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開劍脈
「一個沒有實力的男人，連一條狗都不如。」
「尊嚴只在劍鋒之上，真理就是你手中握緊的劍。」
「將變強視作一生的追求吧！」
父親的話一遍遍在耳邊回蕩，李浩然痛苦地埋下頭，淚水如洪水決堤般洶湧而出。
直到懷中溫暖的身體變得冰涼，他才帶著一抹痛苦撐起身來，將劉玄揚的屍體輕輕放在木板床上。
沉默地注視著不會再有任何言語的父親，目光一寸一寸將父親看了個精光。
他從沒有想過，生離死別會來的如此之快。
確定這個男人再也不會醒來過後，李浩然握緊了拳頭，眼神也逐漸變得堅毅起來。
男孩的成長往往只在一夜之間，當身後頂天立地的樑柱轟然破碎，他只能選擇自己成為那柱天踏地的擎雲之劍。
重重地給父親磕了三個響頭，李浩然端來一盆熱水，緩緩從懷中抽出了一把鋒利的小刀。
因為常常被家族裡的同輩欺負，他已經習慣了隨身帶刀。
按照父親的遺言，他要破開父親的丹田，取出那被父親稱作至寶的青蓮玉佩。
昏黃的燈火中，小刀閃著鋒利的光芒劃破父親的皮膚，李浩然的心中湧出的痛苦比刀劃在自己身上還要劇烈無比。
「父親說過，取出玉佩是他的解脫……」
努力壓制住翻湧的淚花，李浩然在內心默默安慰自己。
不過幾個呼吸之間，李浩然就從父親的丹田中找到了那塊玉佩。
將玉佩放在一旁，李浩然取出針線，替父親縫合好傷口，用熱毛巾擦拭乾凈整個身子，取出一套乾淨體面的衣服給他換上，隨後又是三個重重響頭落地。
做完這一切，李浩然才開始打量那塊玉佩。
「就是你，讓他淪落至此，毀了他的一生？」
玉佩呈蓮花狀，通體青綠，約摸有一手之長，其上紋著一些古怪紋路，似乎還有一些看不懂的古老文字，看上去沒什麼特別的。
單單看這一眼，李浩然實在想不通，這東西怎麼會折磨父親的一輩子。
此世已至深夜，屋外寒風呼嘯不止，房間內昏黃暗濁的燈火晃動不已，李浩然心緒飛轉間，手中的青蓮玉佩突然發出蒙蒙的光亮。
他一個愣神，玉佩竟是忽然消失不見。
「這是怎麼回事？」
還沒反應過來，李浩然感覺到下腹彷彿被人踢了一腳，意識緊跟著進入到內視之中。
在李浩然錯愕的神色中，青蓮玉佩憑空出現丹田處，將原本屬於玄劍體的位置擠占，後者已經被它擠到了角落裡，並且玄劍體一直在顫抖，發出臣服般的嗡鳴。
「父親說過，自己的劍元就是被它吸收一空的，難不成他還要吸我的劍元嗎？」
見此情形，李浩然大驚。
「不對，我才剛剛生出劍體，根本就沒有什麼劍元啊？」
就在李浩然疑惑間，青蓮玉佩忽然震顫起來，一股雄渾力量，從這神秘的玉佩中，轟然迸發。
「這是……劍元？」
李浩然一陣呆懵，這股雄渾的力量，令他全身都暢快不已。
「這麼多的劍元都是從何而來？難不成是從父親哪裡吸過來的？」
李浩然此前根本未曾修行，哪裡掌控得住如此之多的劍元，蓬勃劍元在他胸腹之中瘋狂奔涌，將房間內的桌椅柜子震得東倒西歪。
「好痛啊！」
李浩然痛叫一聲，心神就要失守，眼看就要走火入魔，爆體而亡，父親的話卻是突然浮現在腦海中。
「將變強……視作……一生的追求！」
緊咬牙關，李浩然輕聲重複。
「我一定可以的，劍脈，給我開！」
覺醒劍體之後，人們就可以將天地靈氣通過劍體轉化成劍元，此時就會進入劍修的第一個境界，劍脈境。
劍體轉化出劍元，會在丹田積累。當劍元積蓄到一定量后，就能化作神劍，衝破劍脈。
人體共有九根劍脈，視為劍脈九重。而此時李浩然丹田內的劍元，已然足夠打破第一根劍脈。
「給我破開。」
咬緊牙關，汗流不止，李浩然的小臉上充滿堅毅之色，體內劍元在決絕的意志之下，驟然凝聚成劍狀，呼嘯著，朝第一根劍脈飛刺而去。
「咔嚓。」
彷彿瓷器碎裂一般，原本晦暗閉塞的劍脈就被這雄渾的劍元沖開，數不清的劍元如海水般灌進劍脈。
這一刻，原本封閉的劍脈，在劍元的瘋狂衝擊下，一寸一寸的擴大著。
而隨著劍脈不斷被擴大，如同神劍一般的劍元也在壯大，已然如同巨劍橫空。
「咚！」
一聲巨響，不過一個時辰，第一根劍脈猛然貫通，劍元如龍，在劍脈中循環遊動數次，方才回到丹田。
不過李浩然的臉色並未緩解幾分，完全顧不上成為劍脈一重強者的欣喜，回到丹田的劍元依舊充盈無比，強大的勁氣令他整個人都劇痛無比。
「丹田中的劍元數量，似乎還可以打通第二根劍脈。」
雖然沒有學習過太多修行知識，但李浩然自幼便聰慧得不行，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端倪與契機。
壓制住內心的激動，李浩然再次沉下心神，調動丹田內的劍元凝聚成劍狀，一往無前的朝著第二條劍脈進發。
劍元如洪水般洶湧，在體內奔流不息。
第二條劍脈貫通的艱難程度，遠非第一天劍脈能比，其中所需的劍元，更是多了數倍不止。
以此類推，足可以看出劍脈境的提升有多困難。
生在青陽鎮這種靈氣匱乏、資源稀少的地方，哪怕是李家這種大家族，耗一族之力，也很難造就出一名劍丹境的強者。
劍元如龍，浩浩湯湯，不過十來歲的李浩然前所未有的堅定，他咬緊牙關，忍受著前所未有過的劇痛，但憑著胸中的一口氣，也要與那多舛的命途爭一回。
龐大的劍元在第二條劍脈內層層推進，李浩然心如磐石，他失敗不起，也沒有從頭再來的機會。
時間在緩緩流逝，一個時辰的時間，李浩然不過推進了十寸距離，此時已接近筋疲力盡，身上所承受的疼痛還在加劇，他隨時都有可能前功盡棄。
「我不能輸！」
想起父親臨時前的叮囑，想起父親的遺憾，想起這些年與父親所受的屈辱……身為一名少年，他何嘗不曾幻想自己是一位手握三尺長劍的蓋世英雄呢？
生如螻蟻，當立鴻鵠之志；
命似薄紙，應有不屈之心。
回憶往昔，李浩然心中的不甘油然而生，不管是為了父親，還是為了自己，亦或是為了那些曾經欺負過他爺倆的人，他都要成功。
再次沉神，體內的劍元在他那近乎變態般的意志下變得穩定，一點一滴地開拓著第二條劍脈。
「轟！」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彷彿山嶽倒塌般的巨響傳出，第二條劍脈終於被打通，蓬勃涌動的劍元在兩條劍脈間歡呼雀躍。
劍元輸送至身體各處，孕養著他的肉體與神識。
丹田處，更多的劍元沉積於此，圍繞著青蓮玉佩與玄劍體，緩緩流淌。
劍元淌過周身四肢，流至口鼻耳眼，李浩然再次感受到身處劍脈境的神奇，即使在房間內，他也能夠感受清屋外的場景。
從地上站起身，李浩然活動了一下身體，他可以清晰感受到自己體內蘊含的巨大力量。
進入劍脈境，他彷彿一隻破繭重生的飛蛾，進行完一場蛻變。現在的他，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可以仍人欺負的李浩然了。
一念及此，他看向床上再也不會醒來的父親，淚水在笑容中流淌。
從今日起，他不再是曾經飽受欺凌的李浩然。
從今日起，他會一個人照顧好自己。
從今日起，他要努力修行，去看看父親口中那個繁華美好的大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