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假設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從書本上、電影上看到的九尾狐，與現實中親眼目睹的那種恐慌是完全不同的。

它就這樣蜷縮在幾步之遙的石台上，和睡著了一般，沒有動靜，除了那九條粗大的白色尾巴，順着石台耷拉下來，讓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空曠的地下空間，卻沒有失蹤的兩人的聲音。

姜老頭示意他們暫時不要往前：「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接下去的工作就交給小陳你了。小狐狸的意識其實還被封鎖著，它暫時沒有辦法解除，不過你們最好再當心一點，別搞成那個胖子的樣子，瘋瘋癲癲，基本人就廢了。」

陳然問：「老爺子，送佛送到西，這地方沒個後路什麼的？」

姜老頭說道：「你看，這地方有後路嗎？」

陳然嘆了口氣，說道：「坦白講，這次行動最重要的任務不是解決狐狸的問題，而是找到失蹤的兩個人。」

「有屁快放。」姜老頭哼了一聲。

「你們先出去，」陳然讓其餘的人退出去：「把善後組叫來，帶最好的籠子。」

吳迪也準備走出去，卻被姜老頭按住肩膀：「別急，一起聽聽。」

吳迪心想，你這不是把我往火堆里推嘛，短短一天內，自己已經接觸了那麼多無法用常理來解釋的事情，況且自己也沒什麼本事去解決，陳然明擺着要說一些機密，自己幹嘛還舔著臉站在這裏，有點自知之明退出去才是正理啊。

陳然也沒有說什麼，等其他人走出去后說道：「夏雪，她是某個高層領導的女兒，在這次任務之前，我就收到了死命令，無論如何都要將她安全地帶回去。」

「哦，原來是裙帶關係。」姜老頭說道：「那和我這個糟老頭就沒有什麼關係了，我負責什麼，你也很清楚。」

說罷，他轉身朝通道走。

陳然嘆了口氣，臉色也很難看，大概知道自己沒辦法勸說姜老頭，索性就放棄了。

這地方，是個天然的密室，除了石台之外，其餘的空間都被結實的岩壁給擋住了，要說有什麼其餘的通道，那只有用炸藥炸了這裏。不過，這個地方倒是無法用常理來解釋，說不定眼前這隻狐狸可以通過某些特殊的手段，使人失蹤？

「你在想什麼？」陳然問。

吳迪搖了搖頭，說：「假設，我們一開始的前提就錯了呢？」

「你是說，他們兩個本來就不在洞裏？」

吳迪說道：「我們現在一路走來，可以很確定，除了第一層的幾具白骨之外，沒有一個活人。在這個前提成立時，那就有兩個假設。第一，他們在這裏失蹤了，那就會遇到一個暫時無法解決的問題。他們是從哪裏離開的？第二個假設，他們就不在這裏。」

陳然說道：「探查已經結束，這裏不可能有多餘的通道。」

他想了想，說：「你的意思是……也許是幻覺？」

吳迪已經見識到眼前這隻狐狸，能夠用超出正常理解範疇的力量，創造出和現實幾乎無異的幻覺。再加上於邱志遠的描述里，有許多關於幻覺和不真實的畫面相互交叉，混亂的幾乎已經到了基本屬於現實與幻覺重疊。

所以，當時究竟是個什麼情況，只有在現場的人才知道。

還有……

這隻狐狸。

陳然拍了拍吳迪的肩膀：「辛苦。」

所謂的掃尾工作組已經到現場了，他們帶來了一個從外觀看就絕對結實的盒子，

四四方方，上面還帶有一排按鈕。他們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長長的叉子，將其對準了未有動作的狐狸，叉子頂端緩緩張開，剛好卡住了狐狸的脖子，用更小心的姿勢將其帶到了箱子裏。

「這是什麼？」吳迪問。

陳然哦了一聲：「特質的箱子，可以釋放讓它們昏迷的氣體，以防萬一。」

「你們要把它帶到哪裏去？」

沒想到姜老頭又折了回來，呵呵一笑：「他們的倉庫。」

「老爺子又回來，是不是忘了什麼東西？」陳然沒好氣地問。

「我啊，是來提醒你一下。它有很大的用處，況且本質上心地也不壞，別糟蹋了。」

陳然點點頭：「謝謝提醒。」

當所有人退出洞穴后，陳然開始處理最後的善後工作。吳迪沒有興趣再待着了，只想等現場結束后，找陳然商量一下，關於邱志遠的事情。他有點恍惚，特別是在經歷了可以說「真實卻又奇幻」的事情后。

在這顆龐大的藍色星球中，果然還是存在着以現代科學也無法解釋的事情。

「還好嗎？」陳然叼著煙，走過來問。

吳迪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第一次嘛，總會有點難以接受。」陳然吐了口煙：「你不知道，我第一個差點尿褲子。呵呵，這些生物……恐怕連做夢都想不到吧？」

吳迪深吸了一口氣：「你們到底是幹什麼的？我的意思是……專門是來解決這些生物的嗎？姜老頭說的倉庫，是不是你們專門研究它們的地方？」

陳然說道：「研究是一部分。畢竟……這些生物已經違背了自然法則和生物進化論，就像那隻狐狸，哪怕親眼目睹，也覺得詭異吧？這已經不是用任何一種科學來解釋的了。所以，我們部門存在的理由，就是消除它們可能會給社會帶來的不利因素。再加上利用。」

「利用？你們……」

「不是你想的那樣。」陳然按滅手中的煙，索性蹲下來，說道：「我們也要尊重它們。生命平等原則，是我們部門最重要的規矩。」

「所以，我可以這樣認為，你們的存在，是為了消除這些……本不應該存在的生命對人類社會的不良影響。那你們會和電影里一樣嗎？需要用那根銀色的閃光棒消除他人的記憶？」

陳然第一次開懷大笑，他笑完之後，說道：「那是黑衣人的劇情。我們一般都會趁黑的幹活，你知道，一旦被公開的話，這世界就要亂套了。」

「老實說，我到現在還感覺自己是在幻覺中。」

陳然點點頭：「習慣就好了。有些時候，我也會有這種感覺。老話常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但我們的眼睛看見的，是真的嗎？不過，我個人的處置辦法是，好好睡一覺，睡醒就好了。」他站起來，拍了拍吳迪的肩膀：「這次行動，雖然不盡如意，但好歹暫時將眼前的麻煩解決了。走吧，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