被衛康帝親口封王的人啊！眼下大明朝除了遠寧王那個外姓的，皇室裏面的就沒剩下幾個王爺了，都要以二皇子這個尊王為先呢！

剩下的幾個皇子，眼下都還沒有到歲數，要不然的話，就是被衛康帝看中的。當然，那個早早就沒了的三皇子是個例外，這個倒霉蛋都已經死了，衛康帝還是沒有為他封王，可見衛康帝心裏對這三皇子的膈應有多麼深了。

「您說，咱們嫻兒過去，會不會次日就會被受封為尊王妃呀？」

沛國公眉頭緊蹙，微微搖頭：「」這個不好說，嫻兒和二皇子成親這件事情，衛康帝未必會喜聞樂見。二皇子存了什麼心思，沛國公不想細想，眼下還是要以兩人的婚事為先。

這邊，趁著夜色正濃的時候，沛國公手書一封，讓人送去了二皇子府上。

二皇子本以為今日不會有結果了，剛剛躺下，結果暗衛就傳了消息。

看着沛國公的書信，二皇子激動的雙手顫抖。

這沛國公果然是個十大體的，等來日登上皇位，他必不不會虧待這一家人。

二皇子身心舒暢，就連前面楚莧的死都不能影響他的心情了。

既然這邊沛國公已經答應下來，那二皇子就勢必要趁著這個節骨眼做好一切準備。

他火速叫了府上的管家過來，命對方私下裏去準備一些成親用的東西，緊接着就草擬了一封奏摺。次日，天剛剛大亮的時候，由自己的親信直接送到了宮門口。

雖然二皇子不能進宮，但他的奏摺是可以的呀。

衛康帝下朝的時候，就收到了二皇子寫給自己的奏摺。

說是奏摺，不過就是一封書信罷了。

他看着開頭，二皇子句句在表達對父親的思念，眉眼中多了一絲欣慰。這孩子總算是長大了，知道誰才是他最親近的人。果然，那周家和周平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禍害了他這麼好的一個兒子。

就在衛康帝還沒有來得及欣慰的時候，就看到了二皇子接下來的話。他竟然趁著楚莧才剛剛死的熱孝期，要迎娶沛國公府的小姐。

衛康帝的眉眼中多了幾分冷厲。

難怪，難怪這小子最近會表現的如此乖順，合著是在背後擺這麼一道。那楚莧的死，十有八九應該也是有些問題了。

衛康帝在記憶里扒拉了許久，才想起來，沛國公府確實有那麼一位老姑娘還沒有嫁出來。竟然能讓他家老二給找到，也真是用心良苦了。

整個御樹房的氣氛，瞬間如同凝結的寒冰一樣，讓人心裏發寒。

王欽也察覺到了衛康帝情緒的變化，不過他不敢輕易多嘴。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要保全自己。二皇子如何，與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衛康帝手中握著奏摺，半天沒有說話。

老二這裝可憐倒是有一手，也不知道是誰教他的。不同意，那隻能眼睜睜的看着老二打光棍了，又或者是在那些小官家中選一個。

一想到未來的兒媳婦是那些家世不顯的門戶出來的，衛康帝心裏就不舒服。可若是換了沛國公府的小姐來，那未免也有些家世過高了。

算了算了，這件事回頭再說吧，左右也不急於一時。

衛康帝把二皇子的奏摺隨手扔在了一邊，等著回頭心情好些的時候才來批閱。

轉頭一想，衛康帝又喚了暗衛過來。

既然老二想要迎娶沛國公府的小姐，那他也想看看老二到底多有決心。那楚莧一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索性讓他們這次狗咬狗算了。

暗衛領了衛康帝的旨意，雖然驚訝這次的任務太簡單，但也不敢輕視，畢竟是陛下親自下的命令，他只有執行的份兒。

暗衛的職責，他是清楚的。

梁氏一家人賴在二皇子府上沒走，表面說的好聽，說是要幫襯著二皇子把楚莧的後事打理的風風光光。實則是怎麼回事，就不為人知了。

管家見此，也不好多說什麼。畢竟人家是二皇子妃的娘家人，主子才走了，後腳就把他們攆出去，外面那些人瞧著不知道要背地裏說他們二皇子多麼冷血無情呢。

為了不給主子惹事，管家也不敢插嘴。

萬幸的是，這梁氏是個識趣兒的，也不在他跟前晃悠，倒是沒有影響到楚莧葬禮的進度。

梁氏眼瞧這日子一天天過去，急的嘴角都起了泡。到了現在，他們一家也沒有正正經經的和二皇子坐下來好好說說這未來的事兒。

只有那天王欽過來宣旨的時候，他們一家充當了一下門臉，自此之後就很少見到二皇子了。

哪怕是在府上遇到對方，也只是不咸不淡的掩飾兩句，就遮掩過去了。

梁氏心裏有了不好的念頭，莫不是這二皇子眼見他們一家給不了自己什麼助力，故此想要捨棄他們？

沒了楚莧在中間維繫兩家人的關係，梁氏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整日拉着楚文柏在二皇子府上晃悠，時不時的打聽一下二皇子的喜好，甚至有一次還讓楚文柏親自從廚房要了兩樣二皇子喜歡的吃食端到了書房。

可惜的是，二皇子那時不在府上，且書房那邊有重兵把守，他們想要進去也無濟於事，只能把就此作罷。

為此，楚文柏心裏還難受了好久，偷偷埋怨了梁氏，說她非要讓自己去巴結二皇子，人家明顯是看不上自己的。

梁氏因為這件事和自家兒子鬧得很不痛快。

楚文柏甚至想要提前回家了，但奈何二皇子府上確實不是一般的奢華。一想到自己即將回到那個如同鳥籠一般逼仄的小院兒，楚文柏的心裏是抗拒的。

不過就是和梁氏拌了幾句嘴，便假裝此事被揭過去了。

二皇子這幾日是真的忙的四腳朝天，他把奏摺送到了宮裏已經兩日過去了，就他父皇那勤勉政事的樣子，頂多不過一天就應該有批複了。

可是到現在還沒個回信，這讓二皇子有些按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