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觀雲坊篇 第四回

夜裏霧色籠罩在桃花林，一陣風吹過，捲起層層迷霧，讓人神色恍惚，彷彿身處於夢境之中。夢境中是一片桃色海洋，無數鮮紅欲滴的桃花飄蕩在空氣中，美麗而又妖嬈。

柳言志帶着食盒走到了桃花林深處，這條路是她平時不常去的地方，可是最近卻頻繁的出現在她眼前，似乎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在召喚着她一般。

「砰」柳言志推開門，看到賀允凡盤腿坐在地上打坐。」喲，這次不喝酒啦？「

賀允凡緩緩睜開雙眼：」阿柳你來了。「

」嗯，把晚飯給你送過來。「柳言志把手裏的食盒放在旁邊。

柳言志打開蓋子，一股濃郁的香味頓時瀰漫了整間屋子。賀允凡聞到這香氣，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不過他依舊行動不便，柳言志將飯菜端到他面前，蹲跪在一側，幫他把飯菜擺好在地上。

吃到一半，賀允凡停止了咀嚼，抬頭靜靜地看向柳言志。

柳言志微笑道：」怎麼這麼看着我，難不成還怕我吃了你的飯菜？「賀允凡搖頭，輕聲道：」不是……「

」那就快點吃吧，等下涼了就不好吃了。「柳言志催促道。賀允凡低下頭，慢慢的吃了起來，他的速度比剛剛慢了許多，像是在思索着什麼。

柳言志看他這副模樣，忽然心底湧起一種憐惜的情緒。雖然她跟賀允凡相識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她卻知道賀允凡內心的孤寂與悲痛，或許只有自己陪在身邊，他才會感到一些溫暖。

」好了嗎，吃完我就拿回去了。「柳言志說道。

」別，留下來陪我一會兒吧。「賀允凡急忙說道。

」嗯？「柳言志疑惑道。

賀允凡緩緩伸手環住柳言志的腰身，柳言志的心猛烈跳動了幾下，她有些不敢相信，彷彿一場夢，又彷彿真實存在着。

」我害怕一個人。「賀允凡低聲說道。

柳言志沒有說話。

」如果你願意的話，就留下來吧，就算陪着我說說話也行。「賀允凡接着說道。柳言志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有拒絕，任由他抱着自己。

賀允凡將臉貼近柳言志的脖頸，像一隻沒人要的流浪狗貪婪地蹭著新主人那般親昵，柳言志身上的那股幽香里混著一絲酒氣，傳進賀允凡鼻尖，讓他的呼吸變得有些紊亂，但卻異常享受。他緊張地閉着雙眸，生怕柳言志發現自己的窘迫。

賀允凡的鼻息從柳言志的脖頸劃過，停留在耳垂旁，那柔軟滑膩的感覺令柳言志渾身一顫，彷彿被電擊了一般。這種感覺太陌生了，陌生到讓柳言志感到惶恐，同時心臟也怦怦直跳。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她的雙臂不自覺摟住賀允凡的脖梗。

賀允凡的呼吸越來越重，她已經完全沉浸在了那種美妙的感覺之中，她輕咬着嘴唇，眼睛迷離而嫵媚。他輕輕吻了一下柳言志的耳垂。柳言志渾身一顫，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嬌嗔。

聽到柳言志的聲音，賀允凡猛然驚醒，他更用力地摟住柳言志的腰，將臉埋在柳言志的肩膀上，不停的喃喃道：」不要離開我，我不想一個人......「

柳言志愣了一下，她鬆了松賀允凡的手，改變了腿部姿勢，隨後跪坐在了地上。雙臂環住他的肩膀，臉貼臉，輕輕摩挲著，像極了小貓咪。

「傻瓜。」柳言志閉着眼哞喃喃道：「不離開你。」

月光降臨，照不散桃花林里的霧氣，反倒使它們更加朦朧、更加神秘。

兩顆心靠得如此近，彷彿連彼此的心跳都能聽見。柳言志肩上的衣物已經有些許凌亂，她的雙手攀附着賀允凡的背，輕輕地撫摸著。賀允凡眉宇之間有着淡淡的哀愁，他靠在柳言志脖頸旁，緩慢地喘著粗氣。

柳言志伸出手，慢慢地將賀允凡雙肩上的衣物往下扯開。賀允凡的胸膛露出大半截，雖說清瘦，肌肉線條卻十分勻稱，尤其是那雙肩胛骨輪廓，簡直就像是雕刻師精心雕琢的藝術品，充滿了一種野性的魅力。

柳言志將腦袋覆在了他那白皙的鎖骨上。賀允凡的喉嚨里發出一絲低吟。他輕輕舐著柳言志的脖頸，柳言志渾身顫抖著，他的呼吸也跟隨着柳言志的顫動變得愈加急促。柳言志抓着賀允凡的肩，身體漸漸失去平衡，整個人壓在了他的身上。一陣酒罈子打碎的聲音響起，賀允凡和柳言志也絲毫沒有察覺。

賀允凡睜開雙眸看着柳言志的臉，她的皮膚細緻潔凈，沒有一絲瑕疵，眼角下有一顆小小的淚痣。她睫毛很長，鼻尖小巧，薄唇微抿，顯得格外性感。

賀允凡突然覺得自己有些衝動，他的手慢慢撫上了柳言志的臉龐。

」吱呀「一聲，大門忽然打開，二人立即轉過頭看去。柳言志臉上浮現出慌亂的表情，門口站着的是那個男人——柳昭芸。

看着自己衣衫不整的樣子，柳言志別過頭去。賀允凡趕緊擋在柳言志前面，警惕地問道：「你是誰？」

柳昭芸沒有理睬，他的目光始終盯在柳言志的身上，眼中閃爍著陰霾，隨後又看了一眼賀允凡，轉身離去。

」坊主！「柳言志叫道，她邊系著飄帶邊追了出去，」不是你想的那樣。「柳言志追出桃花林，賀允凡看着二人消失在夜幕中的身影，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獃獃地坐在原地。

霧氣消散，皎潔的月亮即將消失。桃花林陷入一片黑暗中。

」坊主，是我的錯。「柳言志跪在柳昭芸面前，二人一路穿過桃花林來到了湖畔亭，寒風刮著柳言志的臉，她的聲音有些嘶啞：」是我違反了門規，私自帶男人進入觀雲坊。「

柳昭芸冷漠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知道錯就好。」柳昭芸的態度莫名令柳言志不爽，這句話似乎是原諒她了，似乎又沒有原諒她。柳言志正準備說話，就聽到柳昭芸說道：」你先去睡吧，時候也不早了。「他的語氣依然冰冷，沒有一絲情感，讓人無法捉摸。柳言志沒有動，她解釋道：」那個男人就是賀玉峰的兒子，想必他肯定知道七星秘籍的下落，所以我......「

柳言志抬起頭悄悄望向柳昭芸，柳昭芸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只是靜靜地凝視着遠方的夜空，他的眼眸深邃而幽遠，讓人難以猜測他心中在想些什麼。

柳昭芸輕嘆一口氣說道：」我不怪你。我也沒有資格責怪你，你若不打算把你的計劃告訴我，也沒有關係，畢竟我也不是你的親人。「他頓了頓，繼續道：「不過，如果你不想親手毀掉觀雲坊，還請你遵守門規。」

柳言志沒有答話，只是看着他，一言不發。柳昭芸等待了一會兒，最終轉身走了，並未與她說話。

柳言志看着他遠去，他的背影顯得有些蕭瑟，柳言志的心裏湧上一陣奇怪的感覺，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只是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某種東西。

她在涼亭里坐了許久，直到又一陣寒風吹過，她抖了抖站起身，走向了自己院落。

【作者題外話】：賀允凡對柳言志的感情會朝着什麼方向發展？柳言志是動心了還是』逢場作戲『？柳昭芸會如何對待賀允凡？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