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巨蚌
傍晚，高天原回到家，看到姐姐正在教弟弟妹妹讀書寫字，而母親還沒回來，正在地里干農活，於是高天原也到田裡去幫母親。
晚上吃飯的時候，高天原感到比以往能吃得多，一連吃了三大碗的飯肚子都撐不住了才放下，嗯，體能增加，需要的能量自然而然也要自己，吃的東西自然就多得多了。
「阿媽，這是兩千塊，你先存起來吧，阿爸的錢我來想辦法還。地里的收成不多不說，你又要累成這樣都顧不過來，這季田地收穫了就不要再種了。下季只留屋后的這塊地種點青菜什麼的自己吃，其它的地還是佃給別人種吧，要不荒著也行。下學期讓姐姐回學校吧，姐姐成績那麼好，而且她今年一直都在自學，要是跟不上最多留一級就好了；弟弟下學期也要開始上學了，姐姐有空的時候都會都他認字了，直接上小學都行的；不種田了，阿媽，你也不要太累，就留在家裡照顧妹妹好了。」
「是啊，良惠她應該學校讀書的，她書讀得又好，阿媽也不希望好的一輩子就埋沒在柴灶間里。行，到時候看情況吧，只不過，小天，辛苦你了，你自己也要保重身體，不要在海里呆太久，唉－－－－」
海邊的夏夜，晚間的海風吹走了一天的熾熱，連蚊蟲也不見了蹤影，人們都愜意地坐在室外乘涼。
高天原從家裡搬了一張竹躺椅放在場院里納涼，靜靜地聽著叔伯兄弟們在那裡高聲闊論，婦女們在那東家長西家短的碎語，姐姐則鄰著弟弟妹妹一邊講故事。
九點多的時候，氣溫慢慢地涼了，露水也越來越重，在場院上嬉鬧的孩童們也疲倦了吵著要睡覺，漸漸地人們都收拾好東西一個一個地散了。
躺在床上，高天原的思維則轉移到槍烏賊身上。雖然目前看不出這個槍烏賊分身有什麼用，但高天原總覺得這隻槍烏賊不平凡，將來可能要發揮重要作用，而且這個分身太過詭異，說了別人也未肯信，還有會被人當成變態，所以高天原暫時決定對所有人，包括家人保守這個秘密。
皎潔的月光灑在波光鱗鱗的海面，海浪輕輕地向前涌動，輕柔地撫摸著沙灘。月光透過海水照在海底，一隻碩大的槍烏賊拍打著尾部的肉鰭，貼著海底遊動著，不時有一隻懸浮在水中睡眠的魚兒遭到偷襲，被烏賊一口咬住，一對似鸚鵡喙狀的顎片迅速把食物切成碎片后吞下。
高天原按照自己日常的喜好選擇捕獵的魚類，但是從槍烏賊的味覺上傳來的信息卻覺得味道實在不怎麼好吃。
不由得又想去昨晚吃的海蟹和海蝦，也許在槍烏賊看來，還是海蟹和海蝦的味道更好吧。於是在海底活動的蝦、蟹也逃不出槍烏賊的毒手，一抓一個準，「咔喳咔喳」幾下就嚼碎吞下。
十來只海蟹下腹，頓時飽了不少，該吃點小點心了。
用觸手撥開海底表面的細沙，露出了一小片同樣是新寧本地物有的黃蛤，用觸手捲起一隻，用吸盤吸住輕輕一用力就馬黃蛤翻開，嘴巴向前一努，就把黃蛤肉都咬了下來。
嗯？這次卷上來一隻有小孩子巴掌大的青蛤，而且青蛤的殼也比黃蛤的厚多了，也硬多了，用兩隻觸手的吸盤吸緊青蛤，慢慢使勁，「碰」一下把青蛤的貝殼撕開，把裡面的嫩肉湊到嘴巴前，一口扯下吞下腹中，貝殼隨手向旁邊一丟。
槍烏賊一邊捕獵一邊消食，一路追趕著魚群，不知不覺就游到離海岸約十海里的一處礁石群，從兩塊礁石縫中游過的時候忽然從下面傳來「砰」的一場，一塊礁石掉了下來。
槍烏賊不由得好奇地停了下來，仔細一看，原來不是礁石，而是一隻比澡盆還大的渠蚌，一眼看過去跟一塊大礁石差不多。
這麼大的渠蚌還真沒聽人說過，照理應該在海峽以南的暖水海域才有這東西，不知這裡怎麼也長了這麼大的一個，算年份起碼得百年以上吧。
要是把這隻大渠蚌橇開，裡面的肉估計得吃上一晚上吧。不過這個殼這麼硬這麼大，單單是自重就得上百斤了，就算裡面沒有渠蚌也不容易撬開啊，除非它自己張開蚌殼讓槍烏賊鑽進去。
呃，對啊，撬不開可以讓它自己張開啊！
從礁石叢里找到一塊胳膊粗的石條，然後靜靜地待在渠蚌的旁邊。
不知這隻渠蚌不是不覺察到了旁邊有個不懷好意傢伙等在外面，久久都不見它張開蚌殼。
高天原都在附在槍烏賊身上睡著了的時候，蚌殼上終於裂開一條細縫，高天原連忙集中精神趕走睡意，小心地呼吸，免得噴出的水流太大被渠蚌覺察到了。
蚌殼越張越大，高天原的精神也越來越緊張，全神貫注地盯著那條細縫，終於蚌殼張到石條那麼大了，高天原飛快把條石塞到兩張蚌殼之間。
渠蚌突然受驚，猛地就要把殼閉合起來，「咔嗒」一下，蚌殼卻被石條抵住，再也收不攏了。
高天原還不放心，又沿著蚌殼塞進兩塊石頭，然後一頭鑽進蚌殼內，揮舞著十二隻觸手，張開一張鋒利的大嘴，大肆撕咬起來。
渠蚌巨痛之下，蚌殼又合不起來，猛地一下子把蚌張到最大，於是被蚌殼夾住的三塊石頭都掉了出來，渠蚌再猛地一下閉合起來。
「糟糕了！」高天原還沒反映過來就被關在裡面。
「拼了！」只有趁著被閉死在裡面之前把這隻大渠蚌解決掉，如果之前還因為要殺死這隻大渠蚌而感到惋惜的話，那現在就全無顧忌了，兇狠地撕咬開蚌肉，吞掉裡面的內臟器官，等停下來歇口氣的時候，才發現裡面的蚌肉都停止蠕動了。
趕快開啟蚌殼，不然要悶死在裡面的。
十二隻觸手分成兩部份，用盡全力也撼動不了蚌殼分毫，加油！使勁，使勁，再使勁，還是不行，壞事了！
「冷靜冷靜！不能失了分寸，對了，閉殼肌！」
用觸手探到一條聯接上下貝殼的肉柱，努出利嘴，堅韌的閉殼肌在槍烏賊鸚鵡喙狀的顎片下迅速斷成兩截，接著找著下一條閉殼肌，依法泡製，快速咬斷……
再次開啟蚌殼，這次終於費力地打開了一條手指粗的細縫，小心地把攫腕伸出蚌殼，摸索了好一會兒才卷到一塊比大拇指略大的石頭。
使出最後一點力氣再把蚌殼向上提高一點兒，把小石子墊在蚌殼之間，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
這次差點命喪蚌殼內，不過現在終於可以收穫勝利的果實了。
悠閑地品嘗著鮮美的蚌肉，慢慢地一片一片地吃著，吃撐了就休息一會兒接著吃。
嗯？什麼東西，吃著吃著，嘴巴好像被一塊小石子給咯了一下，正在使勁咬碎，猛地想到該不會是珍珠吧？
吐出肉塊，小心地咬掉包著的肉膜，取出一隻有玻璃彈子球大的略帶橢圓的球狀物，外表一片光滑。不過深夜海底光線太暗再加上蚌殼內幾乎沒有什麼光線透進來，也不能一下子確定是珍珠，也許就是一顆小石子在蚌殼內磨這麼久也會變光滑吧。
不過接下來的發現卻讓珍珠的可能性加大了，高天原又從蚌肉里挖出三十多顆大小不一的圓珠，單是最小的就有浸泡后的黃豆大小，最大的一顆竟有鵪鶉蛋大小！
把圓珠都清理出來后，高天原繼續吃蚌肉，雖說蚌內含水較多，但吃到還剩一小半蚌內的時候，原來瘦長的槍烏賊脹成一隻肥碩的胖魷魚了，再也吃不下去。
蚌殼內只留下一條手指細的縫，不用擔心有其它掠食者偷襲，而且就是幾米長的鯊魚來了也未必能掀開沉重的蚌殼，所以高天原放心的進入睡眠之中。
等高天原再次在蚌殼內清醒過來，發現有一抹微弱的光透過細縫進入蚌殼內，隱約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形，似乎是天亮了。
經過大半個晚上的消化，肚子又空了出來，於是槍烏賊開始快樂的早餐，剩下一小半的蚌內很快都吞腹中，並且將粘附在蚌殼內的殘存肉絲也咬乾淨，最後只留下三十八顆的圓珠子。
養足了力氣，這次終於將蚌殼撐一道巴掌大的縫，槍烏賊「咻」的一下沖了出來，觸手上還卷了兩顆比彈子球略小的圓珠。
失去小石子的阻攔，蚌殼「砰」一下就閉緊了。
浮上海面，太陽早已升起，照在觸手著的珠子上，高天原終於確定這是珍珠了，而且是罕見的紫色大珍珠，光滑的表面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片神秘的紫色光芒，讓人迷離、沉醉！
高天原大致確定了方向，再次潛入海水中，小心躲過幾艘漁船的拖網，向著海岸飛速地游去，半個多小時后，槍烏賊回到原來的巢穴中。
高天原從床上起來的時候，又是快十一點了，腹中早已饑渴難耐，自己到廚房熱了飯菜，胡亂扒了兩大碗米飯。走到前院，看到姐姐正在教最小的妹妹高良謹寫字，小妹歪著腦袋，努力抓緊一支圓珠筆，認真地一筆一畫地寫著。
「阿姐，我現在出海了啊，你跟阿媽交待一下。」又摸了摸小妹的頭：「小妹妹，要認真學習喔，哥哥晚上給你還好吃的。」
「阿弟（哥哥）你自己要小心喔！」
「好的，再見！」
高天原這次換了個海灘下水，在海中穿梭了一個多小時后，提著兩隻裝滿海蚌的網袋上岸了，身後還背著一隻裝了兩隻五六斤重的鱸魚的網袋。
今天海蚌撈得差不多的時候，在海底看到兩隻鱸魚從眼前游過，突發奇想，快速上前一拳一隻砸了上去，沒想到兩隻鱸魚竟然都沒躲得開，正好用多備的一隻網袋裝了起來。
這幾天好像自己的身體也發生了一些不可思議的變化，不僅可以不避海水長時間潛入水下，還可以在水中視物，剛才自己的速度快到鱸魚都來不及躲避，而且自己提起大幾十斤的東西的時候做到輕而易舉，相應的自己的食量也變大了好多。
把海蚌和鱸魚都裝到自行車上，飛快地向鎮上騎去，原來在二十多分鐘的車程現在只不到十分鐘就到了。
上磅，稱重，一共一百三十五斤，總計三千七百八十元。
如果不是可以確定是正宗的紫紋海蚌，曹福明都要懷疑是什麼人從外地進了普通海蚌泡在海水裡養一段時間后撈出來冒充「西施舌」了。而且也不像是什麼人撈了海蚌后囤居起來，明顯都是都是剛才從海里撈出來的。
忽然，槍烏賊的眼角有一片黑影從遠處快速掠過，高天原急忙潛到海底藏在一塊礁石後面，小心觀察。不過既然這個少年不透露，曹福明也不想打破砂鍋問到底了，只要自己可以額外收到這麼多優質正宗的「西施舌」，下一步甚至可以考慮向申城市擴展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