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第167章

纜車停運的時候降谷零離山上只差最後一點距離,他被卡在半空。

他看了看腳下的高度,大約離地五六米的樣子。

他拉好背包,從纜車上跳了下來。

厚厚的積雪與專業的緩衝姿勢卸去了所有力道,他平安落地,在風雪中辨認了一下方向。

還差最後一座小坡,他抬頭,已經能看到那座凍住的巨大風車。

他花了十幾分鐘爬上了面前的小山坡,一眼便看到了風車前半蹲的身影。

她雙手抱臂蹲在雪地里,單薄的衣物已經被厚重的積雪凍在了身上,瘦弱的身形都仿似被張揚的風雪壓垮。

在那一刻,他以為自己來晚了,他幾乎能感受到自己心臟停跳的瞬間。

他上前幾步將她裹入懷中,感受到懷中微弱的呼吸,這才漸漸平下心跳。

懷中凍僵的身體在他的體溫下漸漸回暖,她抬起頭,睜開被風雪覆住的雙眼,看著他虛弱地笑了一下。

「……零……」

降谷零:……

降谷零深吸一口氣,知道現在不是和她計較其他事的時候,他看了看四周,目光在那座纜車小屋上停頓。

古川久彌沙恍惚間只察覺到身前的懷抱驟然抽離,熱源的遠去讓她下意識挽留。

「零……別走……」

降谷零將身上的外套脫給了她裹緊,安撫性地按了按她的肩膀,聲音在風雪中模糊:「一會兒就回來。」

古川久彌沙只聽身後「哐啷」一聲輕響,她回頭一看,降谷零已經暴力破開了那座纜車屋的大門,生鏽的鐵門掛在門框上搖搖欲墜。

降谷零回頭,伸手將她攔腰抱起,走進了屋中。

常年矗立在風雪中的小屋並不溫暖,甚至因為渺無人煙而泛著一種空屋特有的陰冷,但至少是個遮風擋雪的地方。

鐵門已經被破壞,無法合攏,他找了個遠離門口的角落將她放下。

降谷零出來得急,沒能帶多少東西,背包容量也有限,只帶了一件可以壓縮的羽絨外套。

他又在包里翻了翻,將取暖貼全部拿了出來,看了一眼縮在角落裡神志模糊的古川久彌沙,嘆了口氣。

取暖貼要貼在貼身的衣物上才更有效,她身上的衣服雖然單薄,但好歹還有一件毛衣,他總不能直接掀開她的毛衣去給她貼上。

他想了想,將她重新攬入懷中坐起,將包中唯一的保溫杯拿了出來。

「喝點熱的。」

古川久彌沙被他裹在衣服中,身後是他溫暖的身軀,神智開始漸漸回籠。

她拿過他的杯子,下意識打開喝了一口,然後直接被苦澀的味道嗆住。

「咳咳咳咳……」

降谷零面無表情:「我要凌晨開車,景給我準備的杯子里是咖啡,但至少是熱的。」

古川久彌沙也不知道聽沒聽清他的話,又或許是凍僵之人本能地追尋熱源,咳了兩下后還是「咕咚咕咚」將杯子里的咖啡喝了下去。

降谷零見她喝得差不多了,伸手攔住她,將杯子拿了回來,「……等會兒再喝。」

救援隊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來,他們至少還得在這裡捱好幾個小時,取暖的東西能省就省。

古川久彌沙的雙眼明顯還不太清醒,看著他拿走杯子的動作,含了些水意的目中明晃晃地寫了兩個大字。

——還要。

降谷零被那充滿渴求的眼神看得一頓,指尖下意識捏緊了杯子,連呼吸都收緊了一瞬。

他輕咳一聲,收回了視線:「取暖貼,你自己貼一下。」

他將手上的取暖貼遞給她。

她眨了眨眼,想伸手接過

來,但已經凍僵的臂膀和指尖不太靈活,「啪嗒」一聲,取暖貼掉在了地上。

她輕聲開口,嗓子還有些啞:「零幫我貼。」

他終於還是沒能剋制住,哼笑一聲,「我這個零也行?」

她歪了歪頭,似乎不懂他為什麼這麼問:「還有哪個零?」

降谷零咬牙:「問你自己。」

但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扭捏的,得到了她的准許,降谷零伸手掀開了她的毛衣,在她的胸前和後背貼了兩張,又在雙膝的關鍵關節處貼了兩張。

做完這一切后,他坐到了古川久彌沙身邊,拿起保溫杯輕輕抿了一口,暖了暖身體。

身旁有輕微的「簌簌」響動聲傳來,降谷零隻覺得指尖一熱,已經被人握住,然後一個尚泛著點冷意的身軀靠了上來。

古川久彌沙穿著他的外套,身上還披了一件他帶出來的衣服,整個人裹成了圓圓的一團,縮在膨脹的羽絨服里,像一隻穿著人類衣服的松鼠,正探著腦袋朝他這裡靠來。

「冷。」

降谷零看著她的樣子,猶豫了一下:「還冷?」

但是已經沒有更多的保暖物可以給她了。

她搖搖頭,看向他:「你冷。」

降谷零身上的外套已經給了她,現在身上只穿著高領的毛衣,在這樣寒冷的天氣里顯得格格不入,即便是他也撐不了多久。

他微微一怔,別開了頭,順便抽回了自己的手:「我不冷。」

結果話音未落,他就被撲倒了。

降谷零一驚:「你干什……」

古川久彌沙整個人抱了上來,將身上蓋的衣服分了他一半,順便解開了自己的外套,學著他剛剛的樣子,將兩個人裹在了一起。

降谷零感受著身旁緊貼的身軀,下意識想要推開她,但當手掌觸上她的肩頭的時候,掌中柔軟嬌嫩的觸感卻又讓他顫了顫,下不去手。

他們就這樣以一種古怪的姿勢僵持著,等到降谷零終於沉著臉嘆了一聲,伸手將她僵硬地攬入懷中的時候,才發現她居然又睡著了。

在種種熱源的灌溉下,她現在的體溫已經比他這個長時間暴露在風雪中的人高了。

降谷零將她抱在懷中,像是抱了一團柔軟的火爐,並不燙人的溫度,十分宜人,不舍放手。

他認命地喟嘆一聲,伸手攬緊了她。

——無論是熱源還是她,都捨不得放開。

懷中的人感受到了熟悉的懷抱,得寸進尺地攬住了他的腰,垂著頭在他的懷中拱了兩下,「零……」

降谷零:……還是讓他凍著吧。

古川久彌沙在適宜的熱源旁睡了個好覺,悠悠轉醒時才反應過來有什麼不對。

……熱源?哪來的熱源?

她在溫暖的懷抱中抬起頭,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

「……降谷先生?」

降谷零垂眸,扯了扯嘴角,聲音有些冷:「不叫零了?」

古川久彌沙伸出手指去戳他的臉頰,似乎確認一下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降谷零「啪」地抓住了她作弄的指尖,一眼看出了她的想法,「不是幻覺。」

古川久彌沙眨了眨眼:「……零?」

降谷零沉了臉:「都說了不是幻覺,不是你的零。」

古川久彌沙聽后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從他懷中直起了身。

降谷零臉色更沉:「笑什麼?」

古川久彌沙搖搖頭,眉眼中還有彎彎的笑意,「沒什麼,謝謝降谷先生來救我。」

他被她一口一個「降谷先生」叫得有些煩躁,收回了攬著她的手,不再理她。

古川久彌沙拿下兩人身上蓋著的衣服

,遞給了他,「穿上吧。」

降谷零沒有接過:「你披著。」

古川久彌沙不肯:「你要是再凍壞了,一會兒我還要反過來照顧你。」

降谷零沒再說話,沉默著拿過外套披了起來,順便拿起了旁邊的保溫杯遞給她,「再喝點水。」

古川久彌沙搖搖頭:「你喝吧。」

她的身體恢復力至少比普通人強,還是留給降谷零比較好。

降谷零看著她已經恢復血色的臉頰,沒有說什麼,打開了蓋子抿了一小口,就見她的目光一直滴溜溜地盯著自己,晶亮亮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稍微有些不自在,「看我幹什麼?」

她又「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降谷零更奇怪了:「……笑什麼?」

古川久彌沙突然往前一撲,沒有撲入他的懷中,卻整個人湊了上來,瑩亮的皮膚在夜色中更顯溫潤,她眨著眼,聲音含笑:「不是幻覺,你來找我了。」

這一年來降谷零都沒有再見過她,唯一留在他腦中的印象,只有一年前的聚會上,她冰冷著臉色,剋制又殘忍的冷笑:「我把你當替身,你夢見我殺人,我們扯平了。」

他從沒見過她發自內心的笑意,她毫無芥蒂地開心的時候,她認真地盯著他的時候,似乎一年前那個渾身帶刺的人只是他的幻覺。

降谷零向後靠了靠,遠離了那張臉,「……當然不是幻覺,我還活著。」

古川久彌沙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的潛台詞是「不是你那個去世的愛人『零』」。

她笑得更開心了。

降谷零被她笑得更不自在,剛想再回一句,卻突然想到了什麼,垂眸看向她。

「這種境況下還笑得那麼開心,你不怕死嗎?」

這一年來,他的夢境中從來沒有缺席過那個身影,只是近期的夢境終於不再與鮮血掛鉤。

他夢到自己坐在萬米高空上的駕駛室中,熟練而冷靜地操縱著各類儀器,奇怪地問了一句:「你不會是怕死吧?」

身旁的人影理所當然地回了一句:「我為什麼不能怕死?我怕死怕得要命。」

如今,他看著身前被困在暴風雪的絕境中的古川久彌沙,問出了同一個問題。

——你不怕死嗎?

古川久彌沙似乎認真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不怕。」

她給出了與夢中那人截然不同的回答。

降谷零不知道這一刻自己該不該安心——她看上去和夢中的身影並不是同一人。

但那樣若有似無的曖昧感情仍舊折磨著他,讓他止不住想要靠近她的本能。

古川久彌沙猶自接下去說道:「曾經的我還挺怕死的,但現在嘛……無所謂了。」

降谷零眉尾一跳,驀然道:「為什麼?」

古川久彌沙笑了笑,沒有說話。

——當然是因為她的好感度已經夠她浪了啦。

降谷零卻不依不撓了起來,他湊上前去握住了她的手臂,追問道,「你才年紀輕輕就不想活了?因為他?」

古川久彌沙:?這都什麼和什麼?

降谷零的追問有些咄咄逼人,拽著她手臂的力道很大,她掙了開來,抱怨道:「你弄疼我了。」

她揉了揉發紅的手腕,「誰說我不想活了,我只是不怕死而已,但也不會故意去尋死。」

說著她驀地湊近了他,笑容中帶了兩份狡黠:「而且……有降谷先生在,我還捨不得死。」

她的笑容明媚艷麗,在這樣又暗又靜的雪天里幾乎要發出光來,看得降谷零一怔,連她陡然湊近都沒顧上。

古川久彌沙看著他無措的愣怔,又「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她怎麼之前沒發現,24歲的降谷零太純情了,可比當年身居三職、不動聲色的他好玩多了。

降谷零在她的笑意下回神,別開了眼推開了她,「……坐好。」

古川久彌沙不逗他了,靠在了他身邊坐好,十分熟練地拿過他的包翻找了起來,邊隨口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降谷零實實在在道:「你的海鷗告訴我的。」

古川久彌沙:???

她翻包的手一頓,薯條暴露了??

「……你在開玩笑吧,」她笑得很隨意,彷彿只是聽到了一個普通的笑話,「你聽得懂動物說話?」

降谷零瞥了她一眼,嗤笑一聲,「我不會多問,不用絞盡腦汁地想怎麼敷衍我。」

古川久彌沙微微一僵,不說話了。

她緩了緩情緒,知道當務之急不是去追究薯條的事。

她將降谷零包中的東西翻了出來,一樣樣擺在地上,摸著下巴思忖著哪些有用。

降谷零看著她的動作,皺眉道:「別折騰了,我把事情告訴了班長他們,救援隊應該已經出動了。」

古川久彌沙不理他:「比起被動等待救援,我更喜歡主動求生。」

降谷零沒有說話——事實上他也是這樣的性格,如果現在只有他一個人,他也會選擇主動求生,只不過先前不想帶著她冒險罷了。

說著她拿起地上的手電筒,按動開關,很好,還有電。

她拆開手電筒的電池,順口問了降谷零一句:「你身上穿的是毛衣嗎?」

降谷零「嗯」了一聲。

然後就見古川久彌沙果斷拉開了自己的外套,將衣服脫掉后,伸手掀起了自己的毛衣。

降谷零愣住,眼看著她衣服都脫下來了,趕忙別開眼,聲音中無端地出現幾縷窘迫:「……你幹什麼?」

古川久彌沙的聲音中還含有笑意:「看著我幹什麼,你也脫呀。」

降谷零:???

他下意識揪緊了身上的拉鏈,開口間卻有些底氣不足:「……別鬧。」

古川久彌沙看著他那一副防備的模樣,內心已經笑翻了天,面上卻憋著笑意,緩緩湊近了他。

「降谷先生,你不想……」

她湊到了他耳邊,輕輕吐息:「……再熱一點嗎?」

即便是在黑暗中,她也能看到降谷零的耳朵頃刻間便燒了起來,一直紅到耳垂,彷彿要滴出血來。

她現在的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貼身保暖衣,靠近他的時候,他甚至能看清她被緊|身的衣物勾勒出的身|體曲|線。

那一瞬,降谷·正直的公安警察·零腦中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她好像,成年了吧?

「啪」地一聲,古川久彌沙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肩上,拍散了那一絲旖旎氣氛,笑到快直不起腰來。

「想什麼呢,毛衣脫下來當引燃物,快點快點,凍死我了。」

又被耍了的降谷零:……

他嘆了口氣,乖乖解開外套脫下毛衣,又將外套套了回去:「取暖貼就夠了,沒必要生火——而且我沒帶打火機。」

嘴上這麼說著,手上卻誠實地將毛衣遞了過去。

他瞥了一眼她手中的乾電池:「你要用電池引燃?你有導電的鐵絲?」

用導電物接住電池兩極確實可以產生熱能用來引燃乾燥的毛線,但是現在他們身上哪有導電物?

古川久彌沙向他眨了眨眼,突然勾唇一笑:「降谷先生,我建議你閉上眼睛。」

降谷零不解地看向她,然後就見她突然掀開了身上最後一層衣物,白皙的肌膚在黑暗中一閃而過,降谷零的臉上「轟」地一下燒了起來,趕忙別開了頭。

開口間已經在輕聲呵斥:「……你幹什麼!」

她笑了兩聲,卻不回答,降谷零隻聽到她那邊傳來了「啪嗒」一聲輕響,然後便是窸窸窣窣的鼓搗聲,他心下有些好奇,但是卻不敢回頭看。

幾分鐘后,聽到她說了一聲,「好了。」

降谷零僵著腦袋將頭轉了回去,她已經拉好了衣服,還順手套上了外套。

她手上拿著兩截細細的鋼絲,彎成了兩個奇怪的半圓形,她正一掰一掰地在試鋼絲的韌性。

降谷零按捺不住好奇心:「你哪來的鋼絲?」

古川久彌沙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見了:「降谷先生,你再不去增長點關於異性的知識,會和松田警官一樣,母胎單身到29歲都沒有女朋友哦。」

降谷零:……為什麼是29歲?

她將其中一根鋼絲遞給他,見他接過後,向他眨了眨右眼,壞心地笑了起來:「女性上半身的衣物上,本來就是自帶鋼托的啊。」

降谷零愣了一下,突然意識到了這是哪裡的東西,「轟」地一下,尚未降溫的臉頰再度燒灼。

……手中的鋼絲突然燙手了起來。

古川久彌沙笑得前仰後合,卻不妨礙她飛速將手中的鋼絲掰斷,調整成合適的長度。

「走吧。」

兩人將背包中的東西整理好,拉好衣物,走出了小屋。

雖然纜車小屋中也並不溫暖,但至少擋風,這一下直面風雪,凍得古川久彌沙一激靈。

「阿嚏!」

降谷零頓了頓,似乎想摘下頭上的帽子。

「不用不用,你留著吧。」古川久彌沙制止了他。

她拿著兩件毛衣,走向了那座凍住的風車。

降谷零看出了她想幹嘛,想了想,「我去撿點樹枝?」

古川久彌沙白了他一眼:「撿什麼樹枝?過來抱我。」

降谷零:???

古川久彌沙指著比她高出半個人高的風車軸:「把我抱上去啊,不然我夠不著風車的軸。」

說著她又笑了起來:「不然你要是願意的話,給我墊腳踩一下也行。」

降谷零:……

被拿捏地死死的降谷零隻能走過來,環住了她的腿部,伸手將她舉了起來。

降谷零的手很穩,古川久彌沙感受不到絲毫顫抖,心中感慨了一下不愧是訓練有素的公安警察。

她飛快地將兩件毛衣在風車軸上纏好,然後將鋼絲兩頭接入了電極兩邊,隨手拔了兩根毛線作引燃物。

不一會兒,「嗤」地一聲輕響響起,手中的毛衣被點燃。

看著火光在乾燥的毛線上跳動,古川久彌沙滿意地拍拍手:「好了,放我下來吧。」

離徹底引燃還有一段時間,古川久彌沙抬頭看了看降谷零,突然笑道:「降谷先生,其實如果換你來的話,抬抬手就能夠到了。」

——沒必要抱著她舉高高。

降谷零:……

已經接連被戲弄了好幾次的降谷零黑了臉,垂眸瞥了她一眼,冷冷道:「你對你的『零』也這樣嗎?」

古川久彌沙早就免疫了他的「替身攻擊」,她搖了搖頭,笑道:「你可比他好玩多了,他都沒有抱過我舉高高哦。」

降谷零:……

——在奇怪的方面比過了「逝者」呢,降谷先生。

一直到他們化了風車上的冰層,再輔以人力推動了扇葉轉動,完成發電,坐上重新驅動的纜車的時候,降谷零都覺得有點心累。

他真心實意地嘆了一聲:「……其實我不來救你,你也能活下去吧。」

古川久彌沙聽出了他的意思是「禍害遺千年」,但也只是笑了笑。

降谷零隻覺得脖頸一沉,便被身旁的人攬住了。

他下意識側頭,卻陰差陽錯地擦過了她吻上來的唇,唇上柔軟的觸感讓他眼瞳一縮。

古川久彌沙也一愣——她本來只是想給他一個臉頰吻來著。

但她只是頓了一瞬,便更用力地環住了他的脖頸。

那是一個蜻蜓點水的吻,沒有任何更深的交流,甚至在高空的纜車上,飄搖的風雪連雙唇接觸間的熱意都吹散了些許。

古川久彌沙結束了這個吻,朝他笑了起來:「但是我很高興你來了,我真的很開心。」

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后,最開心的事。

他沒有了他們從前的記憶,甚至連夢中都是她嗜殺的場景。

但即使這樣,他還是來了——在孤立無援的雪山山頂,踏著風雪向她敞開了懷抱。

「謝謝你,零。」

降谷零柔和溫情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不要叫我零。」

「好的,零,知道了,零。」

「……不要叫我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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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后在前任們面前掉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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