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開篇：審訊

正當朗奕面向老波奇準備問審時，他像是想起什麼，歪身湊到伯格旁邊說道：「那個，伯格先生，就是一下你寫筆錄的時候，加點修飾詞。」

伯格好奇地問：「加修飾詞？怎麼加呀，居安先生。」

「很簡單，就描寫一下我的正面形象，凸顯一下審訊對象的負面印象。」

「這不行的，伯格先生。上頭有規定，要如實記錄，要清晰明確。」

朗奕一把摟住他，說：「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要學會變通，懂？沒事，你儘管寫，出事我負責。」

「好，好吧。」

朗奕再次面向老波奇，問：「老頭，坦白從嚴。呸，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說！你叫什麼名字？」

老波奇瞥一眼朗奕，又移開目光，以桀驁不馴的姿態說：「我叫木豐明。」

朗奕之前看過他的情報，自然知道他在說謊。

一旁的伯格聽到他這麼說，噔噔地敲筆，說：「你之前不是說，你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地叫張偉嘛。怎麼變木豐明了？」

朗奕見狀，連忙對伯格擺手，輕聲說道：「沒事，沒事。名字這東西就是個代號，不要在意太多。我來，我來。」

伯格對老波奇使了個白眼，繼續寫着他的筆錄。

「咳咳，老頭，我們繼續。」

朗奕咳了兩聲，接着說；「老頭，我勸你還是老實回答。」

「我有老實回答呀。只是剛剛才決定改名的。怎麼不行？」

老波奇說話的語氣中帶着衝勁。

朗奕倒是沒和他硬剛，而是展現出自己的職業微笑，溫和地說：「行。那可太行了。不過，你還是要積極配合我們，這樣大家都好。」

「那我要是不配合呢？」

朗奕笑了笑，說：「不配合也沒什麼，也就只是可能會死。」

朗奕的威脅可嚇不到老波奇。老波奇冷笑一聲，說：「呵。我兒子都死了，我一個老頭子還怕死？」

「不不。我當然知道你不怕。只是我會讓你死的慢一點。」朗奕以極為誇張但緩慢的語氣、表情、肢體動作說着。

「呵。到頭來，還不是死。虐待老人就是你們城安部的做法？傳出去怕是不好聽！」

朗奕又笑了笑，說：「哈哈。你說笑了。城安部確實不會虐待老人，但問題是我作為這次的主審，不是城安的呀。再說了，你都死在這了，還能傳到外面去？」

這話令老波奇不得不重新打量一下眼前這位剛來的年輕人，看着朗奕一身休閑裝外加桌子底下露出的拖鞋，他這下才認真確認朗奕或許真的會做些什麼。

「那你想怎麼樣？」老波奇終於軟下來。

伯格看到朗奕這麼快就讓老波奇軟下來，不禁有些佩服，順帶還反省自己之前審訊時的模樣。

「我也不想怎樣。老實回答問題就可以了。」

「行。但是我有條件。」

「什麼條件，你說。」

「第一，不要叫我老頭。」

「可以，老人家。」朗奕改口道。

「第二，我要抽煙。」

「好的，稍等一下。我問問。」

接下來，老波奇看着朗奕從伯格先生口袋裏要煙后，甩著啪塔啪塔的拖鞋給老波奇的嘴裏放了一根煙。

「火呢？」

朗奕一愣，笑着說：「老人家，上頭有規定，這不準抽煙。你看，你後面的牆上寫着呢。」

老波奇扭著身子向身後的牆看過去，

看見灰白的牆上貼著一個寫着「呢」的字牌。

朗奕重新坐回他的位子。

老波奇把煙一甩，對朗奕喊：「小子，你耍我呢！」

依舊不減的職業微笑掛在朗奕臉上，他說：「怎麼會呢。老人家。你的要求我都盡量滿足，規定上的事確實沒有辦法。」

「你剛剛還說，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呢。怎麼？現在規定又活了？」

剛剛和伯格的對話重新浮現朗奕腦中，朗奕撓了撓鼻子，說：「哈哈。哎呀，老人家，這人家城安部的辦事要隨機應變嘛。我又不是城安的，還是得遵守規矩。」

旁邊的伯格投來奇怪的眼神。

朗奕也沒有理睬太多，說：「那老人家你還有什麼其他條件嗎？只要不違反規定，我會盡量滿足的。」

此時，正是飯點，老波奇恰好有點餓了，他打算詐一頓飯。

「那我要吃飯，香噴噴的飯，還要一杯草莓牛奶。吃飽了，我才願意說。」

老波奇不說還好，一說朗奕都有點餓了，從早上現在他還沒吃過任何東西呢。

朗奕頗為為難道：「這……老人家。你要不換一個。我錢包有點遭不住呀。」

「哼。吃不到飯我就不說。」

「居安先生，那個其實審訊所需費用都可以由總部報銷的。」

伯格說的話令朗奕一喜，連忙追問：「上頭有這規定？你確定？」

「有啊。我確定。我手裏的這支筆都是總部報銷的。」伯格懇切地說道。

確定后，朗奕心裏越發開心了。

他發自內心地笑着，搖著食指，指著伯格說：「你吃飯沒？餓不餓？」

「沒……沒呢。怎麼了？」伯格感覺此時的朗奕像是找到一個優秀的同夥似的。

朗奕聽到伯格也沒吃飯，拍了一下他胸脯，扭捏著說：「你可真壞。你看好老人家。我這就去給你弄好吃的。」

說着起身就走，只留下一臉懵的伯格。

伯格開始思考，這居安先生是不是對他有意思。

想想就不禁哆嗦。

在等朗奕回來的剩餘時間裏，無聊透頂的伯格與老波奇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老波奇總是嚷着虐待老人。

「你們城安部就是這麼對待城裏人的？」

伯格想繼續反駁，開門聲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

朗奕打開門，指揮四名城安工作人員進來審訊室。

四名城安人員，一人抬着烤架，一人抱着箱啤酒。剩下的兩人一前一後地搬著一整頭剛宰好的生羊。

你以為這就完了？不不，抬烤架和抱啤酒的那兩人還從門外提進來兩袋宰殺活羊后取下的內臟。

這些東西一應俱全地安置到這小小的審訊室里，不免有些擁擠。

安置好的那四名人員辦完事，正要走。

朗奕招呼著那四個人，殷勤二字就寫在臉上，說：「誒，幾位兄弟。別急着走啊。幹活總要有點收穫的。還沒吃飯吧，來來，一起吃。」

這幾位城安人員禮貌地笑着，把握好彼此的距離，以公務繁忙為由拒絕朗奕的邀請。

朗奕目送幾位城安人員走後，伯格就湊到朗奕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