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解禁
沛國公府那邊也送了幾次書信過來，表示這件事若是要辦的話，就得風風光光的。
畢竟是要嫁自己的親女兒，雖然嫁的對象讓沛國公心裏雖然多有不痛快，可對方好歹是個皇子，也不算是辱沒了他們家的門第。
但唯有一條就是要比二皇子的透紅般的更加風光，如此才能夠顯示出他們家小姑娘的尊貴程度。
這是擺明了要拿楚莧當台階了。
二皇子眼下只想着以後的事情，哪裏能操心到別的，就算是明白沛國公府心裏的那些算計，也只當是不曉得。
既然對方想要體面，那他就給體面好了，左右自己手裏還有一些銀錢，給置辦一場風光的婚事也無不可。
內務府那邊自然會接管皇子們的婚事，可若是皇子們想要在他們自己的婚事上大放異彩，就得自己多費些功夫添置一些其他的物件兒。只要不逾越規矩和祖制，什麼都好說。
二皇子這幾日就是在東奔西跑，為沛國公府的姑娘尋覓那更加出眾稀有的物件兒來下聘。這下聘的物件兒也是有講究的，必須要能夠體現他們的誠意，還得要尊貴。
為此，二皇子奔走於盛京城的大街小巷各個古玩店來尋那更好的物件。
誰知道他一心只管着新嬌娘入府，倒是忘了那舊人。他的那岳父岳母在府里，可是鬧翻了天。尤其是在衛康帝的人親自把消息送到兩位跟前的時候，就更讓人吃驚了。
楚襄看着眼前穿着一身夜行衣，看不出形態和身份的男人，眼中都是忌憚和猜疑。
「您不用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您只需要知道您女兒的死另有蹊蹺就可。至於證據，暫時我還沒有，我只是瞧著您二位痛失愛女也是可憐人，故此才特意過來告知一聲。無論您信與不信，本人都就此作罷。」
說完之後，黑衣人一轉身，消失在了兩人跟前。
這梁氏和楚襄兩人雖然都有忌憚，可更多的是害怕。
這黑衣人的身手不凡，若是有心想要存了對他們不利的想法，怕是他夫妻二人今夜都要喪在對方的手裏了。
等人走了之後，梁氏過了許久方才從剛剛的驚嚇中緩過來，拍了拍胸口小聲問詢：「老爺，你說這人說的是真的嗎？二皇子瞧這不像是厭惡咱們家莧兒的樣子，我是不相信二皇子能下得了這個毒手的。畢竟是皇子，怎麼能輕易殺人性命？這種臟事，下面人來做不就好了。楚莧身子一直不好，想來就算是不需二皇子出手，她也是沒有多長時間活頭的。二皇子那麼聰明的人，怎麼會落了這麼一個把柄在外面的人手裏呢？」
雖然不知道這黑衣人是誰派來的，但梁氏總覺得對方目的不單純。
楚襄搓着手，眼中帶着幾分沉思。
老實說，他不相信二皇子是個善良的人。畢竟是在皇家活到現在的，哪個人手裏還能沒沾點鮮血呢？
二皇子從他們入府以來就表現的太過恭敬，對於他們一家，二皇子本不必要如此的，除非他心虛。
楚襄心裏有了這個大膽的猜測之後，再也不敢細想下去，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做些什麼。看着梁氏徵詢的眼神，楚襄深吸了一口氣，眉眼帶着幾分肅穆。
「你別聽這人瞎胡說，他極有可能是想要挑撥我和們和二皇子之間的關係，千萬不能相信他的鬼話。行了時候也不早的，早些休息吧。」
楚襄的話音剛落，梁氏瞬間有了感覺除了異樣。
不過老爺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左右這些事情複雜的很，她也不願意去細想，沒得丟了性命。梁氏，倒是一個聰明人，能夠嗅出這其中的不尋常來。
在回房間的路上，楚襄的心思百轉千回。
他也許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和二皇子做些交易？
他們一家眼下已經沒了復起的希望，除了他的那個不爭氣的紈絝兒子，他還有一另外一個讀書的苗子。若是二皇子願意幫襯一把的話，那孩子必然能夠得一個官身。
到時候，自己也能跟着享清福。
這般想着楚襄，心裏有了其他的打算.若是梁氏知道，楚襄心裏竟然盤算著要拿她女兒的死來換另一個庶子的富貴前程，她必然是要鬧起來的。
可惜梁氏根本不知道枕邊人心裏的盤算，只當今日是虛驚一場罷了。
又等了一日，二皇子眼瞧著就快要坐不住了。若是他的父皇不同意這門婚事的話，今日怎麼也應該有批複下來。可眼瞧著馬上就要到晌午了，還沒有消息從宮裏傳出來。
二皇子在書房來回走了幾圈，鼓起勇氣決定去皇宮裏走上一遭。不管怎麼樣，也是他成親的大事情，就算是衛康帝不准他進宮，他也應該去說上一句。
嗯，就這麼辦！
二皇子暗暗給自己打氣，吩咐管家給自己備了馬車，匆匆出了二皇子府邸。路上倒是碰上了梁氏帶着楚文柏在後花園歇腳，二皇子只當沒有看見這母子倆。隨他去吧，只要不鬧么蛾子就行。
梁氏本想出聲打聲招呼，但是被楚文柏給攔住了。
「娘，你喊他幹什麼？人家明擺着不想理我門母子倆，還是好好的喝你的茶水吧！」
梁氏翻了個白眼：「你這個小沒良心的，娘這麼厚著臉皮湊上去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你的前程！你姐姐已經沒了，眼下娘唯一能夠指望的就是你了。你若是再不爭氣，娘後半輩子可真就孤苦無依了，你忍心嗎？」
楚文柏沒有應聲，但對此不屑一顧。
類似的話梁氏在他耳邊早已經說了不知道多少句了，他眼下不也活的挺好嗎？又沒有短吃短穿的，他娘真是會大驚小怪。
「算了算了，看你也聽不進去，我還是不費這功夫了。」梁氏瞪了一眼楚文柏，雖然氣但是有無可奈何。
眼下唯一能夠指望的，就是她能多活兩年，好把楚文柏的兒子給教出來，這樣自己也能夠放心離開人世。
不知不覺，梁氏已經開始盤算著百年之後的事情了。
另一邊，二皇子催著車夫到了皇宮跟前，遞上令牌，皇宮的守衛也沒有為難他。畢竟昨天衛康帝就親自下令解了二皇子的禁足，眼下他是能夠隨意入入皇宮的。
檢查了二皇子的令牌沒有問題之後，守門的侍衛就放他進去了。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宮門，二皇子有些恍然失神。怎麼回事？不是說不准他隨意進宮的嗎？難不成，是父皇原諒自己了嗎？
二皇子心裏雀躍無比，但是他沒有被這一絲絲的喜悅給沖昏了頭腦。
他父皇是何等的精明人物，他必須要小心謹慎再小心才好。
要說冤家路窄這句話也真是沒錯，二皇子才剛剛走了幾步，就迎面碰上了從宮裏出來的四皇子。
四皇子現如今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想來這幾日衛康帝對他的打壓讓他心有餘悸之餘，又有些難以安靜。
他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遭到張首輔這麼惡毒的反擊。罷了罷了，想這些做什麼？
四皇子垂頭喪氣的出宮，想要尋梁進先生給他出個主意。誰能想到沒注意瞧對面的來人，直接和對方撞了個滿懷。
眼瞧著就要倒地，四皇子心裏的那股火氣蹭的一下就上來了。他惹不起衛康帝，難道還惹不起下面的這幾個小嘍啰嗎？眼下除了老五能跟他一較高下，剩下的人誰敢惹他？
四皇子這般想着，嘴裏斥責的話語接連串噴了出來：「沒長眼睛嗎？怎麼走的路？」
二皇子被突然撞了一下，被撞的眼冒金星。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愣了片刻，捂著被撞的發疼的額頭看向倒在對不遠處的男人，沒好氣的回答道：「呦，幾日沒見，四弟這脾氣又見長呀！怎麼，這是連二哥都要訓斥兩句了嗎？」
四皇子也沒想到，被撞的竟然是二皇子，他不是被父皇禁足了嗎？
四皇子言見二皇子竟然出現在了皇宮裏，突然心中多了一絲不妙的感覺。
莫不是父皇嫌他做事不夠體面，特意提拔了二哥來和他打擂台嗎？
也不無這個可能。
從父皇把小五這樣不成器的拉出來和他叫板，就知道父皇心裏到底多麼害怕四皇子獨掌大權了。
四皇子一直按照梁進的意思，一邊暗暗打壓，一邊明面上向五皇子示弱，如此來向衛康帝展示他羽翼還沒有豐滿起來。
可眼瞧著二皇子突然被弄出來，他實在忍不住了，試探著問了一句：「二哥，是你嗎？」
二皇子沒好氣，瞪了他一眼：「怎麼，幾日沒見，連二哥都不認識了嗎？還是你打心眼兒里就沒覺得我是你兄長？！」
這話可就嚴重了，往小了說不過是四皇子亦是眼拙，可要往大了說，就是四皇子這人不敬兄長。
在大靈朝，兄友弟恭還是非常為人尊稱樂津津樂道的，就連衛康帝也很希望看到他們兄弟和睦。
若是四皇子在明面兒上有反駁二皇子的話，回頭這消息就會傳到衛康帝耳朵里，讓衛康帝心裏對他多幾分糟糕的印象。
可惡，不愧是他二哥，一出來就能讓他出這麼大的丑。
四皇子臉上帶着笑，心裏已經罵翻天了。
「二哥，您怎麼突然進宮來了？父皇不是說......」
四皇子後面的話沒有說完，但二皇子也知道四皇子是個什麼意思，不就暗示他突然違背了衛康帝的命令闖宮進來的嘛，二皇子才不會讓老四抓到他的小尾巴呢。
當下不客氣的說：「行了，少在那裏猜來猜去的。是父皇着我進宮來的，沒什麼事兒我就先告辭了，下回來我的府上，我們兄弟倆好好聚上一聚。說起來，你二嫂走的時候你也沒有過來瞧上一眼。到底咱們也是親兄弟，沒必要這麼不留情面吧！」
四皇子愕然，想起了這件事情，臉上如同調色盤一般難看。
什麼叫他沒有去見二嫂最後一眼，說的好像他和二嫂有一腿一樣，這二哥是越來越不會說話了，連才去了的人都敢抹黑。
算了算了，跟他計較些什麼，不過就是一個沒了權勢的瘋子罷了。
想到現在還畏首畏尾的周家人，四皇子心裏多了幾分得意。
就算是能在話語上占幾分便宜又能怎樣？到底是沒了希望的可憐人。要不然為父皇怎麼會突然給他封王呢！這傻子怕是現在還洋洋得意，覺得父皇又看中他了吧。..
四皇子匆匆告別，然後出宮去了，如同見到了什麼污穢之物一樣，走的是那般着急。
二皇子眼見四皇子眨眼間就消失的背影，臉色難看。
等著吧老四，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你好看！
二皇子整了整有些褶皺的衣裳，然後抬腳去了中宮的方向。
他是來見衛康帝的不假，但在見衛康帝之前，他必須要去見個重要人物，那就是趙皇后。
他的母妃眼下還在冷宮裏，所以他的婚事除了衛康帝，也就只有這位嫡母能夠做主了。
他不求嫡母能給自己好說上兩句好話，但求她別礙著自己就行。
依着他往日對趙皇后的了解，這位趙皇后是個不理閑事的人。但凡說到她跟前的事情，她多數只是會應聲，這次怕是也不例外。
二皇子也是提前估算好的，故此先去了中宮那邊。說的好聽是給嫡母請安，實則心裏是怎麼想的就不為人知了。
碰巧小五也在陪着趙皇后吃飯，聽着外面的宮女稟報二皇子求見，小五擱下手裏的飯碗，猶豫一下后開口道：「母后，要不要我先退下呢？」
趙皇后搖搖頭：「你吃你的就好了，何必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影響了食慾呢？」
這不相干的人，說的自然就是二皇子了。
可憐的二皇子，此刻還在心裏想着他這位嫡母多麼端莊貴重，善解人意。絲毫沒有想到，在趙皇后的心裏，他就是一路不相干的人罷了。
趙皇后說是這麼說，還是揮了揮手，讓傳稟的宮女去請了二皇子進來。
到了外殿，趙皇后擱下手裏的飯碗，囑咐一聲：「你慢點吃，把這一碗飯都給我吃完了，不要挑食，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