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第36章 第36章

「艹!真的是他。」舟外的吵架聲戛然而止,顧雲舟深吸一口氣,莫名心裏有些怵,擰著眉毛望着容霜至,凝重道:「他的脾氣怎麼成這樣的了?」

「不知道,心情不好吧。」容霜至倒是鬆了口氣,心道自己沒猜錯,這人果然在這裏。迫不及待地拉着顧雲舟的袖子欲往裏進,喜滋滋地安慰顧雲舟道:「是他不好嗎?否則這看着都價值不菲的玉舟,你給誰賠得起?」

「是他我們才賠不起好嗎?若是旁人,誰不賣咱們青昭宗的面子?若是他,……」顧雲舟艱難地咽了口口水,拖着步子死活不往裏走,對着容霜至欲言又止。

心道容霜至還是太嫩了,怕是從來都沒有認清過顧流風的本質。顧流風能在修真界眾多投機倒把的商人中中拔得頭籌,聲名遠播,難道靠的是被人毀了東西,還大手一揮不讓賠的純善嗎?

是無奸不商的狡猾啊啊啊!

只顧雲舟不想進去,卻耐不住容霜至心切,眼看着顧雲舟不動,索性硬生生地揪住顧雲舟的胳膊,示意他往上飛。

「你別拽我,我想起來我還有急事,我,我,我......我先送你到這裏,要先走了,就不上去了。」顧雲舟半傾著身子,哪怕被容霜至快把衣服扯破了也巋然不動,腳步都沒移動一點。

只他還沒說完,自己的身體便半就著容霜至飄了起來。就著掙扎的身姿,狼狽落在方才被他們戳破的舟上。

這才看到顧流風已經緩步走了出來,先是瞥了眼他倆挽著的手臂,才淡淡道:「你不能妄動靈氣,還是我出來請吧。」

「多謝。」容霜至的臉皮饒是不薄也有些發紅,月余不見,不知道顧流風為什麼這麼客氣。

忙鬆了顧雲舟的胳膊,咳了一聲,撣了撣袖子,巴巴地跟上顧流風。

留下被故意忽視的顧雲舟,複雜地望着容霜至那歡快的背影,想着死道友不死貧道,心裏默念了句,「霜至你保重吧!」轉眼就要溜之大吉。

只剛抬起腳,便聽到身後傳來慢條斯理的聲音,幽遠又意味深長,像是鬼魅一般可怖。

「我讓你走了嗎?你有種,就現在跑呀。」

顧雲舟:「........」果然!!!!不會放過我!

顧雲舟欲哭無淚,只能轉身,嘆了一口氣,隨後視死如歸地跟在他們身後一道進去。

顧流風的玉舟內佈置得非常雅緻,各種法器靈寶低調又妥帖地被擺放在合適的位置,絲毫顯示不出過多的價值。它們只在容霜至嘗試拿神識探查的時候,從容地閃著從未想像過的靈光,讓容霜至不斷在心裏大聲感嘆「卧槽!有錢真好!」。若不是主人的臉色實在算不上美好,容霜至恨不得一寸一寸地好好觀賞。

直到逡巡到牆角,發現自己的風月劍還插在人家牆上,驀地臉上僵住,朝着風月劍勾着手,在眾目睽睽之下快速且利落地收起來。引得牆角處兒剛安頓好的孤影連連咳嗽。

「怎麼?看好我的這個玉舟價值幾何,要賠多少了嗎?」顧流風淡淡笑着,拿手撣了撣自己披風上零落的雪花,笑得比外邊的飛雪還要涼。「親兄弟明算賬,咱們在商言商,這用一大塊天山靈玉,請玉石盟的天心大師雕出來的玉舟,要賠多少,你們看着辦吧?」

「既然看着辦,那便不賠了吧?」顧雲舟臉上掬著尷尬又禮貌的笑,話里卻沒有一點尷尬的覺悟。涎著一張臉,就指望着他這位親二叔,擁有伸手不打笑臉人的涵養。

「可以,左右咱們是親叔侄,你賠不起,我不跟你一般見識。」顧流風也確實有這個涵養,莫說不打他,連眼神都沒給他一個。只專註望着容霜至,含着笑,全然沒有方才對着孤影的乖戾。

只那笑容實在和善可掬,讓容霜至莫名有些不寒而慄。

「啊?哦!侄兒謝過二叔。這太不好意思了,侄兒無以回報,我給您磕幾個頭意思意思吧!」顧雲舟從善如流,跪下來「咣咣」地,利索磕幾個頭,只怕自己磕晚了顧流風反悔。

容霜至:「……」你的節操呢?

「那,我也賠不起,要不.......」容霜至眨眨眼,對自己的請求着實有些難為情,可想到自己那一貧如洗的狀態,還是被迫向現實低頭。

在金錢面前,臉算什麼,不要就不要吧!

「容道友,顧二與我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身為他的二叔,他的過失我認了。倒不知道,您是?什麼意思?」

「我自然和您涇渭分明,不奢求您能夠不讓我賠。再是要不,我也不能給你磕頭抵債!」容霜至反應快極了,心裏暗罵顧流風不做人,露出一個假笑,客氣道:「是這個意思吧?顧先生?」

顧先生還沒說話,剛磕完頭站起來的顧雲舟卻是信服地點點頭,給容霜至敏捷的反應在心裏偷偷點了個贊。剛才那話可不興順着往下說呀!

「你要是這麼想,那也沒什麼問題。」顧流風溫雅笑笑,望着飄進來的風雪,披風展了展,擋在容霜至的背後,沉吟道:「既然認賬,那容道友,有沒有想好,怎麼賠我?」

「這個簡單!」容霜至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落了雪,灑脫拍了拍衣服,才朝着顧流風攤了攤手,自通道:「不過是個天心大師雕出來的白玉舟罷了!您也知道,反正我賠不起。」

「嗯,所以?」顧流風被他自信的語氣惹得只想笑,到底是有涵養地憋了憋,施施然道:「你這語氣可真不像是賠不起的樣子。」

「你沒受過窮,你不知道。當貴到一定程度,自己無論如何也難以望其項背的時候,富貴就成了過眼雲煙,便也無所謂了。」容霜至大手一揮,似有深重道:「可我也不是會耍賴的人,又不是顧二他有親人,他既能有親人替他解圍。不患寡而患不均,想必先生也不會在意我的親人替我解圍吧!」

「據我所知,無濟仙尊為尋道侶屍骨,嘗盡代價,也並不寬裕,只怕拿不出這樣價值的東西來給你補坑。」

「你也太看不起我父尊了。百年前已是大乘後期的第一劍修,是你能拿銀錢這等糞土來褻瀆的?」容霜至冷哼一聲,指著那被戳下的牆道:「有錢有什麼用?不過一滴大乘期的心頭血,便讓你的錢檣櫓灰飛煙滅了。您說,這錢要來幹嘛?」

「錢沒有用,可,也聊勝於無。畢竟,方才你那一劍,若是對着我這個人,現在碎的到底是什麼,可就難說了。」顧流風不理會容霜至的胡攪蠻纏,從容淡定道:「況且,當年我已與無濟仙尊做過生意了,他送我的可不止一道劍招。所以,他身上也實在是沒有什麼我看得上的東西了。除了這,便沒有別的了嗎?」

「容我想想。」容霜至蹙著自己好看的眉毛,糾結道。此刻心裏有些摸不準顧流風的意思,只能嘆了口氣:「其實也算不來是我戳的,是風月劍自己上來的。若是追根溯源,其實應該讓這柄劍賠你,不若,你去問問它……?」

「你若是實在賠不了,便直接跟我說吧,畢竟咱們關係匪淺,你有什麼要求,我總會答應的。何必說這麼多冠冕堂皇的話來顧左右而言他?」顧流風打斷了他欲將禍水東引的話,一雙眼睛一直放在他身上,緩聲道。

因着眼神真摯,連那面上的調笑都顯得幾分認真。唬得容霜至一愣,一瞬間無措望着他,不知道顧流風賣的什麼關子,嘴上卻是乖覺道:「那你說讓我怎麼賠?」

「要不,以身相許如何?」顧流風笑了笑,從容道:「你這絕佳的爐鼎體質,想也過不了多久就能還清了。」

「好呀,只是不知道,顧先生行走帶着兩個八字純陰的爐鼎妖精,收一個八字純陰的養子,挖一個八字純陰體質的魔屍。陰盛便陽衰,這般養法,身體吃不吃得消!」容霜至氣得連着呼吸都急促了,冷笑了一聲,掰着手指頭,歪著腦袋替他數。

嚇得其他人猛地虎軀一震,忙耳觀鼻,鼻觀口,口觀心,恨不得立刻消失,害怕城門失火,被容霜至殃及了池魚。

「我跟你開玩笑的!」顧流風這才笑意一淡,顧不上再開玩笑,遞給容霜至一杯茶,壓着喉頭,轉移話題道:「什麼賠不賠的,咱們什麼關係?多大點事,豈會跟你們斤斤計較?話說,你怎麼會來到這浮雪山?不是湊巧吧?」

顧雲舟:「?????」怎麼回事?我的頭白磕了?

「不是湊巧,我是來找你的。」容霜至一哽,沒有想到顧流風變得那麼快,望着他半晌,只能把那還沒發完的氣狠狠憋了回去。

訥訥地接過了熱茶還心痛自己方才沒發揮好,卻只能回過神來,端肅地望着顧流風,道:「我想,有什麼答案在你這裏。」

「是嗎?」顧流風頓了頓,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問道:「什麼答案?」

「你來這裏,是因為魔屍毒嗎?」

「是。」

「那,可是為了報仇?」

「是。」

「嘶」地,容霜至下意識地深吸了一口氣,那艷色清寒的臉突然鄭重起來,下意識蜷起手,眉目宛然問道:「你要來這裏做什麼?」

「你要來做什麼?」容霜至更近一步,狠狠抓住顧流風披風下的胳膊,緊張問道:「顧流風,你是不是,知道,這浮雪山下,是什麼?」

「怎麼,你也知道?」顧流風若有所思望着他,不緊不慢道:」我知道,但我還是要將這浮雪山夷為平地。」

「你瘋了?」背後一直沉默吃瓜的孤影驚道:「你將浮雪山夷為平地,魔屍必將出來為禍四方!」

「這,就是你們青昭宗的事情了。與我何干?」顧流風輕輕抽了抽自己的胳膊,卻發現容霜至實在捏得太緊,只能任由他拽住,垂首平靜道:「可能,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現在你知道了,你不惜帶着魔屍毒奔波勞碌想要洗乾淨的人,就是一個赤,裸裸的,想要放出魔屍的壞人。你還相信他嗎?」

「為什麼不相信?」容霜至昂着頭定定望着他的眼睛,衣袖一擺,彷彿翩然落下的謫仙,瀲灧的眼睛堅定非常,似是星火般熾熱,連那倒映着的千里冰原都被融化成了微漾的水。

容霜至皺眉道:「在你眼裏,我就那麼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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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反派后被HE了(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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