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荒山逢獵酋

半上午，雲錚從石頭空隙看到數十個羽荒帝國兵將出現在山洞口。隔着六七里直線距離，雲錚只掃上一眼就縮到石頭後面。因為有三個將官穿着紫色酋長服。

視線自帶壓力，前世時雲錚就相信這一點，天元武者的感應更為敏銳。

再說掃過一眼之後沒有必要再看，羽荒兵將這麼快出現，已經證明了他們有追蹤那種魚腥怪味的獨特手段。

八天的先行探查沒能完全找定第一波攻擊的目標。

手中有鐵蛋，第一波攻擊以糧草囤放地為佳。這樣既不用看公孫家的臉色，並且敵我雙方糧草上的彼消我長，對後續戰爭的影響會非常大。

羽荒帝國兩大囤糧處，想奪取明放在清河源湖邊上的大量物資的話，那麼開戰就是決戰。雲家兩縱五萬多兵馬對三十多萬，還得防備被臨清城軍隊夾擊包抄，勝算極為渺茫。

隱藏葫蘆山山洞中的糧草，距離七十多里的清河源湖大軍前來馳援約需要一天時間。可臨清城酋長隊的存在是一個大麻煩。

因為鐵蛋的威力很難傷到天元武者，而臨清城也有十幾萬敵軍。兩軍交戰，酋長隊的衝擊會造成致命打擊。

羽荒帝國兵將撤離山洞之後，爺孫倆在荒涼山脊上向南疾奔。哨所士兵和百夫長身上的致命傷明顯是武者所為，羽荒武者肯定會加大警戒，甚至展開搜索。

雲鷹玄黃兩部堅守重淵城、科瀚城不出，臨清城周圍兩百里都是羽荒帝國控制範圍。最主要的是敵方強者眾多，雲鎮海不敢讓雲錚處於險地。

只主動出手一次就得逃離，五個村子約定好的收集毛皮直接放棄，也就損失兩百五十兩定金銀票的事。

葫蘆山形似一個長條葫蘆，中部很窄，南端最寬，有三十來里。整個葫蘆山全是暗紅色風化岩石和沙礫，幾乎寸草不生。

並不遠的直線距離，由於不熟悉地形，翻山走壑頗費時間。眼見天色將晚，前方山峰還不見盡頭。

行進中的雲錚忽然一帶三爺爺手臂，兩人閃進一個凹陷石窩。雲鎮海才想發問，夕陽將一片人影投射到左邊山壁上。

雲錚並不是感應到什麼強者氣息，而是源於記憶深處對危險的本能感應，也就是地球上所說的第六感。

這個世界許多人的個體武力遠比地球人類高，第六感方面，顯然天元境的雲鎮海並沒有強過雲錚。

這時踩踏碎石的腳步聲已能隱約聽到，人就在頭上山頂。由於峭壁擋住視線，爺孫倆不能看到人。從人影的移動來看，一群人也是往南的。

腳步聲逐漸消失，大半個時辰之後，那些人出現在南面更高的一處山坡上，全是穿輕鎧的羽荒帝國士兵，有三十來個。

雲錚正想縮回一點身子，看到遠處山頂許多巨大石頭滾下，轟隆隆的聲音隨後四下里震響起來！

巨石順坡翻滾，速度越來越快，才十來丈寬的陡坡根本不好閃躲。

羽荒士兵中四道人影閃出，飛掠上沖，手中武器各異。抬手間，四塊巨石被兵器帶起，往上沖高之後便被帶偏了方向，呼嘯著向山坡兩面深谷落下！

隨後，又有三塊巨石被挑飛，先前落入深谷的巨石這才轟雷般砸響。

「天元境武者！四人都沒有穿酋長服！」

雲鎮海輕聲道。設身處地，他估計自己在那種情況下想挑飛翻滾巨石，也得盡全力才行。

「三爺爺，偷襲的難道是所謂獵酋武者？」

獵酋團武者，在好些村子有過傳聞，但這些天裏兩人並沒有親眼見過。

「雲錚，要不要過去看看？」

湖雲鎮海已經習慣性的遇事和孫子商量，隨後他又搖了搖頭，自己將這個提議否了。

山頂上滾下巨石之後便沒了動靜，任由羽荒士兵快速向山上衝去。佔據地利沒做後續阻擊，顯然山頂上的人沒有把握打得過出手的羽荒帝國武者，應是跑了。

此時已是黃昏，兩人吃喝了些東西，隨後繼續趕路。

羽荒士兵從頭頂山上經過都沒有發現兩人，說明那種魚腥味沒被沾染上，或是雲錚更換了全身衣服的主意起了作用。

乘現今羽荒帝國搜索不是太嚴密，兩人要儘快跑出臨清城範圍。最好是今夜就突出葫蘆山一帶。

唯一能和雲家大軍聯繫上的信鷹已被放飛，雲錚怕莫顏擔心，因此要主動迎過去。

一處狹窄山溝口，兩個黑衣人無聲無息從石壁后閃出，將山路封死。他們處身在朦朧月光的陰影里，一時無法看清面目，只兩把刀反射著微光。

「是獵酋同道么？」

對方主動開口，雲錚搶先答道：「不敢。我和爺爺是行商。乘夜趕路想離開這是非之地。」

「呵呵，行商？雲家三爺什麼時候開始改行了的？」

這另一個聲音說話很輕，雲鎮海細辨之下，驚喜問道：「可是丐幫赤腳鬼？」

雲錚有點愕然，情知赤腳鬼是個外號，可這外號也太難聽了。

石壁一側一個不小山洞，藉著洞角落松油燈光亮，雲鎮海一看之下忍不住驚訝說道：「藍兄，感情丐幫五義全部在此么？」

山洞裏五個衣服破舊的老者，左胸口都綉著個白色絲線小狗頭，這是丐幫長老的標誌。雲鎮海只和赤腳鬼藍起有過兩面之緣，但知道丐幫只有七個長老，那麼眼前五個的很可能就是五義了。

另兩個丐幫長老，大長老胡不歸據說已超過百歲，多年不在江湖上走動了；七長老胡鯖是胡不歸的孫子，才三十來歲，和眼前五個都是不符。

五人同時抱拳，其中滿頭白髮的老者道：「丐幫古道映藍旗見過雲家三爺！幸會！」

白髮老者燕懷古，是丐幫幫主燕昊然的親叔，頗有儒雅氣質的宋明道，左臉有道傷疤的羅光映，赤腳鬼藍起，一臉苦相的光頭大漢展千旗。

這五義，分別是丐幫第二到第六長老。年齡最小的展千旗也已年過五十了。

眾人敘過，都較為歡喜。因為燕懷古敘話間點明，江湖上自行聚集過來的武者組成獵酋團，便是想幫助雲家大軍對付羽荒帝國酋長團的。

光丐幫就來了十一個，有七個天元，另外來人最多的是肅州雲霖派，來了十人，一半為天元武者。

天元武者在江湖大派中都是頂尖存在，地位超然。這回多人彙集北荒州，自是因為羽荒帝國侵佔了大清河源頭，關係重大。

羽荒帝國入侵，歷來只為掠奪人口財物。這次攻城之後在清河源湖、臨清城、葫蘆山北端大興土木防禦，顯得頗不尋常。

大軍未到，獵酋團以騷擾、探查為主，還沒有和羽荒帝國發生過較大衝突。

雲鎮海介紹過雲錚，五義並沒有表現出意外。只是都沒想到眼前沉穩少年，雲家大房唯一少爺還不到十五歲年紀。

連夜和藏身葫蘆山裏的獵酋團匯合，共三十來個人中，天元高階的獨行俠風自健也和雲鎮海見過一面。

雲家爺孫在清河源湖附近數天，獵酋團里的藍起和風自健兩天前就已認出了雲鎮海。

荒涼葫蘆山因為開採過大量紅鐵礦石，到處都是山洞，獵酋團成員大多潛藏於此山。羽荒帝國只佔據了北端一片，連葫蘆山面積的一成都不到。

今日上午羽荒軍分兵多路進入葫蘆山搜索，獵酋團隨後便警覺。後來發現了雲家爺孫在山上，派人在山頂偷襲羽荒軍小隊，就是為了幫他們引開敵人。

天微亮時，彙集的三十來名獵酋團成員，一舉衝過葫蘆山南邊山下羽荒帝國哨卡，近百名羽荒士兵全被殺死。

意外的收穫，八十多匹戰馬中有兩匹北荒龍馬，哨卡里兩個穿普通輕甲的羽荒酋長，一個被當場殺掉，另一個成了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