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回
回去的路程，似乎要快很多。
吳迪一言不發，他在回憶先前於幻覺里看見的一切：背後的排擠、惡毒的言語攻擊，最終將妲己逼成了如今這個樣子，在這件事上，無法用平時的準則來衡量。
可奇怪的是，它果真是叫妲己。
原本以為，妲己這個名字，只不過是怪誕小說里假設出來的名字。可誰能料想到，不光是妲己的名字，就連長著九條尾巴的狐狸也竟然真實存在於世界上。
「你在想什麼呢？」梅曉月看起來精神奕奕，坐到了吳迪身邊。
「有個疑惑。」
「說說看嘛。」
吳迪問道：「我在想，妲己存在於世界上，是與封神演義的巧合，還是後者就是根據現實描寫的？不過……如果是後面的，簡直太扯了，是不是？」
梅曉月眨了眨眼睛，竟然很嚴肅地說：「誰說的，你是不知道其中的原由才這麼說的。」
吳迪遲疑了一下。
「我呢，從老闆那裏聽來的，也是一知半解。封神演義這本書，並不是怪誕小說，而是現實與幻想相結合，裏面的一些生物，確實存在過，或還存在着。但更深層的解答，你要去找老闆，他知道的最清楚。」
吳迪搖了搖頭：「你老闆嘴巴牢的就像是被膠水粘住了一樣。」
「那不一樣，」梅曉月說道：「你馬上就要成為正式工了，哪能和臨時工一樣？」
……
飛機落地后，出發時整齊的車隊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輛普通的轎車。
「吳迪和我一起走，小梅，放你一天假，其他人就地解散，有任務的繼續執行，沒任務的回家睡覺。」陳然安排好之後，鑽入轎車。
「什麼時候讓邱志遠回家？」吳迪問。
「馬上，還有最後的評估工作。」
「我們現在去哪裏？」
轎車開動起來，目的地顯然很明確。
陳然看着吳迪，說道：「作為新員工的歡迎儀式，參觀我們最引以為豪的倉庫是最標誌性的一項。」
先前，姜老頭提出交易內就有參觀倉庫，可以從他的反應看出來，倉庫里肯定有十分不得了的東西，才能讓姜老頭這樣的人也顯得十分興奮。現在，他馬上就要親眼見證了，開始情不自禁地激動起來。
車子行駛了半個小時左右，終於停下來。
吳迪看着車外，總覺得異常的熟悉，等下車之後，那張已經銹跡斑斑的路牌，讓他停住了腳步。
「廣發路111號。」
這不就是當晚他出勤的那個倉庫嗎？！
這裏難道是陳然口中的倉庫？！
不對不對！
他一把抓住陳然的手臂，問：「一開始，就是你的陷阱，是不是！」
陳然嘖了一下，說：「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陷阱這個詞，用的可不對，以後我就是你的領導了，說話得注意分寸。」
「那天報警……」
剛說到這裏，那天的報警人，看門人老頭咯咯咯地笑着走了出來。他先是看了看吳迪，走過來，站在陳然的對面，說道：「領導啊，您終於來了，俺一直想和你反應，俺的保安室什麼時候能裝修一下，牆上都霉出來了……」
陳然嘴角抽搐了一下：「別廢話，問，就是沒錢。」
老頭又咯咯一笑：「領導，俺就覺得您不是這種摳門的領導，俺在這裏也看了十幾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霉起來之後啊，
俺這老寒腿也每天發作……」
陳然一把甩掉吳迪的手，不吃老頭這一套：「老李啊，不是我不想給你翻修，是真的沒錢。」
老李哎了一聲，目光飄向吳迪：「老闆，您看，俺這也七老八十了，還配合您演戲……」
陳然咳咳咳嗽道：「什麼演戲？老李你在說什麼？好了好了，不要說了，明天我就叫人來給你看看，能修的地方修一下。」
老李點點頭：「謝謝領導，那俺就不打擾您了，俺現在就去開門。」
他拿出鑰匙，打開了倉庫的大門。
吳迪站在原地：「你最好說清楚。」
陳然反問：「怎麼，我現在不說，你能拿我怎麼樣？這件事，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走，先去看看我們引以為豪的倉庫，我會和你解釋清楚的。」
……
倉庫內，和當晚吳迪出警的時候一樣，到處都堆積著巨大的保溫箱體。冷氣開的很足，溫度甚至要比當晚更低。陳然在前面帶路，七拐八拐，輕車熟路，最後停在一個普普通通的箱子面前。
他走上前，手動打開了箱子的縮口。
裏面空空蕩蕩。
「進來吧。」
等他們兩個進去之後，陳然從內部關上門，抱怨：「這東西本來想用自動的，結果資金短缺，上面不批。」
他走到箱體邊，摸了摸，上面出現了一個正方形的亮光。
緊接着，原本的地面發出咔噠一聲，竟然開始緩緩下降。
箱子裏，居然是個電梯！
沉默著等電梯停下來之後，前方出現了一條氣派的通道。感應燈隨之點亮，白色的燈光照亮了前方。通道呈半圓弧形，上面每隔幾米便設置著攝像頭，隨着陳然和吳迪的走動，攝像頭自己主動調整角度，跟隨着他們。
盡頭是一道大門。
陳然站定之後，大門緩緩開啟。
裏面是一個巨大的空間。
在門口，矗立着一個三米左右的標本。
那是一個人，可腦袋上卻長著兩個犄角。
「哦，我們叫他牛魔王。」陳然走過去，伸手在他身體上摸了摸，感慨道：「也是我們部門成立以來，第一個加入到我們的同伴。他之前一直生活在森林裏，過着原始人的日子，當地村民還說是野人。他很勇敢，很正義，只可惜在一次任務中，他不幸受傷，你也看到了。」
陳然指了指他胸口一道令人窒息的巨大傷口，就如同是一柄刀，硬生生砍裂他的皮肉一般，從脖子一直延伸到肚子。
「為了紀念他，當然，也徵得他自己的同意，才把他立在這裏，算是一種不舍吧。」陳然就像是在與一位多年的老友敘舊一般，自言自語道：「說實話，當時要沒有你替我擋，你們紀念的應該是我了……也不知道你當時怎麼想的……為什麼偏偏這麼信任人類啊……」
吳迪沒有打斷陳然的回憶。
他看着眼前這個標本，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