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除惡務盡

這些日子裡高天原都暗暗地窺探著王進的一舉一動，除惡務盡，打掉王進的爪牙根本傷不了這個惡勢力的根本，只有除掉王進本身，才能從根本上剷除掉這股作惡多年的惡勢力。

王進這個帶著黑﹡社會性質的團伙之所以能作惡而不被打擊，靠的是王進，確切地說，是王進身後包庇他的官場「保護傘」－－比如王進作為副縣長的堂叔和公安局副局長的表叔－－只有除掉黑勢力和官場之間的紐帶－－王進，才能徹底高天原的威脅。

王進，這個曾把兩個不屈服他的惡行的漁民打得重傷致死，並導致十數人傷殘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的惡霸，已經感到徹底膽寒，看到見的刀槍他還敢揮刀而上，就是實在打不過也不過是服個軟，有當官的親戚當後台，別人也不會對他窮打猛追。

但是，看不見的「厲鬼」卻讓他無從下手。作惡之人多不願相信人死之後真能成鬼的，免得身後受報，原本王進也是如些想的。

但是在李剛等人被那個「厲鬼」殺死後，王進也不由得想到，難道冪冪之中真有因果報應－－當初施眉眉三次逃跑，其中有兩次就是李剛把她抓回來的，其它三個人也為王進欺壓施眉眉時出人出力過。

現在這些爪牙都受到「厲鬼」的報復，喪生在大海之中，他這個元兇又豈有倖免之理？

思前想後，王進還是決定外出避一段時間－－這段時間王進也進過不少廟燒了不少香，希望可以通過「賄賂」漫天神佛來消災避害，身上各個寺廟道觀的佛像、符紙就藏了七八張，並且有「高人」指點他，今年是他的霉運年，他與本地的風水相衝最好外出避禍；而且許多「厲鬼」都不能離開自己的軀體太遠－－這樣就能避開「厲鬼」的糾纏，等他時來運轉的時機到了再回歸。

高天原正是年少氣盛之時，又怎麼會把自身的安全寄希望於敵人日後的棄惡揚善，少年人的心思單純地認為只有在**上消滅敵人，才能永絕後患。

所以高天原決不能讓這個惡貫滿盈的惡棍繼續逍遙法外，必須堅決消滅掉。

這天傍晚，在最後一艘漁船駛入漁港后，厚重的水閘緩緩地落了下來，分隔開內河和海水，免得因為繼續漲潮而使海水大量倒灌入河水中。

在沒有人看到的河面下，一隻三米多長的槍烏賊緊緊的吸附在一艘漁船的船底下，隨著漁船進入了漁港。夜幕降臨后，這隻槍烏賊離開船底，繼續溯水而上，進入鎮區的河道。

晚上六點多，鎮上的臨港大酒樓里觥籌交錯、推杯置盞，好不熱鬧。

「來，進哥，兄弟幾個祝你旅途順利，一帆風順啊！」祝詞的是以鎮派出所所長吳豪亮為首的幾個民警。

「謝了，兄弟們，我王進日後有所成就決不忘了兄弟們的提雋，幹了－－」說完一口飲盡杯中的啤酒。

「進哥，進哥，我們兄弟幾個也祝你早日榮歸，繼續帶著我們幾個做大事啊，來，我們先干為盡！」

「兄弟們放心，有我王進吃肉的，決不叫你們只喝湯，來，我也幹了。」俗話說酒壯聳人膽，更不用說原本就是一夥亡命之徒的人渣。

猜拳划掌，行令喝酒，一幫人興緻越來越高，膽氣也越來越壯，一個小混混甚至喊道：

「進哥，那個什麼狗屁的厲鬼也就只會躲在暗處，要是它敢出來，兄弟們沒說的，一刀剁了它來給你下酒！」

「就是，進哥，瑪的，我是沒碰上啊，要是讓我碰上了，我把它的皮都給剝下來，讓它敢再出來？我呸！」

「笑話，我王進會怕什麼厲鬼，我他瑪的活著的人我都不怕，我還會怕一個死鬼，來一個我滅一個，我要讓它再死一次，讓、讓、讓它瑪的魂飛魄散！」

「瑪的，還說什麼是女鬼，不知漂不漂亮，要是漂亮的話進哥就弄了它，來個人、人、人鬼情未了！」

「對、對、對！進、進、進哥弄完了，我們再弄，就是鬼、鬼來了，我們也照樣輪了它大米！」

「好、好！呃？咯－－－－」王進打了一個酒咯：「兄弟們，大家一、一起輪它大米啊！」

「來、來、來！我、我們一起敬一下吳所長和所里的幾個弟兄，平時也是所里的兄弟們照顧，要不我們哪來的生意興隆？來、來、來，干、幹了！」

「進、進哥抬舉兄、兄弟們了，進哥知道弟兄們的辛苦就、就成了，進哥以後方便的時候給王市長和郭局長幫兄弟們傳達一下問候就行了，來、來，喝了啊！」

「進哥，來，我們邊防的幾個兄弟也敬你一杯，祝生意越做越興隆啊！」這時邊防所的胡峰所長也帶著一幫手下來敬酒。

「多謝了，哥幾個，今晚有任務還特地過來給我踐行，沒有說，以後兄弟們有用得著我王進，保管刀里來水裡去的，我王進眉都不帶皺一個的。」

「來來來，多、多的話不說了啊，喝－－－－」

「胡所長義、義氣，本來今晚是有任務的，這不、不，還帶槍、槍過來了啊，哈哈哈，來、來，我也敬一杯！」

「吳所長說笑了，其實也就是例行公事罷了，哪會真要用到槍呢？」

「哎，其實我本來也是想當一個pla的，可惜，還、還是造化弄人啊！我小時候時常想，我他、他瑪的要是每天在腰裡別一個槍該有多、多、多威風啊！以前雖然也打過不少槍，但可不敢像你們這樣光明正大的帶出來的，還是你們威風呢！來、來，幹了。」

「那是啊，俗話說亂世出英雄，進哥是生不逢時啊，要是早生個三、五十年，現在說不定也是個將軍了啊！」

「笑話了，笑話了，哎，就是看見這槍就覺得親切啊！胡、胡所，能不能再讓兄弟過過眼癮！」

「看、看你說的，我－－呃－－咯－－我們兄弟還能說不、不行么，給、給你，只要不出了這店就行了！」胡峰說完連槍套一起解下，遞給王進。

王進醉眼朦朧地接過槍套，綁在腰間，再打開槍套，把槍亮了出來。

「好槍，好槍！」

「我這槍配發下來還、還不到半個月，都還、還沒開過葷呢！」

「這是五、五－－四？」

「對嘍，就是小砸炮！哈哈，咯－－－－喂喂、喂，進哥，小、小心，別開保險，要出人、人命的！」

王進摸摸索索地把槍插回槍套，得意地拍了拍腰間。

「怎、怎麼樣，進哥威武、威武吧？」

底下一片小混混亂七八糟地喊著：

「進哥威武！進哥威武！」

「進哥英雄！」

「進哥英明神武！」

「進哥壽比南山、山，福、福如東、東海！」

「進哥人、人劍合一，一、一統江湖！」

……

喝到**，王進改用了大碗，最後甚至瓶吹，一大群人喊五吆六的，互相捉對灌著酒水。

酒喝多了，很快就覺得膀胱脹得厲害，酒席就開在酒樓外面臨河一面的平地上，王進也懶得再進悶熱的酒樓裡面了，跟其它人一樣，直接朝河邊走去，解開褲子，掏出那話兒就朝河裡放起了水。

「啊－－進、進哥，您親自來尿、尿尿啊！呃－－我先回桌了、了啊！」

「唔、唔、唔。」王進一邊放水，一邊含糊地打著招呼，舒服地打了個哆嗦。突然王進覺得腳踝處一陣冰涼滑膩，低頭看去，一條黑乎乎的東西正往自己腳上纏著。

「啊－－－－」

那個尿完正在提褲子準備回桌繼續喝酒的混混聽到王進突然發出一聲非人的慘叫聲，嚇得一個激靈轉頭望去，只見王進一邊慘叫著一邊雙手揮舞著向河裡落去，腳下纏著一隻細細的「鬼手」，「撲咚」一聲王進掉進了河裡了。

「進哥、進哥、進哥－－－－」小混混一邊伸長脖子朝河裡找著，一邊大聲地叫喊道。

這時在河邊喝酒的一大幫狐朋狗友們聽到王進的慘叫聲也都圍了過來，或是向目擊者詢問情況，或是朝河裡搜索王進的蹤影，但漆黑的河面除了一圈圈正在不斷盪開的波紋，什麼都沒有。

「……這時我一聽到進哥的叫喊聲，轉、轉頭就看到他雙手這樣……」小混混雙手比劃著，「嗞溜」一下褲子滑了下來，原來剛才他嚇得太緊張了，褲子都還沒繫上，連忙提上褲子，繫上皮帶，接著驚慌失措的描敘當時的情景：「這時我看到好、好像有一隻手、手抓住進哥的腳把進哥拖到河裡了，然後……然後大家都來了。」

「快快，那個誰、誰、誰，快下去把進哥撈上來啊！」

也有的一些人反應了過來了。

「會不會是、是那個什麼厲鬼啊？進哥這下怕是凶多吉少了啊！」

明白過來的人喝進去一肚子的酒水都化作冷汗流了出來，再看下漆黑的河水，感覺好像下面藏了巨大的兇險，隨時會有什麼東西衝出來覓人而噬，不由得都向後退了幾步。

還是鎮上的一個幹部反應快，看到都沒人敢下水，立馬衝到酒樓里，找老闆要了一根晒衣服的竹桿，站在河邊朝河裡撈著。

「沒有，沒有啊，才這麼一會兒怎麼可能就沒人了呢，快，小何，快到漁港那邊弄一隻小船過來，到遠一點的地方再看一下，進哥肯定是酒喝多了滑到河裡了，再晚就來不及了。」

王進當然不是自己掉到河裡的。

自從傍晚槍烏賊進入河道后，就躲在河底，直到天黑了王進和他的狐朋狗友在酒樓開始歡宴的時候開浮出水面，監視著酒樓的一舉一動，經過這幾天的觀察，高天原發現顧客晚上到酒樓喝酒的時候一般都喜歡讓老闆把酒桌開到河邊上，一邊乘涼一邊喝酒，而且喝了酒不少人都是直接到河邊放水的，這就是殺王進最好的機會。

於是，在打聽到王進明天要開始跑路，今晚會有不少同黨及那批平時與他稱兄道弟的政府部門工作的敗類們來給他踐行，高天原就控制著槍烏賊冒險進入河道內，尋機解決掉王進這個惡棍。

在終於等到王進到河邊放水的時，高天原當即控制槍烏賊從水底下游過去，彈出攫腕纏住王進的腳踝一下子就把他拖進水裡。

王進剛落入水中，雙臂馬上就被觸手纏住緊緊地向身後抻著，兩隻腳也被一隻觸手卷了起來，被槍烏賊拖著飛快地向河中央遊了三十多米，一隻觸手捲住王進的頭髮，把他的腦袋按入河底的淤泥里。

王進在河底拚命掙扎，咕咚咕咚地吐著氣泡，被槍烏賊的觸手狠狠抽了一道，一下嗆了一口氣，直接吞了一大口的淤泥。

拚命地搖晃著腦袋，想吐出口中的淤泥，又被槍烏賊重重地一下按入河底，又嗆了一大口淤泥進去。

就這樣一邊掙扎著，一邊被槍烏賊灌入污泥，五六分鐘后，王進停止了掙扎，但高天原仍控制著槍烏賊緊緊地報他按在河底，絲毫不放鬆。

岸上的人已經慌作一團了，有的去找漁船，有的去找了手電筒。

「快快，老洪，讓你店裡的人趕快牽兩盞燈出來，還有，小李，去，多找幾根竹桿來。老孫，看著河裡，看有沒有什麼動靜！小曹，再找兩根繩子來……」

「咳，王進這次怕是真的完了！」

「啊？不會真的是什麼冤魂索命吧！」

「哼，白天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啊，王進這是怕什麼來什麼，估計是沒命了！」

……

十分鐘后一艘漁船才趕了過來，十五分鐘後來了四艘，河面上手電筒的光柱亂掃，照得水面一片雪亮，從酒樓里牽出來的電燈也照得沿岸一片亮堂堂的。

二十分鐘后共有十艘漁船劃到河邊，其中一艘甚至劃到了槍烏賊的旁邊了，從漁船上伸出幾支竹桿在河裡划著、撥著，尋找王進。

高天原可以比較放心地鬆開槍烏賊的觸手了，王進應該已經死透了吧，這時一隻觸手從王進的腿間劃過，摸到王進還沒穿上的褲子上有一塊硬硬的東西。

「咦，不會是手﹡槍吧？」只當是王進私藏的槍械，不加思索就順手解下，然後控制著槍烏賊輕輕地扇動肉鰭，緩緩地向後退去，一直退了兩百米開外才慢慢地浮上水面。

岸邊幾艘漁船已經攏在一起，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喊「找到了、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