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觀雲坊篇 第五回

柳言志細細回想當時發生的一切，賀允凡脖子上似乎戴着一塊石頭項鏈，但她並未仔細看過那塊石頭究竟長什麼模樣……不過正常人會帶着石制的東西嗎？難不成和先前在鑒湖發現的機關石門有關？

突然房門外又是一陣輕微的動靜，柳言志立即警惕起來。

「誰？」她低聲喝道。

門外沒有任何回應。

翌日，柳言志一如既往的帶着食盒前去酒窖，不過院落門前站了個熟人——九悅。

九悅看見柳言志，臉色略顯古怪，幾秒后，她朝柳言志行禮：「少主你不能出去，奴婢奉坊主之命在院裏看管少主，三日之後才可出去。」柳言志微微蹙眉：「我現有要事去辦，耽誤不得。」九悅搖搖頭，態度堅決：「坊主吩咐過，少主你別想出去。」

柳言志盯着她看了片刻，忽而笑了一聲：「我再奉勸你一句，少管閑事。」九悅冷哼道：「少主，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處境！現在是你違反門規，坊主親口吩咐將你禁足，坊主的話你都不聽了？」

柳言志淡淡掃了九悅一眼：「行，我聽。」她轉身回房。九悅微眯起眼睛，打量著柳言志的背影，突然輕哼了一聲，道：「真想不通你這個女人到底使了什麼手段，屢次觸犯門規，坊主卻再三忍讓，你到底哪裏比別人強了？」

柳言志並未理會，回到房間內，她坐下來，沉吟良久，「艾溪，艾溪你人呢？」

她喚了兩遍，卻沒有動靜，心情頓時變得煩躁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後門傳來低微的咚咚聲，柳言志走過去打開了後門，隨即走進來一人，赫然便是艾溪。此刻她滿頭大汗，氣喘吁吁，一見柳言志，就趕緊把手裏的信遞給她：「少主！你快看看這封信！」

『探得江湖出現治療言志之疾的藥方，故離開觀雲坊前去尋找。破月即到，言志三日內不得踏出院落半步，鬼大夫自會來此看診。』

短短几行話，卻令柳言志的臉色陡然凝重起來。艾溪見她神色有異，忙問道：「少主我們怎麼辦呀！難道這幾天我們一直要被關在這裏嗎！」

柳言志把信收起來，嘆息一聲：「想來也到了那日子，坊主不讓我到處走動也實屬合理。」艾溪怔住，想了想說道：「那少主這幾日我便一刻不離的照顧你！」柳言志搖了搖頭，目光悠遠：「近日坊主不在，只怕九悅會對我們不利。」艾溪聞言驚訝的瞪圓眼睛：「啊！她敢！她敢亂來，坊主絕不饒恕她！」

「你剛剛從後門進來，可有人把守？」柳言志皺眉問道。艾溪愣了一下，道：「沒有沒有！一個人都沒有！」柳言志點點頭，打開了後門，結果剛出來，就撞上了九悅。

九悅的表情很陰翳，目光冰冷，她死死盯着柳言志：「少主，你這是準備去做什麼！」柳言志淡淡瞥了她一眼：「與你何干？」

九悅咬牙道：「坊主臨走前交代過，少主你不許出這個院落半步，你要是違抗門規，那你就別想待在觀雲坊里了！」柳言志冷笑一聲，抬腳朝裏面走回去。九悅又落下了幾句難聽的話：「又想出去相會野男人？呸，水性楊花的女人。」

柳言志猛地停下腳步，轉身盯住她。

九悅毫無畏懼的迎視上她的目光：「少主要殺我？你可別忘坊主最恨同門相殘，你要是敢對我做什麼，哼，那就等著坊主來收拾你！」

柳言志眸光一閃，冷笑道：「你放心，我不會殺你。」九悅鬆了口氣，露出得意的笑容：「那還不快滾進屋子裏去！」柳言志冷哼一聲，拂袖回到房間。

酒窖里，賀允凡喝得酩酊大醉，他又在酒窖里躺了整整一晚上，他醒過來，用力拍了拍腦袋，試圖回憶起什麼。

記憶斷斷續續，零碎的片段中，有一幅畫面十分清晰，他似乎看見了一個仙女，那仙女朝他伸出了雙臂，順勢撲到他懷中......

「阿柳......」他喃喃念著那個女孩兒的名字，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驀地睜大了眼睛。

「阿柳？她有危險！」他急促呼吸，掙扎着想爬起來，踉蹌的衝倒在酒櫃旁邊，腿傷還沒好，走不動。他咬了咬牙，「管不了這麼多了，只能用這招。」

他摸索著腿部的穴位，按到三里穴，迅速點開穴道，腿終於能走動了。不過這個穴位維持不了多少時間，還會留下後遺症，但他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阿柳定會受到嚴重處罰，他必須儘快去救她。

他一腳踢開鎖上的大門，一個婢女匆忙跑出來阻止：「喂，你想幹嘛？」賀允凡點了她的穴道，她瞬間昏迷倒地。賀允凡攜著殘陽劍，一路穿過桃花林，卻未見一個女子。他加快了腳程，繞過一座假山，隱隱聽見潺潺水流聲。

沿着水聲，他看到了一行女子，她們正聚在水潭附近，不知在商議些什麼。

「她們在商議什麼？」賀允凡湊近聽了片刻，她們提到了「少主」兩個字。

少主，是那個在月隱神教比武那日獻禮給欽正豐的女子？

「少主為何被禁足？」其中一個年齡較小的姑娘不解道。

另一個道：「這是坊主的安排，他總說少主身體虛弱，需要好生養病，不能太過勞累。」

「不過我倒是聽說少主觸犯了門規。」

「門規？少主觸犯了什麼門規？」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不過坊主今日臨行前臉色陰沉，怕不是什麼好事。」

「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咱們把少主抓去懲戒堂，免得她仗着坊主寵愛，肆意妄為。」

「不好吧，若這消息不實，得罪了少主，咱們吃不了兜著走。」

「那……」

「九悅姐說了，讓我們去少主的院落看着，還不快走？」

一群人嘀咕著，朝着柳言志的院子走去，賀允凡猶豫了一下，最終決定跟上她們。

柳言志站在房間里，透過窗戶往外面張望，艾溪坐在桌前，正百無聊賴地拿着茶杯發獃，見她這副模樣，柳言志不耐煩地說道:「趕緊想想出去的辦法。」艾溪撇嘴：「少主你想不到，艾溪就更想不到了。只能靜靜的等坊主來救我們。」

柳言志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罷了，我去院中走走散心。」她緩步走出門，發現外頭多了一群觀雲坊的弟子，將她的院落團團圍住，而且還有數十名在外守着，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看來九悅真是鐵了心不想放她走了。

賀允凡則藏身在一旁的桃花林里，默默注視着這一切。

「原來阿柳就是少主，她應該沒事了......」

【作者題外話】：九悅是否會趁著坊主離開對柳言志下手？坊主信中所說的『破月』時期柳言志又會怎麼樣？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