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欲語春容先慘咽

第三十九章 欲語春容先慘咽

清晨以至黃昏,柳集才面容憔悴的從宮中出來。

這樣沒日沒夜的議事布局,讓他焦頭爛額,疲憊不堪,加上前些日子淋雨發了燒,現在身子是虛的很。

陳黎隨他一同上了回柳府的馬車。

「俗話常說,一心不可兩用。」

他是懂他的。

「知道,我儘快處理完,便回洛陽去。」

「唉,那許小姐...」

陳黎望著彎著腰柳集扶著額頭,似乎很難受。

「算了,這些都不重要,你啊回府後,好好休息。」

「嗯,這幾日麻煩你了。」柳集抬頭望著陳黎。

「兄弟間談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他拍拍柳集肩膀說道。

柳府。

柳集下了馬車,便瞧見門口還停著輛馬車,便眉頭緊鎖起來。

陳黎望了望,便搖了搖頭。

「她不在你身邊,便有許多人會來鑽空子,你小心些。」他望著柳集說道,其實他心裡早就心疼林洛陽無數回了。

「我定不會負她。」柳集回答他,然後便進了柳府。

陳黎還有些事,便離開了。

剛進柳府,便看見那堂屋坐著許周兒,他見那許周兒並未看到自己,便匆匆離開,他已經很累了,不想再看見她再添堵。

他剛欲走,便被發現了。

「柳哥哥!」

「柳哥哥,你回來了。」她笑盈盈的朝柳集跑過來。

「嗯,你來我府上有什麼事。」

「沒事啊,就來看看柳哥哥嘛。」

「.....」

「我累了,你先回去吧。」柳集往後退了幾步,她便又上前幾步說:

「不,我要陪著你。」

她輕輕拉住柳集的袖子,柳集很是反感的甩開。

「隨你。」

然後他便不管她怎麼抱怨的回了寢殿。

他很累,便倒頭就睡了起來。

睡夢中他夢見林洛陽獨自在山林小溪邊洗衣,他在不遠處看著,突然她摔入了湖中,他急得要命卻無法邁開腳。

「救我!元元!」

「元元!救我!」

「....」

「小洛!」

他猛的從夢中驚醒,大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卻發現身旁坐著許周兒。

「夫君,你無礙吧。」她溫柔的望著柳集,穿著一身青衣,讓他以為是林洛陽坐在他身側。

「無礙。」

許周兒輕輕的撫摸著他的額頭,他才發覺自己頭疼的厲害,原來是高燒。

怪不得渾身無力,還出現幻覺。

「你出去吧。」

「大夫馬上就來了,夫君再等等。」她含情脈脈的望著柳集。

「我不是你夫君。」他很是厭煩,畢竟他覺得只有林洛陽可以叫他夫君。

沒一會那大夫便來了。

匆匆把脈,開方,便結束了。

那許周兒親自熬藥煎藥,然後端著進來送到柳集面前。

「柳哥哥,我喂你吧。」

「不必。」柳集搶過那葯便大喝了起來。

她便拿出手帕來替他擦,柳集急忙躲了開來。

「柳哥哥,你為何對我如此生疏。」

柳集並未馬上回復,他躺了下來自己蓋好被子背對著她。

「還是柳哥哥你不想要周兒了。」

「我要給我心愛之人最起碼的信任。」

柳集說著,閉上了眼睛。

那許周兒卻偏偏又哭了起來。

「柳哥哥,你小時候說,會照顧我一生一世的,為什麼...為什麼.....」

柳集見她哭,便又坐了起來。

「今時不同往日,從前的話你便當我年少無知吧。」

「不!」那許周兒站了起來。

「我偏要做數,我還偏要嫁與你!」

她猛的脫掉自己的一件衣衫,香肩微露。

「出去!」

她不聽,剛欲爬上床,柳集慌亂了起來便從那側扯開來一塊床簾,將它迅速裹住許周兒然後將她推了出門去。

「我不走!」

「....」

砰,門便關上了。

他其實心裡也是五味雜陳,畢竟也是自己曾經喜歡過的人。

許周兒出了門,便將那布扯下來,將衣服穿好。

常岩站在門口,很是生氣的說:「太過分了,怎麼這樣對小姐!」

「不,他對我很好。」那許周兒微微笑了起來,然後大步往外走。

「他啊,已經慌亂了,只是心裡想著不能對不起自己那野溝里的妻子罷了。」

「哇,小姐真厲害。」

許周兒停下來望著柳集的寢殿方向。

「遲早有一天,他會請我進去。」

「......」

陳黎有要事彙報,便又去了柳府。

聽聞柳集生病,便匆匆前去寢殿。

「沒事吧。」他剛到他床邊,便問。

「你找我何事。」柳集搖了搖頭便問道。

「你記不記得上次那個願意為杜寤罪行提供口供的男子。」

「嗯,不是在你那看守嗎?」

「是,一直都好好的,剛剛卻突然自裁了。」

柳集嘆了口氣。

陳黎也是。

「愈來愈麻煩了。」他很是煩悶。

陳黎安慰他:「都是我的責任,我過會便去陛下那領罰。」

「不必,我有事拜託你。」

「何事?」

「幫我,去看看她。」他從那床被裡拿出一封信,給了陳黎。

......

洛陽的天今日本是極好的,卻在傍晚又下起了雨。

那木屋屋頂的草被前日大風吹的落地了許多,她和觀兒都無法上那屋頂,便只能任由現在的雨從屋頂往屋內落。

「夫人,這邊也漏水了!」

「那客廳還有一木盆,去拿著接吧!」

「夫人,要不我請那集市裡的木匠萊修下房頂吧!」

「好!你去吧!」那雨聲漸大而猛烈,她們相隔不過幾米卻要喊著說話。

觀兒打著傘匆匆離去,留下林洛陽一人在屋內。

她坐在床邊,卻突然覺得頭頂一陣涼意,一看竟內屋也漏水,便匆忙起身,將那床用力的移開了些,找來一柳集的雨靴便用它接起了水。

風拍打著那門窗哐當哐當的響,她只覺得渾身發冷,像是在被冷水泡著般冰涼。

門突然被風吹開,雨便又撒了進來,她起身,緩慢的摸索到那門邊,那長了苔蘚的門框讓她害怕,便只得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推。

一不小心她便滑倒在地。

隨之而來的一陣疼痛。

但好在是背部朝地,肚子並沒有摔到,只是那腰一時竟無法緩解,她起不來,雨便迎面朝她刮來,她的臉被冷風和冷雨吹的一陣一陣的疼。

身上也開始發抖。

她努力起身,望著門口漆黑的一片,有些想要哭。

「柳集,你何時回來啊。」

她像個孩子坐在地上哭一般。

用盡全力,她才站起來。

扶著到了那床邊,她才鬆了口氣。

畢竟身子骨弱,沒一會她便覺著頭痛欲裂。

只得躺在那床塌上環抱著自己。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聽見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她昏昏沉沉,幾乎沒有力氣起身。

然後便聽見開門聲,她其實是有些慌亂的,畢竟不知道是不是觀兒。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

到了她床邊。

「小洛,我是陳黎。」

她聽到這句話,便睜開眼轉過身,猛的一下就哭了。

陳黎見他哭,有些不知所措,便把她抱在懷裡。

「你...你怎麼來了...柳集呢....」

她一副哭腔,還不忘問柳集。

「他....事實在太多了,這不,要我來看看你。」

他突然感受到她發燙的額頭。

「你是不是生病了!?你還有孕在身,怎麼能生病?觀兒呢?」

「她,她去找木匠來修屋頂了....」

陳黎這才注意到昏暗的木屋裡全是滴滴答答的落水和大大小小的盆。

「辛苦你了。」他想到許周兒此時正在糾纏柳集,而她卻在此地受如此委屈,便不由的心疼起來。

「我帶你去找大夫吧!」

「下雨了....」

「我駕馬車送你!」

他將林洛陽背起來,林洛陽的腰很是疼,便也背了許久。

陳黎讓侍從駕著馬車一路走,想快又只能慢,因為她有孕在身顛簸不起。

林洛陽在那馬車內幾乎欲傾倒。

她開始發起高燒了,燒得她神智不清了起來。

陳黎只得摟著她,怕她摔倒在地。

過了許久才到那集市,他背著他入了一家剛欲打烊的藥鋪找來了一個郎中。

「大夫,替她瞧瞧吧她有孕在身又好像發了高燒。」

「有孕在身啊!我來瞧瞧。」

「果然啊。」

那郎中皺著眉頭,對陳黎說:「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一切正常,只是這大人得受些苦頭了。」

「大夫這是何意?」陳黎略顯緊張。

「胎兒不過二月余,大人又高燒不止,本該用藥,可為了不傷害胎兒只得用些溫和對草藥配方,但效果奇慢,夫人還需高燒幾日,怕啥身體吃不消啊。」

「那大夫,沒有別的辦法嗎?」陳黎不想讓林洛陽吃那麼多的苦。

「沒有了。我去幫她開方。」

「那謝大夫。」

「....」

林洛陽在陳黎的懷裡睡了去,回了家也是一直昏睡。

觀兒早回了屋,沒看見林洛陽便到處尋,未果然後坐在門口哭。

見到陳黎抱著林洛陽回來,她也是鬆了口氣。

大凡跟在陳黎後頭,望見了觀兒,眼睛的發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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