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凌風佯醉探底細 靈霜動情贈錦帕

第四回 凌風佯醉探底細 靈霜動情贈錦帕

卻說兩個丫鬟分別將眾人杯中倒滿酒,曲直端起酒杯說道:「今日是家宴,不必拘禮,都品嘗一下風兒的美酒,除了霜兒她們幾個可以隨意,其他人要飲盡此杯。」眾人欣然,紛紛舉杯。凌風亦是一飲而盡,感覺與中午同五雲道長喝的大略相同,入口甘甜微澀,屬於低度的糧食米酒一類,對於喝慣了高度酒的凌風來說,就如含酒精的飲料一般,想來古人連喝十八碗酒真不是吹的。凌風心裏想着,表面卻不露聲色。

曲夫人放下酒杯說道:「來,嘗嘗今天的菜肴,是特意請了匯雁樓的師傅做的。」凌風見桌上佈滿了二十幾道菜,以肉食為主,大部分是熬煮而成,也跟着大家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肉吃,與後世相比,滋味淡了許多,但也跟着讚歎了幾句。曲直大喜,又接着飲了幾杯,又讓靈霜她們各自向凌風勸了幾杯酒,一時間觥籌交錯,推杯換盞起來。

席間,曲直要來划拳,曲夫人則提議行酒令,每人說一名含酒的詩詞,說不出的喝一杯,曲直本不同意,但見大家都認可,只得說道:「好,就說含酒的詩詞,我先說啊,聽着,對酒當歌,人生幾何。這是曹操的詩,可對?」眾人忙說,對,老爺說得好,曲直得意的哈哈大笑。

接下來是曲夫人,她想了一想說道:「置酒高殿上,親交從我游。中廚辦豐膳,烹羊宰肥牛。夫君說個曹操的,我就說個曹植的《箜篌引》吧。」眾人又是叫好。下面輪到二夫人了,只見她也說道:「堂上置玄酒,室中盛稻粱。外厲貞素談,戶內滅芬芳。這是阮籍的《詠懷詩》。」於是也過了,輪到了三夫人,三夫人說道:「詩詞我不太擅長,我飲一杯吧。」說罷,將杯中酒飲了。

曲靈霜看了一眼凌風,緩緩吟道:「當歌對玉酒,匡坐酌金罍。竹葉三清泛,葡萄百味開。風移蘭氣入,月逐桂香來。獨有劉將阮,忘情寄羽杯。」曲靈雪叫好道:「姐姐這首張正見的《對酒》,正合題意,那我就吟一道陳子昂的詩,請聽:且歌玄雲曲,御酒舞薰風。勿使青衿子,嗟爾白頭翁。」眾人亦叫好。

曲靈雨低頭想了一想,說道:「桂酒徒盈樽,故人不在席。日落山之幽,臨風望羽客。這是楊素的...」尚未說完,只聽曲靈風道:「罰酒罰酒,說什麼故人不在席,這故人不是在席的嗎?」說完朝凌風眨眨眼睛。眾人哄堂大笑,在眾人的起鬨下,曲靈雨只得喝了一杯酒,用手點點曲靈風的頭,說道:「該你了,看你能說出什麼好詩來。」

曲靈風毫不示弱,說道:「那我念一首杜審言的詩,徑轉危峰逼,橋回缺岸妨。玉泉移酒味,石髓換粳香。綰霧青絲弱,牽風紫蔓長。猶言宴樂少,別向後池塘。」眾人點頭道:「進步不小。」也過了。

凌風正心想,杜審言都出來了,不知杜甫生出來沒有。抬頭見大家都看向自己,知道該輪到自己了,自開始行酒令的時候他就心下坦然,後世含酒的詩詞太多了,這是他的強項啊,但轉念一想,又覺得羞愧,就順嘴說了一句自己做的詞中兩句,上下兩闕中各取半闕,吟道:「幾度光陰過疏?。方知歲月難回首。且待滌除心中垢。燕子回時,共飲村醹酒。」眾人一聽,頓覺新穎,又不識得。曲靈霜先問道:「這是誰的曲子?」凌風道:「這是我自己寫的一首詞,詞名叫做《蝶戀花》。」

曲靈風拍手道:「好名字!這名字我以前從未聽到過,也是你起的吧?」凌風笑笑道:「也不算是,偶聽人唱過,就用了來。」曲靈雪道:「曲子雖好,但感覺無頭無尾的,這是全曲嗎?」凌風道:「只是其中的兩名,全詞是這樣的:歷盡滄桑風雨後。誰在傷懷,昔日章台柳。幾度光陰過疏?。方知歲月難回首。且待滌除心中垢。燕子回時,共飲村醹酒。任世間風馳雨驟,從容談笑看雲岫。」

這次曲直首先叫好,其他人則仔細咀嚼其中的韻味,曲夫人道:「詞是好詞,只是太滄桑了些,風兒,你才十七歲,還有大好的年華,把以前的事都忘了吧,振作起來。」曲直道:「你姑姑說得好,來,風兒,咱爺兒倆再飲兩杯。」凌風欣然舉杯,一飲而盡。

如此又行兩遍酒令,兩壇酒已將盡,曲直叫道:「老夏,再拿酒來。」夏語冰本在偏房候着,早又提了兩壇酒進來了,曲直哈哈大笑道:「今日不醉不歸,老夏你去叫上老邱、大彪和林濤,都與風兒喝兩杯,也沾沾才氣。」夏語冰高興的答應一聲,出去吩咐門口跟着的兩個小廝去尋人來。

曲直又道:「霜兒你帶着妹妹們和兩位姨娘且下去吧,我們老爺們兒再喝一會兒酒。」曲靈風意猶未盡,本待說話,見曲夫人暗中瞪了一眼,只得生生的咽了回去,停了箸和幾位姨娘在丫鬟的環繞下各自回去了。

凌風暗中觀察,心想,看來今天不醉是不行了,這曲直也是條漢子,喝了那麼些酒,倒像沒事人似的。

須臾,從門外進來三人,林濤他是認識的,只是他這時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臉上明顯有兩塊淤青。曲直問道:「林濤,誰人敢打你?」林濤笑笑道:「跟五雲道長切磋了一下,小人略佔下風。」曲直笑道:「活該,就你小子三腳貓的功夫,也配跟五雲道長動手?」說着話三人進入房內,分別與曲直和夫人見禮。

曲直對眾人說道:「來,見過凌風凌公子。」然後指著一個矮胖子對凌風道:「這是邱一,下盤功夫最是了得,是咱們護院首領。」只見這胖子手短腳短,紫臉闊額圓眼加上一雙掃帚眉,雙頰隆起,鼻仰嘴翻,模樣相當猥瑣,卻文縐縐抱拳施禮道:「凌公子久仰了!」凌風心想,身材如此矮小,上頭細,中間粗,活脫脫一個不倒翁,下盤不穩才是怪事。只得還禮道:「不敢當。」

曲直又指一個中等身材像麻桿一樣的人道:「這是虎大彪,擅長輕功,能夜行三百里,也是咱們的護院。」只見他渾身黝黑,果然適合夜行,小鼻子小眼,連嘴都是小的,也向凌風施禮道:「見過凌公子!」凌風差點笑出聲來,這樣子的人也敢稱虎大彪,你讓老虎情何以堪?遂強忍着笑還禮道:「多指教。」

林濤不待曲直說話忙說道:「見過的,見過的,我叫林濤,是曲府一個跑腳兒的。」凌風笑笑並不在意。曲夫人笑道:「今天不分主僕,只要盡興,但風兒年紀尚小,要饒他些酒量,老身先去內室休息片刻。」也起身去了。

於是眾人又重整杯盤,各自飲了幾大杯,又爭着和凌風對飲,說些恭維之詞。此時夜已漸深,大家愈加放肆起來,一時間猜拳行令,插科打諢,無所不至。凌風已有三分醉意,見眾人如此,乘着酒興,有感而發,大聲歌道:「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眾人聽后大讚,愈添豪興,又滿飲幾大杯。凌風見不是頭,餳眼佯醉,足下蹣跚,假裝支撐不住,趴在桌上佯裝醉倒。此時眾人皆已九分醉了,一個個東倒西歪,尤自強撐。曲直坐在上首,冷眼觀瞧,見凌風兀自不動,就走過去搖搖凌風的肩膀,叫道:「風兒,風兒。」凌風只不做聲。於是向門外喊道:「來人!」即時進來幾個丫鬟,聽候吩咐。曲直看了看,說道:「去叫幾個小子來,把他們扶走罷,散了,散了。」此時林濤依然把著酒說道「喝,再來一杯。」

凌風只聽曲夫人從內室走了出來道:「嬋兒、娟兒你們先去把滌心堂東暖閣收拾一下,由你們服侍風兒在哪裏住下吧,如煙你去前面告訴小豐,就說凌公子喝醉了,今日就不回了,天也晚了,他也不要回去了,就住在客房吧,其餘的先下去吧。」眾丫鬟答應一聲,各自散了。

不一會,進來幾個小廝,各自扶了夏語冰、林濤、邱一、虎大彪而去。曲夫人又過來看看凌風,嘆口氣道:「夫君,為什麼非把他喝成這樣呢?」只聽曲直嘿嘿笑道:「你懂什麼,古人云:觀人於忽略,觀人於酒後,觀人於臨財臨色,這叫觀人三法,今天我仔細觀察這小子,別說,材質還真不錯,醉后也沒有做出什麼失格之事,對兩位姨娘也算有禮,只是這小子也太能喝了,足足讓我用了四大壇酒,這小子喝的最多,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曲夫人道:「畢竟是我凌家的骨血,錯不了。」曲直哼了一聲道:「落魄的鳳凰不如雞,要想讓我的霜兒嫁過去,那是沒門兒,京城義安侯陸非雲給他兒子求親我都沒有答應,要不是忠毅伯老秦家的三兒子滿臉麻子,個子又矮,這小子連入贅的資格都沒有?」曲夫人道:「不要說這樣的話,當初還不是你看中凌家產業答應跟凌家結親?現在佔了人家產業又說這樣的話。」

曲直又道:「夫人,你這就多心了,可不是我要佔凌家產業的,是凌家救兒心切賣與我的,要我說這產業還不值三千五百兩呢?只是因為你我曾在這裏生活過才要的。」曲夫人急道:「當初凌家可是向你借銀子,可沒說要將宅子賣與咱們。」曲直又道:「那他拿什麼還?不是我狠心,當初凌空趕我出家門的時候把我的脊背都快打斷了,他怎麼不憐惜一下?要不是因為你,以我今天的勢力,早把凌家夷平了。」曲夫人泣聲道:「你,你怎麼那麼狠心,當初凌空哥哥待我就像親妹妹一樣,你要是做出這樣的事,我跟你沒完。」

曲直見夫人生氣了,溫言道:「好了好了,說說罷了,我哪能那麼干呢,畢竟是一家人,只是你也知道,自從青州一戰我下體受了傷,再想要子嗣是沒指望了,所以凌風須要入贅,為我曲家傳遞香火,繼承爵位,我曾細詢過中書王大人,只要我們招贅后,有了孫兒,我再上陳一本,是可以讓孫兒繼承我的爵位的,你要說服來福那個老頑固,儘快達成此事。」

曲夫人道:「此事我還有一個計較,想與夫君商量,不如將霜兒和雪兒同時嫁與風兒,將到霜兒的孩子繼承我曲家香火,雪兒的孩子繼承凌家的香火,夫君意下如何?」

凌風聽得此話,心中一驚,差點沒跳將起來。只聽曲直沉吟道:「你還是偏心凌家,只是太便宜了這小子,我再觀察觀察。」

正在此時,嬋兒和娟兒走來道:「老爺,夫人,東暖閣已收拾好了,應用之物都不缺的。」夫人道:「好,你們倆自幼就在凌家,就由你們倆服侍風兒到東暖閣歇息吧。」

兩人答應一聲:是,就過來攙扶凌風,凌風仍做不知,任由她們一邊一個挽住胳膊搭在她們肩上,兩人一使勁,就把凌風抬了起來,凌風機械的邁著步子任由她們攙扶出去。曲直自在素心齋歇息,不在話下。

且說嬋兒和娟兒扶著凌風沿原路經過桂芳園后牆、倚翠樓門前來至滌心堂。一路上,凌風只感覺身畔軟香偎玉,心中激蕩,只低着頭,不作聲。嬋兒和娟兒以為他已沉醉如泥,低聲議論道:「公子怎麼喝那麼多,讓人心疼。」「我看夫人的意思,是想讓我們依舊服侍公子,這麼說來,公子與小姐的婚事八成能定了。」「真的嗎?小姐與公子郎才女貌,真是天生一對,如果真能成婚,那就太好了。」「這事還得聽夫人,今天我聽到夫人跟老爺議及此事,老爺好像並不樂意,只是有婚約在身,還拿不定主意。」「老天保佑,公子與小姐要是能成婚,我願服侍他們一輩子。」「你的花痴的樣子,通房丫頭都不一定讓你做。」「那你做,好吧,我來服侍你們,嘻嘻。」

兩人說着話,將凌風扶進滌心堂東暖閣,原來這裏本是曲直偶爾午休的地方,經過嬋兒、娟兒收拾過後,即是一個很好的卧房了,一張雕花檀木大床,上面鋪着綿羊毛的褥子,兩床繡花錦被,兩個綢布鴛鴦軟枕。她們輕輕將凌風放在床上,除去冠帶,脫去外袍,將袍內一個盒子、一塊美玉等物事取了,放在床前桌上一錦盒內,就來幫凌風脫內衣,凌風內心突突亂跳,仍裝作沉睡狀,奈何下體卻不受控制的挺立起來。

只聽娟兒悄聲笑道:「姐姐,你看。」嬋兒亦吃吃而笑。凌風大窘,裝作向內翻身曲腿而睡,兩人臉羞得紅紅的,仍將凌風襯褲脫下,只留一個貼身內衣,然後幫凌風蓋好被子,吹熄了燈,悄悄退到外間。凌風方舒了一口氣,只聽嬋兒和娟兒仍在外間竊竊私語,不時有輕輕的打鬧聲傳來,她們只在外間臨時支起一個綉榻,並頭而眠。

凌風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一時想想今天發生這些事,一時想想另一個世界的妻子和孩子,竟是毫無頭緒,難道那個世界的自己憑空就消失了?是不是有另一個自己繼續自己的生活?既對當前的環境充滿新奇,又對以前的生活充滿眷戀,這一天竟似過了好長時間。

聽聽漏敲三鼓,悄悄起身披袍準備出去小解,輕輕推房門,見嬋兒和娟兒在外間並排而睡,淡淡的月光映在她們的俏臉上,一頭秀髮散在胸前,胸脯微隆,起起伏伏的,更增加了一絲真實感。

凌風微感臉熱,連忙走了出去,藉著那輪彎彎的月光,走至一株梅花樹下小解。抬頭看時,見那邊倚翠樓上影影綽綽亮着一絲燈光,四周萬籟俱寂,一時令凌風恍若隔世。事後,凌風又悄悄的回至房內,左思右想了一會,終於沉沉睡去。

當第二天第一縷陽光照進房內時,凌風醒來了,只覺頭有點疼,四肢酥軟,四下瞅瞅,還是昨晚來的那個房間,聽聽外間有人輕輕走動的聲音。凌風不禁心嘆,沒有回去,還是這個世界,他用手揉了揉頭,雖未大醉,畢竟昨晚喝的有些多了。

凌風在床尋思了一會兒,就輕輕坐了起來,拿起襯褲剛要穿起來,只見嬋兒推門進來了。原來嬋兒聽到暖閣動靜,就趕緊進來服侍凌風起床,凌風褲子只提了一半,不禁有些窘態,嬋兒倒不在意,趕緊過來幫他整理好褲子,穿好袍子,又讓凌風坐在鏡子前梳理他亂蓬蓬的頭髮,娟兒則端著一個銅盆,打了一些溫水進來。

待凌風梳洗完畢,漱了口,已經日上三竿了,一個小丫鬟提着一個食盒過來,對對嬋兒說道:「嬋兒姐姐,夫人讓送飯過來,說凌公子昨日醉酒,需要多歇息。」嬋兒趕緊迎出來,說道:「如玉妹妹快進來,難得夫人想着,又麻煩你送了來。」名叫如玉的丫鬟笑道:「這是我的福氣,今兒早上夫人還直誇凌公子呢,又知禮,還會做詩,如煙姐姐都背會了呢。」說着將早飯擺在書桌上。

娟兒咯咯笑道:「你這丫頭,伶牙俐齒的,怪不得夫人喜歡你呢。」聽着她們打趣,凌風也走了出來,如玉臉紅了紅,連忙行禮。凌風並不在意這些禮節,溫言說道:「代我謝謝夫人,昨晚不勝酒力,煩擾了。」如玉說道:「公子不必客氣,老爺直誇公子好酒量呢,奴婢今天數了數,喝了竟有四壇酒呢。」說得大家又哈哈一陣笑,待小丫鬟走後,凌風見桌上擺了一雙筷子、一碗白粥,兩張煎餅、一碟菜,只有他一個人的飯。凌風問道:「兩位姑娘怎麼吃?」嬋兒道:「快別叫我們姑娘了,就叫我們嬋兒、娟兒吧,我們伺候公子吃好了,自有我們吃飯處。」

凌風只好坐下,吃了兩口,見嬋兒、娟兒侍立兩旁,感覺甚不自在,就讓她們先自下去吃飯,催促了兩次方才離去。這時凌風才放懷吃了起來,不大功夫,飯已落肚,竟吃個罄凈。

飯後,凌風在書房裏查看了一下,這裏經史子集、百子家言等倒是齊全,凌風拿起一本《山海經》來看,見上面儘是些古體字,又無標點符號,甚是費解,便也興趣索然,又放在書架上,看看天色尚早,就出了滌心堂,沿着一條小溪漫步走去。那小溪流進一個池塘之內,沿着池塘向北不遠處有一個亭子,凌風走近亭子一看,上寫着「望月亭」三個字,兩邊柱上寫有一幅對聯:如意湖上映桂魄,葡萄架下伴月眠。原來這個池塘叫做如意湖,凌風心想着邁步走進亭內,憑欄而望,只見湖內殘荷枝枝蔓蔓連成一片,北風吹過,枝上片片枯葉隨風而動,亭邊幾棵古槐沙沙作響,黃葉落滿湖畔和亭子台階上,遠外撲稜稜飛過幾隻鳥雀。

凌風獃獃著看着這一切,不禁有感而發,吟道:「冷風吹素麵,霜葉滿階前。昨晚留余醉,今宵困欲眠。艱難何所見,辛苦有誰憐。輾轉望冬月,方知又一年。」

「好詩,只是太頹廢了些。」聽到有人在身後說話,凌風趕緊轉過身來,只見曲靈霜俏生生的站在面前,頭上梳着斜斜的髮髻,插一枝鳳凰銜玉金步搖,頸中戴一個玫瑰七寶瓔珞圈,身披一條紫色大氅,足登一雙粉底繡花綢面鞋,眉如墨畫,鳳眼含情,粉面丹唇,一隻手攢著大氅下擺,一隻手中拿着一個鴛鴦錦帕。

凌風一時看得呆了,曲靈霜見凌風就這樣直直的看着自己,也不說話,頓時雙頰飛紅,心中突突直跳,生怕他做出什麼事來,跺跺腳,將手中鴛鴦錦帕往凌風手中一塞,轉身跑開了。待離得凌風六七丈遠,才駐足回頭道:「再有一個月,我都十八歲了。」凌風聽這沒頭沒腦的話,更不知如何回答了,口中「啊?」一聲,看看曲靈霜又跑遠去了。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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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夢誰先覺 之富貴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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