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結親

他們大靈朝的官宦子女，向來都是十分搶手的。沛國公府雖然已經落寞，但好歹是曾經的老派貴族，加上老沛國公任在世，自然是有幾分體面在的。

下面那些慣會見風使舵的官員竟然沒有上門去求娶，這實在太過稀奇了！

而且，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呢！他前腳還盤算著要娶一個能夠和他身份相當的閨女進門，後腳就有了這樣一個合適的人選。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就連二皇子也不敢輕易確定，這沛國公府的小姐是不是他要找的那位。

管家見二皇子一臉疑惑，解釋道：「說起來，這沛國公府的小姐也是個命苦的姑娘。當年老沛國公還掌著兵權的時候，給那位小姐倒是許過一門親事。誰知道眼瞧著就要到婚嫁的時候，她那未婚夫卻莫名其妙的離世了。外面那些百姓都私下亂傳，說是這小姐是個克夫的人。故此，這些年來一直沒有俊才上門去提親，哪怕是眼紅那沛國公府的榮華富貴也不敢輕易開口，為的就是自己的這條小命。畢竟這沛國公府的小姐是否克夫，誰也不知道。萬一就是真的呢？他們也不想尋那個晦氣，誰不想好好的活着？」

說到這裏，管家輕輕嘆了口氣，繼續說道：「這樣一來，這位小姐這些年就一直待字閨中，也沒人敢輕易跟她說婚嫁的事情。一說起這些，那小姐就會發脾氣，就連她上面的四位嫂嫂也不敢輕易招惹，只好就一直縱容著這個小姑子在府上。所幸的是，那位小姐是個精明強幹的主，又識大體，善解人意，這才沒有招上面幾家的嫌棄。今日那沛國公府大夫人過來送禮的時候，那位小姐也是跟在跟前的。」

管家回憶著，順便把自己看到的也一一告知給二皇子。

二皇子聞言。多了幾分興趣：「你瞧著那位小姐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實話說，那小姐的樣貌確實不太出眾。但是知書達禮，端莊貴氣，一看就是從小被培養的姑娘。」

管家對那女子也是很有好感。

唯一可惜的就是家是逐漸沒落，以及身上背着那克夫的名頭。不然的話，單是憑藉着那小姐自身的條件，也是能尋到一個好人家的。

二皇子突然這般發問，讓管家心裏有些納悶，不知道二皇子是個什麼意思。

等管家一走，二皇子眼中的沉思顯露無異。

這沛國公府雖然沒落，可到底是名門望族，若是最能娶了他們家那待字閨中的老姑娘，想來沛國公對自己也是會有幾分感激的。

二皇子看着在微風中搖曳的燭光，眼中多了幾分堅定。

待次日傍晚，趁著不門的功夫，二皇子喚了一聲便裝悄悄的去了沛國公府的後門。

下面的人打聽到了今日沛國公府的小姐會上山燒香，因為時候比較晚了，回家時會從後門回來。

因此二皇子特意在跟前等著，就是為了見那小姐一眼。若是合自己的心意，娶了也無妨，畢竟是一大助力。

至於沛國公願與否，也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畢竟那小姐都在家裏待成老姑娘了，縱然沛國公府再不情願，自己好歹也是高嫁，他自然會答應的。

二皇子是有這個底氣的，雖然自己在幾個皇子裏面不算成功的，可到底身上流着雲氏的血。

他皇室的身份還是夠尊貴的。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陣馬蹄響起。

二皇子藏在暗除，隱藏了自己的呼吸，瞧著那馬車停在了沛國公府的後門處。

緊接着，一個穿着打扮樸素的姑娘下來。二皇子看着那姑娘的面容，忍不住微微出神。

着實如管家說的那般，樣貌並沒有多麼出眾，至少比起楚莧是大不如的。

轉頭又一想，也實屬是正常。

楚莧是誰，那是被盛京城譽為才貌雙絕的第一才女，自然不是沛國公府的這位小姐比得上的。

再一看她渾身的氣度，果然很是端莊。就他寥寥幾眼看來，就覺得對方很對自己的眼緣。那些鶯鶯燕燕的，雖然樣貌不錯，可身份上卻是比不上沛國公府。

若是兩人成了親，以後他敬著這位小姐就好了，想來沛國公府也未必需要他對這位小姐有多麼寵愛。

沛國公府的這小姐叫做衛靜嫻。

她下了馬車，感覺暗處有人在盯着自己，可回頭看去，卻見不到人影。

衛靜嫻微微蹙眉，覺得有些奇怪。她的直覺向來都是很準的，只是因着不知是誰在暗中窺探自己，便不多糾結，只是腳下步子快了幾分。

眼瞧這位小姐一眨眼的功夫就進了沛國公府，二皇子頗感遺憾，又無能為力。他現在名不正言不順，只能眼睜睜的瞧著姑娘匆忙躲進那扇大門。

罷了罷了，回頭有的是機會和她深入交流。

這般想着，二皇子轉頭迅速回了自己的府邸。

回去之後，二皇子就一直沒有閑着。他親自寫了一封書信，叫了一個靠譜的下屬前往沛國公府，交給那位老爺子。想來老爺子收到自己的書信，就應該知道他是個什麼意思了。

一個時辰之後，老沛國公拿到了二皇子親手寫的書信。他看着信上寫了「沛國公親戚」五個大字，眼中都是思量。

這個二皇子現在到底打了什麼念頭？他雖然不參與朝政，可也是知道眼下的情形的。二皇子可以說是毫無奪嫡的希望，他突然在這個節骨眼上給自己來這麼一招，難不成是想要拉攏他嗎？

沛國公心中嬉笑，他才不會被二皇子哄騙過去呢。眼下沛國公府已經是風雨飄搖之際，唯一能夠依仗的就是衛康帝的看重，自然不會糊塗到輕易參加到奪嫡的大戰中。

哪怕這從龍之功是那麼的誘惑，能夠再保沛國公府輝煌富貴三十年。

可他冒不起這個風險了，下面的幾個子弟又不成器，他不敢隨便把沛國公府的未來交給對方。

就在沛國公準備把書信燒了的時候，突然猶豫了一下。

那二皇子能活到現在，也是有心計有手段的人。如若不然，還是看看吧？別是什麼別的事情，萬一耽誤了呢！

沛國公萬萬沒有想到，就是這麼一猶豫，徹底改變了他們整個沛國公府的命運。

當沛國公看到書信上的內容之後，他臉色鐵青，不吃要如何表達心中的憤怒。

這毛頭小子，竟然把主意打了他們家靜嫻上了，也不看看自己能不能高攀得上靜嫻。這孩子雖然是個閨女，可到底是最小的，沛國公向來最是喜歡她。

唯一可惜的就是當年那戶定了親的人家，竟然出爾反爾，說是那公子落了水，一命嗚呼。實則是那廝背地裏喜歡上了一個青樓的姑娘，家中不允，為此，那廝沒少在家裏鬧騰。

最後家裏心疼他，想着若不然就先把那青樓里出來的姑娘納進府作為妾室，等到沛國公府的那位過了門之後，再說這裏面的門道。

誰能想到，那沛國公府的人也是人精一個。這家人的動靜沒有瞞得過人家，再加上他們自己府上的那位公子哥也是吃了稱砣鐵了心，非要娶那位女子為正室。

最後不得已，鬧得很是難堪。眼瞧著就要到約定的婚期了，兩家人還沒有談攏這件事。

沛國公有些憤怒，都已經做好了準備，若是那公子哥還是如此糊塗的話，那他寧可讓自家姑娘不嫁，也絕對不會讓敬府去守着版侮辱。

正室還沒有進門就想着先把妾室給納回來，這樣的做法，想來那家人也體面不到哪裏去。

再者，那公子哥一心都放在那青樓女子的身上，他家衛靜嫻過去，那不是擺明了要受委屈的嗎？

他沛國公雖然老了，但也不是個老糊塗，沒得讓他們這樣欺負自家的閨女。

故此，一直咬緊了牙沒有鬆口。只要他們家不同意，納妾室就進不了府，除非那一家人都想被全盛京城的人給恥笑。

對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自然不願意被大家拿住話柄。那公子哥尋死覓活，逼迫着家裏人娶那青樓里出來的姑娘。家裏人本是不願，奈何這孩子也是一個倔脾氣，要是不同意就直接尋死覓活。

這樣折騰到幾日，那家裏人就自然忍不住了。到底是自己的孩子，自己是最疼的。

可對沛國公這邊有沒有辦法交代。

若是家裏還有年歲相當的子弟能拿出來頂當一下也算，可頭疼的是，家裏正好到了他這一代，就沒了和他年齡相仿的子弟。故此，這件事就一直被耽擱了下來。

眼瞧著婚事就要到了跟前，沒有辦法，只得選擇偷摸摸的和沛國公府退親。

沛國公當時手握兵權，也不是能夠隨意招惹的。知道對方家中子弟竟是如此貨色，當下也冷了臉，直言他的女兒不可能退清，只能喪夫。

哪怕是讓自己的閨女背上一個克夫的名頭，他也不願意讓滿盛京城的人恥笑。

對方家中也不算是什麼軟柿子，聞言當然不願意了。

幾番拉扯之下，最後只得選出一個折中的法子，讓那個孩子帶上一些銀錢，和那個青樓的女人私奔。

說是私奔，其實不過就是把他安置在了自家老家那邊的住所罷了，也算是有個照應，免得讓他孩子真的流離失所了。

但是對外卻言明，那孩子已經喪生，如此也算是全了兩家人的體面。

當時這件事鬧得轟轟烈烈，不少人忍不住惋惜，甚至還有一些人上門來求親，希望沛國公府能夠下嫁閨女。

沛國公看着那些歪瓜裂棗都想上來佔個便宜，心裏氣的更狠了。當下放出放出話去，他家的閨女就算是嫁也要嫁的如意郎君，絕不會委屈自己。

故此幾年下來，倒是沒有人再打那沛國公府小姐的主意，衛靜嫻卻也因此耽擱了婚事，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個着落。

家中的幾個大哥自然是知道其中內情的，但又無能為力。

畢竟沒人上門求情，他們也不能把刀扎在人家的脖子上。

這件事就這樣一直耽擱下來了。

眼下突然有了這麼一出，沛國公倒是猶豫了。

京中但凡是和他家賢兒家世相當的男子，多數都已許了婚配，剩下的那些，都是花花公子，更不堪為夫君。

如此算下，來也就只有這個剛剛沒了妻子的二皇子還算是能夠入的了眼。

可惜的是，那二皇子府上有個原配，雖說已經死了，可到底會膈應人不是？

沛國公有些猶豫，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這時候，書房突然被從外面敲響。

沛國公趕忙收起了書信，斂了神色。

進來的人是衛靜嫻，手中端著一個托盤，看到沛國公還在油燈下仔細批閱著公文，眼中多了幾分心疼。

「爹，都已經這個時辰了，您還是早些休息吧。這些公務也不是一時能夠弄完的，您這般，女兒可是要心疼您的。」

沛國公心中很是熨帖，到底還是女兒省心，不像前面那幾個臭小子，現在怕是都躲在自己房裏和自家的娘子親熱，根本不會想到他這個年過半百的老子還在書房裏辛苦呢。

沛國公越是對比，心中越是難以咽下這口怒氣。

他看着衛靜嫻那越發出眾的模樣，嘆了口氣。

「嫻兒，當年那件事是父親委屈你了。你若是願意的話，就在這盛京城中再挑一嘉婿，只要你看得上眼的，為父就一定有法子讓他們同意。」

衛靜嫻聞言，一臉愕然：「爹，您也是知書達禮的人，是決計不可做出這種事情的。若是您這般做了，怕女兒心裏怕是會悔恨萬分。您多年積攢的名聲，不能因為女兒壞了呀！」

衛靜嫻心中也清楚，這些年來，雖然沒人在她跟前嚼舌跟子，可總是攔不住外面那些嘴長的人。

總有那些人看別人不順眼，想要藉此來嘲諷一下，衛靜嫻心知肚明。

但因為家中幾個哥嫂對她都關愛有加，故此，她也不不願意多說來，讓家人傷心。

但眼下沛國公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衛靜嫻覺得必須要攔住他爹胡思亂想，以免毀了他們一家人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