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瞬息萬變的時刻

第九章·瞬息萬變的時刻

「報告長官,書記官的憲兵隊現在有新動向。」通信兵喜出望外地走進來。

「副官他們人沒事吧?」隨軍牧師約翰·米歇爾上校關切問道。

「偵察再三清點核實,城門頭處,書記官和十八名憲兵隊,儘管行動收編略微艱難,但沒有實質性的傷亡;連同河對岸,與目標四人對峙的炮兵團長在內,一共二十人都並沒有造成生命威脅!長官。」

「盯緊一點。」

「是的,長官。」

「牧師,我們是否哪裏搞錯了?」小薩克森伯爵招了招手。

身旁的侍從隨即遞上了一根望遠鏡。

隨軍牧師,低頭盯着手中的《妖怪手抄》複印版畫,上面畫着一台六輪的長條形車廂。周邊還有一些拉丁文所寫的類似日記一般,片言隻語的註解。

最值得注目的,始終還是那輛車上,描繪著一張女人臉的正面圖。

最特別之處,則是那個女人的一頭扭曲的蛇發……

這究竟是日記手帳的作者,根據希臘神話,刻意進行的藝術臨摹呢?

還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好事之徒,特意散播的惡作劇?

亦或是,隨手把自己臆想出來的假象,記錄進日記中,滿足自娛自樂精神的貴族呢?

沒有親眼翻閱過,完整的《妖怪手抄》這本手帳之前,都很難下一個定論。

因為這是一份,接近半個世紀前的一起連環謀殺案,裏面的一份筆錄證據,所保存下來的版畫複印件。

隨軍牧師之所以對這件懸案往事,與橋頭堡下的神秘車廂,能夠進行一定的關聯,主要來源於一個共同點——沒有動力來源的「無馬車廂」。

沒錯,十八世紀的科學倫理觀念,建基於蒸汽時代的「工業革命」與「生物工程」兩位大賢者的基礎上誕生。

其中一位既是修士學者,又是【神經機械工程師】身份的湯馬斯·紐科門爵士,發明了「紐科門蒸汽裝置」,創造了劃時代的「機械仿生複式驅動力」。

另一位是偉大的觀察者【生命煉金師】赫爾曼·艾米爾·費歇爾大師,根據其「生命是蛋白質的其中一種存在方式」的化學研究貢獻,提出「合成蛋白質」為燃料,創造了跨世代的「複合生命內核動力」。

蒸汽時代的主流價值觀,允許無靈魂的器物,用科學的手段進行仿生設計改良,實施應用強化,令其發揮至極致。

但決不允許反其道而行之,對有靈魂意識,有機生命體,進行任何無意義的物化,或強化的改良,哪怕是一丁點想法,那也是屬於極度危險異端邪說。

形而上的生命,皆為上帝的領域;形而下的器物,才劃歸凱撒的成就。

倘若有人觸發了這個禁忌,將面臨被剝奪生而為人的權利,輕則驅逐流放,重則面臨靈魂的拷問,更甚之人,唯有直接面對上帝的制裁。

「唯有生命的意志,可以驅使機械,絕不允許無意識的機械,驅動機械」既是科學倫理道德的底線!也是對生命無意義論的嘲弄!更對上帝造物的一項挑戰!

所以這個「無馬的車廂」一直使得隨軍牧師約翰·米歇爾上校耿耿於懷。

「是的……軍士長,我由衷地希望,並且很願意相信,這是我單方面的多慮了,既然薩莫拉男爵已經消除了這個惡魔的疑慮,希望這架車廂的殘骸,由軍事修道院來進行處理保管。」

最後這句話,使得小薩克森伯爵,稍微有點不耐煩地,收起了那根荷蘭制的航海望遠鏡。

「這事等這場風波平息后,我們去研討室里,再做定論。」小伯爵正想辦法委婉拒絕,隨軍牧師這個提議。

「倘若這不是妖物朧車,只是一堆廢銅爛鐵的奇技Yin巧造物,或許還可以容后再議。」固執而死板的隨軍牧師,貌似還是堅持自己的最初判斷。

「怕只怕死而復生……」小伯爵抬起了手,示意打斷隨軍牧師。

「就目前情況來看,單憑雇傭兵獨力便能輕易解決,哪怕再多吞噬靈魂的惡魔,以整個要塞的戰鬥力而言,肯定夠這些惡魔妖物永墮無間。」

「我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擔心有詐,驅使我們盲目自信,從而受惡魔的侵擾。」固執的牧師,仍然不想留有一絲的餘地。

「可以了,牧師!我認為這件事應該,讓樞密院大臣他們三位,也有所了解才對。」

隨軍牧抬頭看到了,南尖塔上的實驗爐房,此時換上了親切而充滿了希望的青黃火光。

「好吧……願主與我們一起。」

……

另一方面,僵持在破碎的橋頭堡一側。

為了搞清楚,眼前這位老貴族是何方神聖,團長只好使出自己最擅長的侃大炮本領。

「我有一個疑問,高貴的閣下。」團長試探性地問道。

團長鬍斯雖然對於,這位老貴族被流放海外的經歷,很感興趣,但不好直接下問,也只好先旁敲側擊一番,再把話題繞過去。

「請恕我孤陋寡聞,如今法蘭西的波龐皇朝,已經不再使用侯爵,這個世襲爵位了,敢問閣下,為何還要使用新奧爾良侯爵,來介紹自己呢?」這是團長認為一個較為明顯的漏洞,明明都已經十八世紀了,不復存在,管理周邊國家的最高指揮官,「侯爵」這個頭銜。

正當團長鬍斯,心裏正盤算著,如何讓他自己開口表演的時候。

「既然你誠心誠意,問到這個問題,那麼本侯便決定大發慈悲地告訴你。」

團長有些時候也挺煩,這些迷之自信,又愛表演的貴族們,不過勝在願意開口,倒也省心不少。

難道團長毀了他的怪物愛車,非但沒有責令索賠,反倒還有心情與冤家促膝長談?剛不是說視這怪車為己出的嗎?這麼快就成身外之物了?

有錢人的世界就是任性,不但沒有激怒起他,反而也能激發起,這位貴族老先生的興趣?

真是很難理解特權階層的世界。

「但本侯只會回答你,三個有趣的問題。畢竟等人,也是需要為時間找點消遣。」這位老貴族,高傲地豎起了三根手指。

竟然還有這種好事?最後該不會要招自己為女婿吧?

團長鬍斯也逐漸開始,放鬆心理戒備,不再對眼前這老貴族虎視眈眈。

「那剛才那個問題,算不算有趣呢?侯爵。」團長打趣地問道。

因為如今這老貴族身上,沒有釋放出敵意的態度。

反倒是那三隻奇形怪狀的「寵物」,這些人非人,鬼非鬼的傢伙,團長鬍斯實在看不懂,這些木偶的表情與心態,如今一舉一動都很投鼠忌器。

尤其是那隻趴在腳前,像頭「野獸」多過像人類的寵物。以人的外形做出這種,非人的行為,會顯得格外引人注目和不適。

「狂妄自負年輕人,你的問題觸碰到本侯,最忿忿不平的地方。」反倒是這老貴族的話,團長聽出來,話雖然不好聽,但是態度竟然開始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彎。

整天侃侃而談的團長鬍斯,也算是個聊天的好手,懂得出身高貴,高高在上的的人,從不缺少阿諛奉承的讚美;

唯有讓這些人難受;

才有機會呼喚起,漫長的生命中,那久違的新鮮感。

「願聞其詳,新奧爾良侯爵。」團長行了個頷首禮。

「那麼,希望年輕人不要介意,本侯換一下……」老貴族輕描淡寫說道。

這語音剛落,那三隻「寵物」木偶,如同接收到某種指令一般,開始各自運作了起來。

腳前趴着的那隻「野獸」木偶,如同發狂般,立刻反身躺地,四肢胡亂挪動了起來。

這般癲狂,不得不使團長鬍斯小心翼翼,戰術后移了一小步。

只見牠以貼地的背脊為重心,手腳並用的挪動方式,如同模仿蜘蛛般,反爬到老貴族身後。

然後屈膝併攏,頭朝着老貴族的后臀,平靜地躺在了地上。

正當團長凝視這怪異動作,思索究竟要他不要介意什麼的時候。

老貴族他本尊,也開始消停不住,要造點動靜出來了。

只見他突然兩手一攤,旁若無人似的,神情自得地後仰倒下去。

這一幕看到團長鬍斯,奔著照顧老人家的騎士精神,差點就像出手拉一把。

而此時,原先在屁股後方,倒地不起的「野獸」木偶,猛然來個千斤頂,兩手一撐,平地而起。那勢頭如像一隻極速膨脹的氣球,將原先扭曲的四肢,反向蹬直了起來,成了一個「拱橋動作」!

愣是肚皮朝天,完成了牠「人肉座椅」的作用,與往後翻倒的老貴族屁股,配合得天衣無縫。

時機控制得,可謂是恰到好處,莫非這巧合就是主僕之間「心電感應」嗎難道?

其後左側那隻殘疾的「駝背」木偶,原來是可以拉直自己的背脊的,抬頭挺胸地使出一個「閃電跨步」。

閃現到老貴族的背後,瞬間用腹部抵制住了,他往後翻身的重力,以自己的身軀完成一張「人肉椅背」的作用。

巧妙的是,牠還將繼續保持,牠駝背彎腰的形象。呈九十度鞠躬下來,恰到好處地把臉,懸空晾在老貴族頭頂上方。

其實最讓團長感到發毛的是,牠們既然要扮演一把「凳子」這物件,為何都不專業一點,把自己的臉埋起來,把「人物」特徵藏起來,突出「器物」的作用。

非得還要挺胸抬頭,恐怕看不見似的,從老貴族的頭頂與胯下,伸出那張鋪滿白色麵粉醜陋的臉。

同時,還要用着「煮熟的鱈魚」這種沒有靈魂的眼睛,與團長鬍斯的雙眼進行靈魂對視。

「畢竟歲數大了,本侯要換個舒適點的姿勢。」正說完,老貴族整個人往右倒了過去。

而那右邊挺直身板,唯一稍微「像個人樣」的木偶。此刻腰身一沉,半蹲著的左腳使勁一跺,竟然紮起了馬步。

右腳大腿迅速往上凌空抬起,使出一個明顯違背人體工程學的古怪「金雞獨立」,剛好接住側躺下來的老貴族的右手。

正當木偶管家,快支撐不住重量,即將跌倒之時,背後那「駝背」木偶,竟然出手相救,伸出右手一把摟住那,即將側身翻車木偶的肩膀。

愣是將其拉了回來,固定在了原位!

這一連串動作,倘若是大活人來完成,真不知道得要失敗多少回才可以完成得了。

團長鬍斯就是搞不明白,這些特權階層,怎麼都那麼愛做一些,吸引眼球又莫名其妙的事情呢?

這「座墊」「靠背」與「扶手」的混為一體的結構,使得老貴族如同挨在「貴妃椅」一般的視覺體驗,確實還挺辣眼睛的。

不過可惜的是這場精彩的「變裝秀」,最大的遺憾,始終莫過於老貴族,他那頭頂着一張臉,胯下坐着一張臉,肩又靠着一張臉,上下左右都有人頭,直愣愣的盯着你看。

可以盯到你背脊發涼,頭皮發麻了起來,一般正常人確實難以承受這種,扭曲的非人行為心理壓力,哪怕牠們是仿製人類的木偶也是一樣的。

這感覺比起來一場「硬核格鬥」實在是難受太多了!

……

「這是由史前有機生命,高濃縮精鍊而成的……晶體黑水石,保管好千萬碰不得火……除非遇到危急關頭的時候……必須要用火來點燃。」

【煉金督辦】巴納巴斯·史密斯爵士,把話說得雲里霧裏的,有點彎彎繞。

大夥貌似聽懂了,但細心一想,貌似又不是同一回事,究竟這顆石頭到底要不要遠離火種。

「史密斯爵士,感謝閣下相助,爾等有緊急任務在身,片刻不可久留。」傑拉德隊長出於禮貌盛情難卻,但兵貴神速隨即帶隊往下啟程。

「諸位謹記……唯有絕對的邪惡,才可以徹底打敗邪惡……否則惡魔將勝了又勝……」

不知道救援小分隊的長官們,有沒有聽到聽清楚,反正與惡魔經常「擦肩而過」的鍊金術士們都很清楚。

隨即來到下一層,第二十一層,軍事情報部。

這裏與上一層指揮部最大的區別就是,這一層的護衛隊士兵與工作人員,絕大部分都是聾啞人,或者身體會有部分殘疾的兵士居多。

幽暗而靜謐的肅穆感,與樓上那層如賭場般的指揮部,簡直雲泥之別。

據聞駐守這裏的【情報總參謀】拉杜爾·莫堡勛爵,人稱「大陸的心臟」的他,是一名重度畏光症患者。

只要看到光源,便會淚流滿面,連「醫師長」約翰·亨特醫生從醫多年,也拿這個頑疾沒什麼辦法。所以莫堡勛爵一直抱病在床,蓋着被子進行工作,沒有辦法動身前來。

救援隊一行人來到樓梯間,只見黑漆漆的走廊中,飄來兩點燭光。映射得兩側的要塞衛隊,如同無人的武士鎧甲般一動不動。

二位來者便是【國土安全官】綽號「鼴鼠」的奈拉東·梵米爾先生。負責處理要塞與皇家議會之間,通信的「秘密」、「機密、」「絕密」三個等級的密級責任評定。同時,奈拉東先生他還是一名聾啞人士,這大概率也是他,最能守住秘密的原因吧。

【戰術執行官】人稱「下水道修理工」的安德烈·波切利,主要負責開保險櫃、截取郵件、間諜跟蹤,地圖繪製以及「為食物加調味料」等方面的,高級技術顧問。繪製地圖的見習修士卡薩瓦諾·奧格登,與雇傭兵炮兵團長鬍斯,都已經是他的老朋友了。

靜默的「鼴鼠」先生此刻,豎起他的食指,從左往右掃向傑拉德隊長他們一行后,隨即豎起他的大拇指。

緊接着,食指又指向了自己;再伸直了自己的拇指與食指,呈一把槍的狀態后,不斷掰動食指;又再次向眾人伸出一根食指;最後雙手五指併攏,往上提了起來,兩手的食指互相一碰,十根手指便如同煙花般,一下子散開了。

眾人看完奈拉東先生的一頓手語后,正當一頭霧水之際,「修理工」先生便開口代為翻譯了起來。

「各位你們好,我這有一份情報送給諸位。」

「鼴鼠」先生微笑了一下,雙手五指併攏,手背向外,指尖向上,像捧起水洗臉一樣;隨即左掌向上攤平,右掌像手刀一樣,彎曲向前地切向左手掌心。

「有秘密通道的地圖嗎?!!」此時一旁進行筆錄的見習修士卡薩瓦諾,突然驚喜地叫了起來!

傑拉德隊長一眾被驚到了,隨即紛紛看向了他。

「是的,沒錯卡薩瓦諾,我們確實掌握了一張密道的建築圖,可以快速去到地面。」此時「修理工」先生先生補充解釋道,他對於這位紅髮的年輕修士,看懂手語一點都不表示驚訝。

「鼴鼠」先生向著眾人攤開右手,只見他拇指不動的情況下,四指向下彎曲了兩下,就像拜拜了一樣,然後攤開雙手,上下一碰,做出一個可惜的動作。

再用右手一拍額頭,從左滑向右,一臉疑惑;然後平攤左掌,右手伸出拇指與小指,其餘三指彎曲成一個數字「六」的形狀,然後落在左手心上。

「我們情報部唯一能幫到這裏了,因為我們也不知道入口的正確位置。」最後,「修理工」先生把一封裝有秘密通道地圖,上面蓋着拉丁文「秘密」蠟封的信封,送給了傑拉德隊長……

事不宜遲,救援小分隊立馬前往下一層。

第二十層,要塞後勤部,裏面負責軍需物品的存放與發放,同時也是負責新兵集訓的地方。

值得一提的是,這裏也是剛才,炮兵團長鬍斯從牆外爬進來,又射出去的地方所在。

……

此刻的炮兵團長,開始逐漸感同身受,為何剛才憲法兵他們,會選擇坐下來,觀看這位老貴族的「魔術表演」了。

因為這老爺子,講話又長又啰嗦,還特別喜歡配合一驚一乍的舞台效果。

站着聊天,雙腳都累麻了。

「侯爵這個等級,曾經由太陽王直接任命,他們是終生住在戰堡里,為連年征伐的邊疆殖民地,立下軍功卓著的邊防長官。」老貴族正說完。

他右邊那隻負責充當扶手的木偶,突然不知從何處,手握一把裝飾華麗的,半藍護手的大馬士革鋼海軍軍劍,置於自己的心臟位置,昂首做出一個充滿榮譽的姿勢。

這突如其來的動靜,驚得團長鬍斯的視線,不得不盯向鋒芒盡露的劍尖。

以防這木無表情的木偶管家,會使出什麼荒唐怪招。

「歷史上,法蘭西西侯爵,皮埃爾·迪皮伊,駐守在西方的普瓦蒂埃戰堡,抵禦大西洋過來的維京人的侵擾。」

此時不知為何,面無表情地彎腰,站在背後充當「靠背」木偶,牠那摟着別人肩膀的右手指縫中,很滑稽爆出了一面,印着一頂黃色皇冠的藍色旗子。

「法蘭西的北侯爵,雅克·德·卡桑,守護在布魯塞爾戰堡,抵禦日耳曼部落的分支諾曼人入侵。」

正說完,右手邊充當扶手的那隻木偶,突然遞高了左手,從指縫中夾着一面黃色黑鷹旗,懸在老貴族後腦勺位置。

「而南侯爵泰羅多爾,坐鎮比利牛斯山的圖盧茲戰堡,抵禦穿越地中海而來的穆斯林宗教入侵。」

意料不到的是,連老貴族他胯下的那隻,冒出半個頭的「野獸」木偶,竟然可以從嘴巴里,硬生生的吐出了一面印有白衣騎士站在黃色城牆上的紅色旗子。

這真的讓團長鬍斯抵著額頭,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最後的東侯爵丹尼斯·戈德弗魯瓦,堅守在阿爾卑斯山的朗格勒戰堡,與伯爾尼龍兵,進行着長年累月的戰爭。」

老貴族剛說完,團長鬍斯已經料想到的左邊位置的旗子,肯定是背後那隻「駝背」木偶負責拿出來的。

果不其然,從那木偶最有空的左手掌心中,伸出了一面紅黃相間的豎條旗子上面,印着一座白色的城堡。

團長鬍斯哭笑不得地,一邊聽這老貴族講述過去,百年以前四位傳說中的「鎮守邊關戰堡的四侯爵」的來頭,一邊被迫看他們一個老頭三隻「猴子」的滑稽馬戲表演。

「那這與高貴的閣下,新奧爾良侯爵之間,有什麼奇妙的淵源嗎?」團長此刻也有點按捺不住了,儘管在想辦法拖延時間,讓聖安東尼門的援兵,儘快趕過來逮捕眼前這位,只會變戲法的所謂「刺客」。

「隨着法蘭西皇國的日益強大,國土邊緣的不斷擴張……」明顯這位老貴族,依然沉浸在他自己的宏大敘事當中,全然不顧眼前這位「觀眾」感受與提問。

「四位侯爵的戰堡,也從戰火紛飛的時代,逐漸演變成了和平;戰堡是屬於戰爭時代的產物,在和平的年代,等待它們的命運終將是失落與拋棄。」老貴族用意大利式的悲劇口吻說完,這渾身上下左右的四面小旗子,也如同變戲法一般,憑空冒出一團火,將其付之一炬,連絲毫殘骸都沒有留下。

看到此處表演的團長鬍斯,內心也想給予他們幾個一些掌聲,但礙於面子,也只好抬了一下雙眉,表示驚艷到了,慫了慫肩膀便了事。

「也如同它們曾經軍功卓著,戰功彪炳的主人一樣,不會再有新的侯爵,需要出現在法蘭西帝國,波龐皇朝的境內。」

說完,右邊那隻還在「金雞獨立」中的持劍木偶,此時也垂下了手中的軍劍,安慰式地用牠的左手,輕輕地拍打着老貴族的肩膀,以示安慰。

「除了還有一位,是例外的。」只見這逐漸重回衰老的老貴族,話鋒一轉抬起頭來,瞪大着他接近病態的眼睛,眼也不眨地注視着團長的雙眼,從嘴角裂開來的笑意,有種喜出望外的感覺。

團長鬍斯其實並沒有一直被這老貴族,口中的故事牽着鼻子走。

他一直很留意的觀察着他們四個,沒錯,連那三隻木偶管家也不能看漏眼,因為他們主僕思想行為,貌似都是一體形成的。

團長他有個驚奇發現,但礙於不要打草驚蛇,所以一直看在眼裏,而沒有出聲。

他猜,這老貴族重回青春的魔法,應該正在進入遞減反應。

因為他發現,這位老貴族,逐漸開始變得越來越矮了。

準確來說,應該是他變得越來越老了。如今的身形撐不起那,盛氣凌人的巔峰狀態身高,如今老態龍鐘的他,應該才是原本的面目。

尤其每當他講故事,或者表演行為藝術的時候,他身邊這幾個木偶管家,也會相應地做一些配合表演。每次完成這些花里胡哨,令人瞠目結舌的行為後,他也總會呈現一些老態。

如今他的頭髮已經斑白了,腰身已經直不了,或許這就是一個逐漸的消耗過程罷了。

問一個爵位問題,竟然聊到了上百年前的傳說中「四大侯爵」去了,難道他們之間真的有關聯嗎?會是和他們同時代的人嗎?那他又會是其中之一嗎?

看來很有必要深挖下去。

「哦?終於輪到主角登場了嗎?」團長鬍斯眼下,不可以讓這眼前的老貴族停下來,收集多一些信息,萬一打聽到能賣個好價錢的情報呢?

「哈哈哈,是的沒錯,主角確實是很快便要登場了。」此時的老貴族身上殘留的魔法,已經全數散去,此時躺在這個木偶「貴妃椅」上的,已然是一名垂垂老矣,真正意義上的老貴族。

他皺巴巴的臉上,已佈滿了年老色衰的老人斑,像這種年紀的老人,理應平靜的為自己的命運進行禱告。

但他如炬的目光,凝視着兩座尖塔的時候。

或許是這一雙被重回故土的感情色彩,潤色過的雙眼,讓團長鬍斯逐漸體會到,什麼叫作「枯木又逢春」的心境,而不是靠障眼的魔法來欺騙歲月。

此時的南尖塔爐房中,透過鍊金術提純過的鈉元素,在不知火的口中,散發出金光閃爍,神聖光芒的金黃色。

【作者題外話】:盜版網站的速度,真是令人嘆為觀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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