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你是女兒家
「爹，當年的事情怨不得你。正相反，女兒還要感激你呢！若不是您明白事理，疼愛女兒，只管閉着眼睛把女兒嫁過去受苦一生就是了。但您沒有，您心疼女兒，所以才願意把女兒留在身邊。外面那些人說的風言風語，您不必理會。女兒在家中有哥嫂疼愛，更有父母親兄長，談什麼過的不痛快呢？與其嫁入別人家，，看公婆的臉色行事，還不如在家中來的痛快呢！您可以後在莫要說這樣的話了。」
沛國公張了張嘴，最後嘆息一聲：「也罷，這事不強求。不過眼下卻是有一樁事，是與你有關的，你且看看吧。」
沛國公把剛才二皇子送來的那份書信遞給了衛靜嫻，到底她是當事人，也該讓她自己親眼瞧瞧才是。
衛靜嫻接過書信，看着落款，驚疑不定。
二皇子竟然會給他爹寫信，這實在太過詭異了！
當看清楚裏面的內容之後，瞬間瞭然。
衛靜嫻心中對二皇子多了幾分厭惡，聯想到自己傍晚才回府的時候，周邊那似有若無盯着自己的目光，衛靜嫻心中瞭然。
這個二皇子，在背地裏偷偷看着呢！
這廝才剛剛死了娘子，竟然就出來在尋摸另娶的事情了，果然薄情寡義。不過，皇家男兒，衛靜嫻有意想要拒絕，但接下來沛國公說的話卻讓她再猶豫起來了。
沛國公嘆了口氣，眼中帶了幾分蒼老和擔憂。
「你也知道，爹現在生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家中的這幾個孩子又多數不成器。若是嫻兒你是個男兒身的話，為父也就不擔心了。以你的聰明才智，必能夠擔得起咱們沛國公府的門楣。但可惜的是，你是個女兒家，你註定只能在後院裏面打轉。」
微微感嘆之後，沛國公正色，繼續說道：「在外面打拚是男人應該乾的事情，你就安心在後院跟着你娘學學繡花就好了。若是有哪一日你有順和心意的男兒，你且領回來，讓爹看看。若是對方人品不錯的話，那就趕緊給你們兩個人辦婚事。」
老實說，一直讓閨女在家裏待着，沛國公心裏也不是個滋味。
衛靜嫻本是以為他爹是心疼她，所以不願意讓她在外面受那些顛沛流離。誰能想到，竟然是因為她女兒家的身份。
衛靜嫻死死捏著拳頭，眼中透著幾分不服氣：「爹，既然你這樣說的話，那我就要說兩句您不愛聽的了。憑什麼只有幾位哥哥能夠在外拼搏？他們代表的是沛國公府，難道我不是嗎？我也是您的孩子啊！」
沛國公啞然，他知道這閨女從小就好勝心強，但是男女有別，這種千年來都無法解決的難題，他沛國公也沒有辦法改變，他只能盡量讓自己的閨女少受一些生活的苦頭。
「爹，您說話呀！」見沛國公語塞，衛靜嫻催促道。
沛國公啞然無聲，不知該如何應對。
這小鬼若是得不到一個滿意的答案，她定然不會離去。可真要說有什麼不對的話，沛國公也無法答上來。
「有些時候就是這樣，你莫要覺得不公平，覺得不公平的人大有人在，就如現在天底下最尊貴的太後娘娘當年那般的優秀，不也只能以女子的身份委身於先帝嗎？你難道比太後娘娘還要厲害上許多嗎？」
說起太後娘娘，沛國公多了幾分底氣，而衛靜嫻則是漲紅了臉。
她知道那位的功績，想來從前到現在應該是沒有哪個女子能夠抵得上她的了。
那位的家世可沒有多麼顯赫，但是她仍然能夠以一己之力在眾多高門貴女中殺出重圍，奪得最後的後宮之主，可見這實力也是不凡的。
衛靜嫻心裏有些難受，卻不知該如何表露出來。
沛國公生怕衛靜嫻再纏着自己，趕忙揮手：「行了，天色不早了，你且回去歇著吧。這書信，你就當做從來沒有看過。」
突然再次提起二皇子的書信，衛靜嫻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既然她爹不認同她，那她就偏要做出一番能讓人刮目相看的功績來。
她的幾個哥哥如今多是蒙受祖上的恩德，才能夠在朝中擔任官職，那麼她就要讓眾人都瞧瞧，她衛靜嫻不憑藉着家世，也能夠闖出一番自己的事業來。
二皇子如今頹廢至極，說句難聽的，那就是一個馬上就要被衛康帝發配到邊疆的皇子。這般不受寵的皇子，顯然是她的機會。若是她能夠幫助二皇子得到皇位的話，那天下人都要對她另眼相看吧？
衛靜嫻有了這個念頭，就再也按不下去了。沒有絲毫猶豫，張了張嘴，看向沛國公，眼中多了幾分鬥志。
「爹，我想好了，我想嫁給二皇子。女兒也不能一直在家中，連累父兄被別人恥笑不是？」
沛國公有些驚訝，剛才不還說好的不願意嗎？怎麼突然之間改變了主意呢？這丫頭，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麼呢！◥..▃▂
沛國公一頭霧水，還不等他問出聲，衛靜嫻就把他的後路就全給堵死了。
「您也是知道的，眼下像女兒這般家世的公子哥，都已經定了親事。若是不嫁給二皇子，女兒怕是這後半生只能常伴青燈古佛了。現在還好，再過幾十年呢？我不能連累下面小一輩兒的姑娘被外人恥笑不是？」
這年頭，但凡家裏有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在，世家大族都會忍不住在背後嘀咕。說什麼
這一家人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至少在品行上會讓人有些懷疑。
現在她的幾個嫂子還能容她在府中，完全是因為她不生事，而且還能幫着她們哄娘親開心，讓娘親少磋磨一下她們。
但以後呢？誰也說不準！
畢竟她父母也不能一直活着不是。
這是衛靜嫻勸說沛國公的理由。
但實際上，她心裏卻並非這般以為。
沛國公有些手足無措，若是說閨女不喜歡二皇子，他還覺得情有可原。可突然間又答應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閨女，你可想好了？那二皇子是皇家的人，若是你嫁過去的話，你該明白代表着什麼。」
衛靜嫻信誓旦旦點頭：「您放心，我自然知道分寸。二皇子已經沒有了奪嫡的希望，自然也不會連累到您和幾位哥哥。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希望您能夠做些事情來表明您和二皇子之間確實沒有別的利益關係，這樣陛下才能夠相信。」
當今的皇帝最是多疑，就連在後宅中打轉的衛靜嫻都知道。故此，她也不想連累著家娘家人一起被衛康帝不喜，就如當年的趙皇後娘家一般。
那不是受了無妄之災嗎？
說實話，遠寧王府當年的尊貴和榮耀，她到現在還依稀能夠記得。那些年她才剛剛出生，也是才十幾的年歲，不知道在背後羨慕了趙皇后多少次呢。可惜，趙皇后是個沒有福氣的，遇上了那麼一個薄情寡義的男人。
但自己不會，只要她牢牢的掌控住二皇子，就一定能夠睥睨天下。
衛靜嫻自詡她比趙皇后要厲害的多，殊不知待日後嫁過去，她才猛然發現自己不過是二皇子手裏的一枚棋子，渺小的可憐。
但這些都已經是后話了。
沛國公嘆了口氣，閨女自己提出要嫁人，他也不好攔著不是，只能答應。
後半夜的時候，沛國公才去了正院。茲事體大，他得和他的夫人多商量商量。
沛國公夫人此刻已經睡得正熟，突然被人打攪起來，心中怒火叢生。
她正要呵斥一聲，沒想到睜眼就瞧見自家老爺坐在床邊一臉發愁。
沛國公夫人瞬間打了個激靈，能讓她家老爺這個時候垂頭喪氣的，莫不是出了什麼要緊的大事？
她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耍性子：「老爺，您怎麼這個時候來了，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吩咐去我去辦的嗎？」
沛國公嘆了口氣，抽着他許久沒有拿出來的旱煙，刺鼻的煙味讓沛國公夫人劇烈咳嗽了兩聲，他才收起。
「行了，你先穿上衣服，咱們也說說話吧。」
沛國公這般行徑，讓沛國公夫人更不敢大意了，只覺得是發生了什麼要緊的事情，趕忙穿襖衣裳，來到了外室，坐到圓桌前，親自給沛國公倒了一杯茶水。
「老爺，有什麼您就趕緊說，別嚇我呀！」
兩口子也是經歷了這麼多年大風大浪，就連當年先帝病逝的時候，沛國公都沒有這般謹慎，這讓沛國公夫人更篤定了是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大事情。後果怕是很嚴重，甚至危及到了沛國公府的安危。
不得不說，沛國公夫人也是一個人精一樣的人物，沛國公的一舉一動，瞬間讓她推測出了事情的小部分真相。
沛國公看了眼外面，見他的心腹正守在門口，這才安心了幾分：「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你是靜嫻的親娘，這件事情怎麼也繞不過去的。」
事關他家的小閨女，沛國公更夫人更是打起了十足的精神。
「嫻兒這孩子怎麼了？莫不是在外面惹什麼禍了吧？」沛國公夫人試探的問道。
她見沛國公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心中納悶了。
這閨女從小就乖巧懂事，怎麼會在外面惹事呢？想來是有什麼誤會吧！
她正準備替閨女辯解兩句的時候，沛國公擺了擺手：「不是閨女惹事，是別的事情。咱家閨女都已經這般年歲了，你也不想着幫她尋個好人家，就知道在後宅里和幾個兒媳婦鬥氣。」
說起這件事情，沛國公就沒什麼好臉色。
沛國公夫人有啞然無聲，什麼叫和幾個兒媳鬥氣？她是婆婆，教訓兒媳那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怎麼能說的上是鬥氣呢？
這個死老頭兒不知道后宅的事情還偏要多嘴！
沛國公夫人有些不以為意。
沛國公見此只得把話挑明了說：「嫻兒這丫頭在家裏都已經待了這些年了，你也不怕被外面的人說閑話嘛？」
沛國公夫人當下就擺出了護犢子的模樣，誰要敢說她家靜嫻的閑話，就算是他家老爺，她也要說上兩句。
可惜，還沒等沛國公夫人發威，沛國公就說起了另一件讓他覺得心虛的事情。
「你也是，當家主這些年來，看着自己的閨女找不到一個和心意的嫁了，你都不糟心嗎？」
沛國公夫人當是沛國公來質問她的，沒想到竟然轉頭說這件事情，她當下是如同泄氣的皮球一般，垂頭喪氣的坐在了沛國公身邊。
「老爺說的這是什麼畫話？嫻兒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兒肉，我能不心疼她嗎？但是嫻兒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眼下這盛京城，凡是能夠入的了咱們眼的那些家世的少爺，一個個都跟那街上的地痞流氓一樣，讓我怎麼給咱們家的嫻兒說和呢？要不然就是那些家世低微的，還有一些上門想要來打秋風的。」
誰家都有幾門窮親戚，他們沛國公府也不例外。當聽說到他們沛國公府里竟然還有一位待字閨中的小姐，這些年來那些人真是擺足了佔便宜的姿態。還說什麼願意娶他們家閨女，是他們祖上積德行善了。
瞧瞧這話說的，能娶到他家嫻兒，那才是他家八輩子修的福氣呢！
一想起這些流言蜚語，沛國公夫人就氣不打一處來。
她家嫻兒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段有身段，要家世有家世。當然，雖說模樣並不能比擬那楚莧這樣的盛京城第一美女，但是至少在那些小姑娘裏面也不算什麼差的。只能說就沒有特色，但總算是沒有長歪呀！
真不知道那些人都在想些什麼呢，這麼好的兒媳婦兒不找，非要找一些歪瓜裂棗。
就連那個楚莧，家世卑微成那樣，竟然還能就嫁入二皇子府上，這是沛國公夫人最意難平的了。
要她說，以他們家閨女的聰明才智，就算是嫁給太子也是未嘗不可的。可惜的就是當年的太子殿下早早沒了，要不然她就算是豁出這張老臉，也要發動所有的關係去求上一求，指不定就能把這麼好姻緣落到自家閨女身上呢。
眼見身邊的人半天沒有出聲，沛國公側眸看去，就見他夫人不知道在胡思亂想些什麼，氣得他鼻子差點把鼻子給氣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