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意識再造

意識在原野上飛馳，眼中所見之景與凌天落認知中的卻有很大不同，萬事萬物似虛還實，在腦海中展開一幅幅畫卷，但凌天落並不想見識這些景象，他心念急轉，周圍飛花掠影般閃爍，時間的流速彷彿都被拉長變快了。

遠處有着一條長長的銀色山脈，順着雪山延伸出的地界隔開了兩側的氣溫，從山頂處向南邊看去，能夠看到此刻入眼處儘是黑色的煙塵。整個雪域中還隱現出些微的火紅光亮，但那並不是溫和的生機，不過是在斷壁殘垣中的餘暉。

被從山頂扔下的公儀牧自然落下，向著他右手方走過去，沿途地勢漸漸變低，凝結的冰晶由白轉藍，他此刻雖然眼神平靜，卻在心中兇狠地盤算著。現在想來，如若不是那位未知的存在出手波及到了整個雪域，這場戰爭的勝負應該還未可知。

他仔細辨別着周身自己設下的龍紋印記符號，在一處平地盡頭停步，龍爪在空氣中揮動出奇異的軌跡，繁複的光點在空氣中綻開，漸漸化為細小的絲線勾勒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結界，隨着公儀牧的停頓，結界碎開隱藏在空氣之中。

沒了遮攔，一條幽深的冰洞呈現在眼前，越往裏走，其中的顏色就愈加深邃幽藍，整個一種漸變的色彩。

不多時就到了盡頭，公儀牧右手龍鱗翻飛，他猛地一拍地面，細密的裂紋就隨之佈滿，整個地面坍塌下去，定睛再看，居然是內有空洞的腹地，幽藍色的匣子停靠在下方唯一突出的冰柱上，冰靈兒雪白的軀體平躺在其上，枕着冰藍的長發。她的眼睛仍然睜開着，透著讓人心悸的空洞和淡漠。

公儀牧手指順着她的腳踝往上滑過，留下一道淺淺的紅痕，最終在額心定格，強絕的意識波動從公儀牧的指尖傳達出來。透過冰靈兒的軀體鑽進她的腦海，竟是想憑藉着自身的意識植入其中。如此一來，便是相當於自己創造一個全新的識海形態。公儀牧微閉雙眼，彷彿是在享受着這種宛如造物主般的權能。

隱晦的光暈開始在冰靈兒的眼眸中匯聚起來，暗淡的眼神凝聚起來，帶出一股水光的波紋，屬於靈動的氤氳之氣又重新回到了她的眼睛之中，一時間生機勃發，隨着一股新生嬰孩的奇特氣息散發，她居然醒轉了過來。公儀牧已經是氣喘不斷，臉上佈滿了汗珠，他幾乎是創造了一個全新的意識，這種奪天地造化之事又豈會簡單。但他把一切都賭在了這一刻，哪怕是耗費本源分離出一部分自己的意識都毫不在乎。

「這裏是？」冰靈兒坐起身來，也沒有在意自己的現在的狀態，轉頭對着公儀牧向詢問道。

龍族之所以強大，也是由於這種叫做祖龍本源的存在，能夠保留之前血脈的部分力量傳承以及世代相傳的龍語，哪怕是新生的龍類也相當於人類十來歲的水平了。只是沒有更多的傳承，不然冰靈兒也該對自己此刻人形的軀體感到疑惑。

「你我都是冰龍族的分支，平常根本就是處在族群的邊緣，卻由於近年來我們的實力越來越強，招致了滅族之禍，如今僅剩你我了。」公儀牧說出早準備好的說辭，此刻他臉色蒼白，眼睛裏血絲瀰漫，再加上汗水浸透了血污，顯得無比真實。

冰靈兒卻茫然不解地看着公儀牧，她對發生之事並沒有印象，反而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透著疼痛。「你跟我過來」公儀牧也是反應過來，將冰靈兒從匣子上拉了下來。「你帶我去哪兒啊?」冰靈兒踉蹌著跟着公儀牧出去，一邊詢問道。

「你到了就知道了。」冰靈兒剛從匣子上下來，卻突然雙腿一軟整個身子向前傾倒，公儀牧連忙扶住，感受着手中的溫涼，他的眼神也出現了一絲波動。「這大概是她還不熟悉身體的緣故，」公儀牧心中這樣想到，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地將她按回匣子上，他撲倒在冰靈兒的身上，灼熱的氣息噴出，讓冰靈兒忍不住打顫。她此刻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只覺得全身酸軟無力，隱約中似乎有着什麼要發生，這是來自於她古老傳承的本能感覺。隨着一聲痛呼，殷紅的血絲順着匣子滲透下去，連通著少女的軀體，像是牽着血線的傀儡。

不知過了多久，冰靈兒無力地癱倒在公儀牧懷中，被他攜帶着向雪域而去，兩者之間的距離並不長，不多時，冰靈兒已然熟悉了自己的身體，只是站在地面腿還是有些打顫，公儀牧拉着她，又是幾個提速，遠遠地已經能夠聞到濃重的混合著煙塵的血腥味，距離越近冰靈兒就越是心驚，心中不知為何有些難受，一股強烈的血源感受壓迫着她的感官，到了最後她居然超過了公儀牧的速度，掙脫開他的手向前奔過去。

入眼處是一片焦土，到處是碎裂的鱗甲和殘肢，偶有白色的煙霧升騰而上，帶着淡淡的血色，冰靈兒呆站在原地，一股慘烈而沉重的悲愴籠罩了她的全身，讓她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