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在狗叫什麼？

華山迎客廳。

寬敞的迎客廳里，烏泱泱的擠了上百號人。

光是有資格入座的一流門派代表，便來了小二十位。

寧中則面上帶著客氣而不失禮數的笑容，吩咐陸大有他們上茶。

「寧女俠，」

坐在下首第一位的方證大師一手捻著佛珠，一手單掌豎在胸前，宣了聲佛號。

這才笑著說道：「不知岳掌門可在？」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

寧中則即便知道這些人心懷鬼胎，但是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最起碼，這層膜不能被華山派捅破。

因此她客氣地回道：

「還請方證大師稍候，外子正在南峰練功，已經派了弟子通知。」

「哼！」

秋風老道率先發難，聲音里裹挾著澎湃內力，在大殿內擴散，衝撞在牆壁上，疊起道道迴音。

叮啉咣啷~

啪！

砰……

華山弟子們猝不及防之下，頭暈目眩，手中的托盤、茶具紛紛落地。..

甚至有兩個弟子捂著流血的雙耳，摔倒在地上。

寧中則白玉般的臉頰頓時升起薄怒，運使內力將手中茶杯打向秋風道人。

同時冷聲呵斥：

「放肆！」

嘭！

秋風老道早有準備，袖袍帶起風聲，左手手背抽在茶杯上，直接將上好的茶杯砸的稀碎。

但下一刻。

茶杯中的茶水嘩的一聲，悉數潑在了他的臉上。

「你！」

秋風老道被潑了個措手不及，繼而便是勃然大怒。

唰得起身，怒視寧中則，兩隻牛眼瞪得像銅鈴一般。

只是心頭卻打起了鼓：

「這娘們實力不弱，左冷禪給得什麼狗屁情報？」

方證詫異地看向寧中則，倒不是因為她乾脆利落的反擊。

寧中則柔中帶剛的性子早二十年他就領教過了。

讓他不能理解的是，寧中則剛才那一手明暗交錯的內力是什麼情況。

表面上內力附著在茶杯上，實際上茶水裡還潛了一層暗勁。

說著容易，但方證清楚，在場能做到這一手的人，絕對不之數。

可這絕對不應該包括寧中則才對！

心中生疑，方證果斷起身當起了和事佬。

「阿彌陀佛，寧女俠勿怪，秋風道長是余滄海余掌門的師叔，觸景生情，一時間悲從心來，這才有些失禮。」

方證不等寧中則說話，轉向秋風老道，眼神裡帶著幾分怒氣，沉聲道：

「秋風道長，還請稍候，老衲擔保，岳掌門一定會給道長個滿意的交代。」

方證的話表面上是對秋風老道說的，可在座的人都不傻，明白這和尚醉翁之意不在酒。

話鋒直指寧中則。

「交代？什麼交代？」

忽然，一道清朗的聲音帶著些許疑惑傳入迎客廳。

蘇默踩著聲音入殿，卻停在了門口。

頎長的身子站在門口，殿外的陽光灑落，像是給他度了層聖潔的光膜。

蘇默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淺笑，眼神玩味地看著大殿里的人。

左首站起的方證，右首淡定喝茶的沖虛，下方是面色陰翳的左冷禪，還有向自己投來歉意目光的各派代表。

他的視線落在濕了身的秋風老道身上，拖長了調子問道：「這位是？」

秋風老道臉型方正，濃眉一揚，朗聲道：

「老道松風觀秋風道人，特來華山，為我師侄余滄海求個公道！」

「余滄海？」

蘇默輕輕邁步，邊走邊說，經過秋風道人之時，搖頭失笑。

「他哪有什麼公道可言，反倒是我華山派，才是遭了無妄之災。」

「他那幾個弟子，甚至餘人彥，都是他親手所殺。」

「結果到頭來，背鍋的卻是我華山派。」

「一派胡言！」

秋風道人麵皮漲得通紅，大聲斥責。

與此同時，磅礴的內力化作雷音獅吼，沖著蘇默後背襲去。

只是那足以襲殺一流好手的一擊，卻連蘇默的身都沒近，就詭異的消散。

化作輕風，吹動了蘇默幾根頭髮。

秋風道人面色大變，心中狂呼：

「不可能，這不可能！」

方證右眼皮重重一跳，笑呵呵地對蘇默一禮，坐回原位。

一顆心卻沉了下去。

一旁的左冷禪臉色愈發陰翳，他無比確定，蘇默應該是邁出了那一步。

跟昔日任我行一般，半步宗師之境！

『好一個岳不群！好一個偽君子！"

『藏的可真夠深得！"

左冷禪心裡殺氣盎然，覺著岳不群一直在藏拙。

可他不知道的是，岳不群是真的菜。

強的，是蘇默。

「人都死了，自然有什麼事，都是你說了算。」

左冷禪身後，仙鶴手陸柏嗤笑一聲，抱著胳膊，滿臉不屑。

「虎毒尚且不食子，余滄海居然會在華山，殺掉自己的兒子？」

「還是說你華山派人傑地靈，就喜歡搞內訌？」

蘇默的臉霎時間冷了下來，側過臉看向左冷禪，居高臨下道：

「遛狗的時候記著拴根繩，別讓它亂咬人。」

「不然……」

蘇默咧咧嘴，露出八顆白亮的牙齒，玩笑般說道：

「打死你哦~」

蘇默鳥都不鳥陸柏，小嘍啰罷了。

要打，就打最大的。

蘇默這明晃晃的威脅讓左冷禪險些氣炸了肺，咬牙哼了一聲。

有著寒冰真氣這樣的異種內力，他自負不弱於當年的任我行。

但要真讓他對上蘇默，左冷禪心裡還是有些沒底。

沖著秋風老道使了個眼色后，左冷禪板著張臉，沉聲說道：

「死者為大，總歸餘滄海是死在了華山派。」

「拋開事實不談，華山派總得給松風觀個交代才是。」

「不錯，」秋風道人接過話茬，聲音依舊洪亮，只是不再注入內力。

「我青城派掌門到底是死在了華山，連全屍都沒留下，難道華山派就沒什麼要說的嗎？」

蘇默好整以暇地坐在主位上，慢條斯理的端起茶，象徵性的吹了吹氣。

見到秋風道人不耐煩了，這才說道：

「說是自然有的說。」

「余滄海那廝，死之前可是承諾了，要將鶴唳九霄神功贈予我華山派。」

這……

迎客廳里，江湖名宿們都傻眼了。

只聽前半句，他們還以為是華山派服了軟，想要象徵性的交割點東西了事。

可他們萬萬沒想到，蘇默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鶴唳九霄神功，那可是青城派只有掌門嫡傳才能夠學的上等功法。

正宗的道門雙修術！

這下子，即便是老好人定閑也不禁皺起眉頭，「岳先生這話有些……有些天方夜譚了吧。」

「何止！」

陸柏滿臉鄙夷，揶揄道：

「難不成的余滄海走火入魔，失心瘋了不成？」

「將本門絕學贈予他人，噗嗤，這話怕不是岳掌門把刀架到他脖子上說的。」

蘇默眼帘微抬，掃了陸柏一眼，冷聲道：「你在狗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