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薔薇花開

「真是胡鬧！不過算了，等過了正陽試劍再說吧！」

「是，師叔！」

「那孩子身子弱，——就先把她送去天禾峰調養調養吧！」

韓東陳五相視一眼，這個小姑娘運氣不錯啊，天禾峰是正陽七脈中藥峰，重視程度僅次於掌門所在的正陽峰，而且因為天禾峰主皓月真人乃是女修，從不招收異性子弟，更是正陽門所有年青弟子們的偶像所在。

「他們兄妹情深，又是剛入師門，以我之見不宜分開，就一同吧。」

「不錯，不錯，我們又不是佛修，還是得照顧下師弟師妹的親情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相視而笑。

正陽門並不是以煉藥出名，天禾峰也不過出些培元養氣之類的輔助丹藥，任務不重，再加上皓月真人性子嚴謹，弟子不過五六十人，難得有新弟子到來，紛紛圍觀，瘦瘦小小的瑩瑩立刻引的女弟子們愛心泛濫。

「哥哥，」瑩瑩哪見過這般陣仗，緊張的不知所措，有些害怕，又有些羨慕。

「別怕，你忘了我說過，進來師門就能天天吃飽，這些都是師姐，是好人，有她們在，瑩瑩就不會挨餓，也不會被欺負了……要聽話知道嗎？」

「嗯！」小姑娘乖巧的一一叫着。「師姐好！」

「好了，瑩瑩聽話跟師姐們去，記得多要點好吃的，給哥哥留着。」

「哥哥你不會走吧？」

「傻丫頭，你又忘了，哥哥可是要學長生的，怎麼會走！」

瑩瑩被女弟子們抱走梳洗，皓月真人座下大弟子才上前，有些為難道，「韓師弟，你們也知道，天禾峰從來不收異性弟子的，這位……」

「王師姐，你有所不知，」韓東神色緊張，看的出來對這位美麗師姐有着不同的感覺，說起話來結結巴巴。陳五連忙接過話頭，「師叔說了，他們兄妹情深，突然分開怕引起不適，一切等試劍之後再說，而且他還遠未成年，求師姐通融。」

王敏想起先前兄妹交談，心中一軟，「這樣吧，師尊命令不可違背，天禾峰下有一處小屋，乃是試種靈藥時所居，久已無人，就讓他住下吧。」

「是，多謝師姐。」

男孩兒也會意道謝，王敏看他聽話也很高興，「你需記得，不要私自上山！」

「是，師弟記住了，師姐放心。」

三人聽了莞爾，過了天梯只是入了師門，可是只有經過了正陽試劍，分到各峰才算是正式弟子，這孩子打蛇隨棍上，倒也有趣。

山上是去不了了，不過山下的風景還是不錯，小屋不大，以竹木建成，頗為精緻，顯出了女弟子們的細心。

「對了，是我粗心，登記時人多，忘了師弟名字？」

「我叫王羽，師兄可以叫我小羽，小王都行！」

「不敢，不敢，師門規矩，都是以兄弟相稱，」韓東劉五介紹了自己，又道，「師弟你且在這裏住下，慢慢就知我二人苦心，所以……以後有些事情還需要師弟幫襯！」

王羽會意，「師兄放心，師姐那裏我會叫瑩瑩留意的。」

天禾峰上，梳洗乾淨的天丫頭，除了瘦弱之外竟然極為精緻，久不出世的女孩們喜出望外，更加愛不釋手，好吃好玩的堆滿了整個房間。

「師姐，師姐，咱們把瑩瑩留下吧，好不好？」

「她還沒有經過試劍，也得經過師叔們商議才有結果。」王敏遲疑道。

「可是師姐，試劍還要好久，不如——，不如師姐請出薔薇劍來，若是資質尚可，咱們就一起去求師尊？」

「這？」王敏看向瘦瘦小小的女孩兒，那副怯怯的神情實在讓人心疼，「好吧，你們等著。」不一會捧過一把古樸窄劍，劍身不長，也就兩尺左右，劍鞘是罕見的紅色，纏繞着藤蔓樣的花紋兒。

可是隨着小手觸摸劍柄，屋裏立刻沒了聲音，就連最喜歡玩鬧的弟子也忘了呼吸。

只見劍鞘上那宛如雕刻般的藤蔓就像是活了過來一般，向著女孩兒小手蔓延，朵朵花苞似乎也要綻放的樣子，嚇得瑩瑩連忙縮了回去。

王敏心中吃驚，強行按壓下激動，把瑩瑩抱住安慰，「好了好了，這只是一件玩具，瑩瑩不喜歡，師姐就把它拿走好了。」

臨去還不放心，再三叮囑，「今日之事切記不可外傳！我這就去稟告師尊，你們將小師妹看護好了。」

薔薇神劍，又怎麼會是玩具，就算在正陽門中，也是鼎鼎有名的神器，只是已經久不出世，原因只有一個，沒有人用得了它！王敏心中激動，知道這個小師妹是跑不了了。

正陽峰，一氣殿裏！

皓月真人一臉怒氣，怒視對面。

掌門皓月真人忙着調解，「師弟，師妹難得看中一個弟子，你就讓她一讓嘛！」

「掌門師兄，正陽門規矩，這一屆弟子選拔由我主持，也理應由我先挑選弟子才是，而且那個女娃靈感異常，正適合我止戈峰的殺戮之道，這才被我落了印記，師妹現在又來搶人，不是無理取鬧嗎！」

「哼，你自己也說了，止戈峰殺戮之道，我正陽門乃是名門正道，一個女孩子整天喊打喊殺，沒得污了我正陽名聲。」皓月真人並不退讓，「總之，她現在身在天禾峰上就是我的弟子，師兄你不要忘了，是你把她送過來的，難道現在就要反悔嗎？」

「你簡直就是無理取鬧！」

「天戮師弟，這樣吧，這個弟子就讓與師妹，下屆選拔仍由你止戈峰主持！」

「哼，掌門發話，師弟不敢不從。」

「多謝兩位師兄！」皓月真人面上立刻有了笑意，化虹而去。

大殿裏，兩位真人相視大笑，「師弟此舉，若能解開師妹心結，為兄當儘力助你！」

「歲月悠悠，轉眼百年，兒女情事已經不敢奢求，只望月兒能夠放下舊怨吧！」

「師弟不要灰心，我做兄長的哪裏不知妹子心意，只要心結打開一切都有可能，」皓月真人又道，「只是師弟，你不覺得奇怪嗎？你說那孩子資質尚可，又怎會讓小月如此急於名分？」

「師兄你的意思是——？」

「不急，試劍之日定有分曉！」

正陽門乃是名門正派，與大周書閣，問心劍齋，天音寺並列九州，統領天下正道，扶正除邪，所以選拔弟子時最重心性，心懷惡念者一律拒之門外。

所謂試劍指的是經過天梯的弟子們測試修行資質根骨的程序，只是因為測試使用的法器都是劍形，才被稱為試劍！

經過天梯一試的就算了進了正陽門成為入門弟，然後經過試劍選拔分入各峰成為正式弟子，正式弟子之上還有內門弟子。內門弟子由門內長輩共同教導，執掌各峰的真人也都是由內門弟子中選拔任用，所以正陽門各峰間感情極厚，從無其它門派分裂內訌之事發生。

試劍是在入門一月之後進行，隨着日子越近，皓月真人越是頭疼。陳瑩乖巧聽話，也肯用功，但唯獨一樣，讓她頗為焦心，那就是對哥哥太過依戀，每日裏都要下山去陪王羽呆上半天不可，否則就要哭泣不止。兄妹情深也本沒有什麼，可是以皓月真人眼光看來，這個王羽資質平平修行難有成就，如此下去，只怕會是陳瑩修行路上最大的阻力。

為此，大弟子王敏也曾去探過口風，那個孩子意見很是獨特，反而令的師徒兩人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敢問師姐，修行是否必須絕情斷欲，隔絕世俗？若真如此，就把瑩瑩還我，我們下山去吧！」

正陽門出自道門，講究天意自然，婚嫁人倫並無強制要求，反而在高階修士中常有道侶，只是這兩個孩子，資質相差太大，將來修為也會是天地之別，而修為又代表着壽命，感情越深，一方離世，羈絆越大，對於修為精進越是不利。

皓月真人想起過往，一時就想放任不管，順其自然，一時又想把他們硬生生分開，卻又心中不忍，這時又聽弟子說起王羽修行目的，不禁沉思，「也罷，就不妨幫他一把，盡人事順天命吧！」

王羽也頗為意外，入門兩日就被賜下了天禾峰弟子令牌，無異於承認了他的弟子身份，可是他還沒有經過試劍測試，所以只能領取外門弟子可以修行的功法。

別的不說，單單天禾峰唯一男性外門弟子這個身份就不知要羨煞多少旁人。與他相比，其他新入門的弟子還在山間勞作磨鍊性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