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北荒臨清孤懸

兩個天元境酋長正是雲家爺孫看到的那舉手投足間打偏巨石的四人中兩個。當時在山頂準備伏擊羽荒兵的雲霖派四個好手，此刻也彙集的獵酋團中。

九月二十六日，雲家兩縱雲鷹軍向葫蘆山開拔，受聖皇令諭，玄黃軍和雲鷹軍另兩縱，出兵十二萬至兩壺口，阻截清河源湖羽荒大軍對葫蘆山的馳援。

離葫蘆山南一百里的四十鋪鎮，負責臨時徵集購買糧草的三千士兵中，以天元中階武者裴信為主，包括龍元境高階的雲冼誠、雲冼信、羅霄，組成的六百人特別小隊，隊員最低都是聚元境武者。

特別小隊將執行雲錚安排的特殊任務：從大清河潛入臨清城運河，以葫蘆山北峰敵方燃放的狼煙為號，從水路潛入臨清城。

這個任務，知情的只有雲鎮遠、莫顏、雲錚三個。

特別小隊攜帶三千顆鐵蛋，攻擊兵力空虛的臨清城，是葫蘆山戰爭的備選之路。隨着戰爭發展，這條備選隨時可以變為主選。

一直囤兵超十萬的臨清城裏不可能不儲存糧草。雲家兩縱只要佔據了在北荒排名第四的臨清城，至少有了一片根基。

「大軍原地駐紮，埋鍋造飯！各帶做好相應警戒。」

雲鎮遠下完指令，頗有些無奈的看了看雲錚。

整整一個白天，雲家兩縱行軍六十里，重淵城大軍才剛剛離城！

雲錚倒看的開：「遠爺爺，重淵城能夠發兵就算不錯，至少會對清河源湖敵軍有所牽制。」

兩縱聯合指揮部帳篷里，只有雲鎮海、雲鎮遠、莫顏、雲錚、袁再明、燕懷古六個。袁再明是雲鎮遠親家，東縱副將兼軍師；天元巔峰的燕懷古被推為獵酋團首領，負責獵酋團和指揮部的協作。

戰爭前期，最忙的是各路哨探。獵酋團總共入軍的五十三名武者，天元境的二十七個，和兩縱軍中抽出的九個天元境組成強殺隊，聚集在指揮部旁。獵酋團中的十四個龍元高階和巔峰則被安排進哨探之中。

龍元高階武者，短距離奔速能快過戰馬，作為哨探擁有極強生存能力。

作為秘密武器的鐵蛋，現在的版本已不需要明火點燃引信，撥開保險針之後按下突出部，暗藏引信會被點燃，三息后便會爆炸。所以鐵蛋最好由聚元境以上武者使用。能遠距離投擲，還能及時掌控爆炸時間，不讓對方強者有機會反擲回來。

特別小隊領了三千，每帶各發了一千，強殺隊也領了兩千。

除了獵酋團的意外助力，一路半月行軍，兩縱最大的收穫是陸續不斷有兵源加入，其中不乏從臨清城敗逃散落各處的雲鷹軍老兵。兩縱此時實際已經超編，有接近七萬人了。

大軍作戰，大規模偷襲是不存在的。雲家軍在戈蘭村安營紮寨時，視線範圍內已可看到北方遠處黑壓壓大片牛皮營帳。

臨清城敵軍已經有大部分出城，與葫蘆山守軍相距不遠，北峰的狼煙並未燃起。

十月初一，天色陰沉，有大風。

哨探報告重淵城大軍抵達清河源湖四十里處，雲家軍開始大舉進攻，目標直指葫蘆山北端！

寬闊荒野，偶爾的旱土以及村民用石頭壘圍的小塊菜地里，還稍有些嫩的玉米，沒長成的青菜，全被採摘走了。

否則大軍開過，一切將不復存在。

七萬雲家軍，東縱六千重盾兵，一萬輕盾兵，一萬勾槍兵為前鋒；後面和兩翼全是輕騎兵，長弓、彎刀是輕騎兵的標配。

大梵帝國沒有成建制的重騎兵。重騎兵需要健壯彪悍的戰馬，大梵帝國最好的北荒龍馬全部加起來不過千數。

中縱作為第二梯隊，兵種配置和東縱相同。暫時作為預備力量，離東縱有三里遠。指揮中心放在中縱，強殺隊高手在中縱前列。

三里遠，高階武者徒步沖掠片刻就到。

葫蘆山北端面向東面的山坡修建有三處成片的石頭堡壘，駐守的數千羽荒長弓兵，居高臨下情況下有一定威脅。

險峻北山，靠士兵強行攻佔的話損失必大，強殺隊又必須應對酋長團，所以雲家軍的攻擊方向是葫蘆山東面大片荒野，敵方兩部大軍的夾角處。

戰場離北山堡壘足有五里，山上長弓兵的威脅放低，東縱前鋒區區兩萬多將士卻得在寬闊平地面對敵方兩部大軍的夾角衝擊！

咚咚咚！咚咚咚！

羽荒重騎列隊前進時，雲錚看到北山上燃起了衝天狼煙。此時臨清城守軍已大量出城，列陣荒野。這狼煙，想必也有警示七十多裏外清河源湖大軍的作用。

離得只有兩里遠時，羽荒重騎開始加速。馬踏塵揚，滾滾塵土波浪般翻湧，從前而後，綿延足有十里！羽荒重騎，兩邊起碼各有兩萬之多。

箭雨如幕！瀑布般投射入滾滾塵土中！

羽荒重騎，人和馬都不太懼弓箭。雲家軍所依仗的，其實鐵蛋而已！

一里，四百步，三百步！

東縱前鋒都已停止前進，六千重盾兵全部下好釘地撐桿。兩千人一個雁形橫列，三大重盾橫列間隔都為三十步，間隔里是輕盾兵和勾槍兵。

轟！

第一波衝擊爆發時，鐵蛋在滾滾塵土中連綿爆炸！集中爆炸的威力，裝備重甲，體重能到三百斤的重騎兵都能被炸得翻飛空中！

同樣的爆炸，幾乎同時在雲家軍中縱核心四面開花！許多鐵蛋更是臨空炸裂，鐵片四射激飛！

「袁家奇！你雲霖派………」

燕懷古怒喝聲戛然而止！就站在他身後的雲霖派袁家豪袖中匕殺出，正中燕懷古心臟！天元巔峰的燕懷古頻死前反擊，被他一臂掃中的袁家豪右肩塌裂，鮮血衝口吐出！

抹去嘴角血跡，袁家豪一臉獰笑！

會凌宮，金鑾殿。

君轍一臉凝重，手裏拿着絹紙戰報。寬敞書房，只有徐珮一人陪着他。

「君轍，變故突然，雲家軍於危局中能攻佔臨清城，據城堅守，事實上不算戰敗。」

整個大梵帝國，能直呼聖皇名字的不多。徐珮是其中一個。

「公孫明道一戰未接撤回重淵城，雲家軍四萬殘部孤守臨清，能堅持多久？徐珮，這點暫且不說。最大的變故是在會凌宮，你想必已心如明鏡。」

徐珮劍眉一軒，「你是說君英常？！」

「不是我二叔撐腰，呵呵，公孫明銳豈有這種膽子！雲霖派、排教之流，怎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臨戰叛亂！」

君轍長嘆口氣，將戰報扔在桌上。

「徐珮，君極堂為帝國重中之重，不容內亂！這皇位我不要也罷！我其實早就想和瀾兒一樣去歷練塵世，尋求境界上的突破。我倆便帶上夢舞，遊歷數年也好。」

徐珮臉現不忍之色，道：「君轍，這樣做，豈不陷雲家於深淵？」

「呵呵！這次變故，緣由多半是為了雲家密兵所！不過雲錚這小子絕不簡單，雲家不見得萬劫不復。戰報不祥，但我想派出奇兵偷取臨清城的計謀，十有八九便是出於他手。何況，徐珮，我們和瀾兒的存在，二叔、君智行終有所顧忌，應不敢背叛君家大義。」

臨清城，城中心軍部大院。

雲錚注視昏睡中莫顏的柔和目光移開，站起身來。

突如其來的爆炸中，撲倒雲錚相護的莫顏後背切入四塊鐵片，此時危險期已過，但四天裏總共只短暫清醒過來兩次。

外間小廳，見到雲錚出來，雲菏輕聲道：「少爺，皇大叔過來了，在客廳里。」

皇極玄，是比獵酋團半數成員臨戰叛亂更令雲錚意外的絕大助力。

包括強撤入臨清城和守城的兩次戰鬥，皇極玄一人就斬殺了十四個羽荒帝國天元武者，同來的楚婆婆和楚衣從頭到尾沒有動過手。

今天上午將完，羽荒帝國大軍攻城和酋長隊團的強攻都沒有發起。臨清城內獲得短暫平靜。

客廳里，滿滿一桌菜肴，中央的一大盆熱鹵牛肉怕不下十斤。

雲鎮海、宋明道、展千旗、風自健、皇極玄，胸口受了劍傷的赤腳鬼藍起，從軍務中抽身過來的雲鎮遠，再加上雲錚，八個人剛好一桌。

丐幫五義，燕懷古和羅光映死於爆炸時叛亂武者第一波突襲。此時臨清城中的江湖武者，就丐幫八個，加上風自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