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暗涌
呼和盧布的長槍負於身後,他似乎並沒有對眼前的少年過多重視,在每一招的突襲之下,動作都顯得遊刃有餘。
白鹿笙面對眼前男子,並不敢有絲毫大意。從氣息中可以感受出,呼和盧布必定是經歷過廝殺的人物,他所展現的從容,使白鹿笙無法察覺到破綻。
兩人的年齡相差不大,但那種氣勢卻不是一般人能夠具有的。
白鹿笙輕微的呼吸,使自己的氣息調和到平靜狀態。剎那間,空氣中的緊張凝結至冰點,一記突刺再度降臨。
黑色的刀鞘從身側抽身而來,奮力擋在身前,就在電光火石之間。依靠身體的本能反應,他接下了這一擊。
「還不錯,能有反擊的餘力」
對面男子說道,然後有提醒道:「那就不要放鬆警惕,還沒結束」
迎面而來的一擊似乎還沒有停下,攻擊的節奏開始加快,密密麻麻的槍影擋住了白鹿笙的視線。在毫無還手之力的情況下,他只能被迫後退。
手中的動作一刻也沒有停歇,金屬碰撞產生的火花,在兩人中間的空隙中來回閃爍。
但白鹿笙並沒有一味防守。只見他身體微曲,手中的黑色刀劍握緊,凝聚著一股氣勢,在身體的四周,似乎空氣形成了一道牆體。
隨和一聲呼出,將呼和盧布震退,趁著這難得的機會,他拔出了再度拔出那柄跟刀鞘相同顏色的刀劍,如同在鞘中蓄力一般,刀劍揮舞中夾雜的攻勢,呈現出一往無前的力量。
兩者針鋒相對,沒有誰有退讓的想法,而後巨大的撞擊使兩人都遭受到了波及,一聲響動之後,兩人各退數步。
白鹿笙以往經歷過的比斗沒有今天激烈,他還不太能適應這麼快節奏的攻擊,只在短時間內,便有些壓制不住紊亂的氣息。
但對面呼和盧布卻一直是遊刃有餘的架勢,使他心裏產生了些許壓力。
但兩人的動靜也逐漸開始傳開,聲響難免遭致警覺。
白鹿笙說道:「你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在長老那裏不好交差吧?」
對於來人不明來意的試探,白鹿笙不想做過多糾纏。他也能感覺到對方並沒有使出全力,反而像是在喂招,雖然交手時間頗短,卻使白鹿笙第一次感受到了與真正對手的比拼。
呼和盧布只是咂嘴說道:「真沒意思,還說你能逼我使出幾份力,就這麼結束了」
「不過也還勉強,看得出來有些功底,就是缺乏實戰打磨」
白鹿笙聽出了言外之意,似乎今天來人另有目的。卻沒有等他說完,那人便已經離開。
「算了,這事也就這樣」人影便藉著夜色消失不見了,只留下白鹿笙一人還在原地。
安置的居所處,一處屋舍內。
那名身着斗篷的男子放下了帽子,還是恭敬地側身站立在那名叫雲桑的少女身前,在報告這某些事情。
少女詢問道:「今天的幾人你怎麼看,是否有發現什麼端倪?」
男子在一旁稍加思索,說道:「六部之間相互約束,想必都是有些底蘊的,小姐還是小心為妙」
少女沉默,她知道此行的重要,並銘記長老臨行前的囑託,在六部之外還有更廣闊的世界。
六部居於這蠻荒之地太久了,對外界所知甚少,只有毗鄰的邑州,成了蠻荒通向外部的出口。而邑州與六部也有相隔數百里的路程,普通人來回也需要數天的時間。
「作為我的弟子,你必然可以在外面的世界大放異彩,也不會輸給那些六部的青年才俊」
雲桑即使身為女性,並沒有因此受到他人的輕視,作為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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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長老的親傳弟子,在部族中的地位也是非同尋常。
「那近幾天也保持往常,不要與石河的人發生衝突」雲桑囑託道。
那名叫鳧勒的隨從點頭,然後便向鄰近的房間離開了。
就當鳧勒前腳剛走,便看到雲桑手中浮現一條長鞭,她並沒有起身,而是凌空一揮舞。本該空無一人的身後,一道悶哼的聲音傳來,蟄伏在身後的身影被擊退。
而當身影出現時,赫然是今天出現過的庫達部男子那伽。那伽左邊的衣服被劃開一道口子,透過衣服碎裂處,一道紅色的傷口中,有鮮血滲出。
「雲……桑」
名叫那伽的男子口中自言自語的念叨著,他看了一眼手上的傷口,然後發出邪魅的輕笑。
「不錯」他撫摸著自己略帶妖異的臉龐,本身看起來英俊的面容,卻因為笑容而散發着一股邪氣,使人膽寒。
雲桑怒斥道:「混蛋,是誰允許你闖入我的住處?」
雲桑似乎一早就發現了不對勁,但因為鳧勒前腳剛走,空氣中那很隱晦的波動便使她察覺到了身後有人。
「果然,嬌艷的玫瑰都是帶刺的」那伽雙眼一刻不停地直視着雲桑,那眼神似乎在盯着獵物。
「那是當然,不然你以為本小姐是你這種人可以隨便接近的嗎?」雲桑並不理會那伽的神情,心中有些厭惡。
但她表現得很冷靜,只有一絲眼中的寒芒。
「你這一副皮囊倒是生得好看,不如就把她送給我吧」彷彿在那個名叫那伽的男子眼中,雲桑此刻已經變成了一件物品,不加掩飾自己的貪婪。
「那你今天就該為你的混賬行為付出代價」
只見雲桑出其不意之間,重重鞭影朝着那伽侵襲而去,但那伽早走防備,身影靈活躲閃而過。
「雲桑小姐,你的攻擊似乎沒有效果了」那伽瞅準時機,一把從前掠過,然後一條紅色長鞭被抓在手中。攻擊到此刻便戛然而止,他愈發興奮的向雲桑靠近。
然而不等他高興一會,銀色長鞭像是附着了什麼,紅色的火焰從末端開始燃燒。火焰迅速覆蓋了那伽的手臂,在那伽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鞭子被拉回,然後又是揮舞著,向他的面門抽去。
躲閃不及,那伽的面門上,此刻填了一道紅色的傷痕。而男子那伽不怒反笑,且更加肆意妄為。
「火魅術」他望着燃燒的右手,輕咦道。
隨後,一股白色寒氣從他抬起的右掌中滋生,而後將身上燃燒的紅色火焰吞沒。
「有點東西,但這還遠遠不夠」對於獵物的反抗,那伽似乎都沒有太過出乎意料。
「喔,你就這麼篤定,會神不知鬼不覺把我殺死?」雲桑覺得這個庫達的少年太過狂妄,而後再次將紅色長鞭甩出。
但這一次鞭子脫離了她的手掌,在空中劃出彎曲的浮現,並來回穿梭,似乎變成了活物。而後鞭身灼燒化成一條火蛇,將那伽纏繞起來。
被火蛇困住的那伽此刻有些慌亂,眼見火蛇將自己包裹,整個人都快葬送在火焰之下。但火焰遲遲沒有熄滅,這使雲桑感覺詭異。
火焰人向自己撲了過來,雲桑一腳向前踏去,穩穩地踩中那伽的燃燒的身體,但火焰並沒有波及她半分。借勢一躍,向房外衝去,然而一股屏障將她彈了回來。
雲桑的身形有些踉蹌,卻也快速反應了過來。
「你跑不掉的,這間房屋早早被我下過了禁止,從內部是沒有辦法攻破的」
男子那伽開口之時,身上束縛他的那條火蛇也脫落了下來。除了被燒灼的衣服,還有蓬垢的面容,他沒有遭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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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創傷,反而胸口裸露的一件護身的軟甲引起了注意。
剛才的火焰沒有在上面留下半點痕迹,反而隨着光線,軟甲顯得熠熠生輝。
「這次沒有手段了吧,那我就要出手了」那伽步步緊逼,剛才那股白色的冷焰也再度出現,他雙手凝聚,火焰在手上變成了雙刀。
「不會痛的,我一定會在你毫無痛覺的情況將你殺死」那伽一邊走開,一邊說着。
他看見雲桑並沒有逃跑,而是直直站在原地,以為她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便趁機想要上前結果。
「今天本來是想收拾一下那個姓白的,但那個似乎叫什麼布的傢伙突然沖了出來,壞了我的事情。但你不同,你今天可是無處可逃了。」
男子那伽發出笑聲,聲音也被隔絕在了裏面,他暴露出自己的惡意。
「你是說白蒼?」雲桑有些詫異。
「就憑你,怎麼可能勝過白蒼」她的語氣依舊從容,似乎並不相信那伽的話。
「原來還能說話,不過也好,這麼簡單就被拿捏那豈不是太沒意思了」
「況且就算是白蒼,也似乎沒有什麼了不起,遲早也會在我的手中喪命」
男子那伽的雙手在空中劃出十字,攻擊還沒有靠近,氣焰便發出刺骨的寒意。
「你會是我得意的藏品」那伽表現的十分得意,洶湧的寒氣似乎要將雲桑凍結起來。
就在這時,雲桑卻突然說道:「那可未必」
雲桑從身後抽出一把匕首,在那伽接近的那一刻,匕首從他的胸腔劃過,雙刀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收回。而雲桑只是側頭,躲過了攻擊,一縷火紅色的頭髮被削落。
那伽回過神來,連忙側身後退,低頭看去,那身軟甲此時被破開一道細微的口子,有血液從中間滴落。
他有些難以置信,少女竟然破開了他的軟甲,並且不止一次讓他負傷。甚至看不清剛才手中是何物,就遭受了一擊,這使他不感貿然向前。
「鳧勒」少女雲桑喊道。
「是,小姐」
話音剛落,一股涼意抵住了那伽的脖子,鳧勒出現在他的身後。鳧勒去而復返,就這麼突如其來,將那伽定住。
「小姐,您沒事吧?」鳧勒關切道。
雲桑擺手示意自己沒有問題,然後鳧勒質問道:「庫達族的小子,你想幹什麼?」
鳧勒的臉色冷漠,沒有絲毫表情,他的劍架在那伽的脖子上,沒有絲毫猶豫。劍身劃出血痕,血漬流淌,不給那伽考慮的機會。
但那伽並沒有束手就擒,而是一開始就在防備着什麼,一股白焰從中炸開,將鳧勒震開。千鈞一髮,避免了自己身首異處的結局。
而爆炸過後,那伽早已不知所蹤。
就當鳧勒想去追趕時,雲桑叫住了他,「不用追了,他肯定還有其他保命的手段,事情不要鬧的太大」
房間裏面,爆炸過來,儘管只是小範圍,但也震碎了周遭的擺設,戰鬥的痕迹尚未褪去。
「小姐恕罪」鳧勒單膝跪地請罪。
「無妨」雲桑揮手示意。
「看來此次行程並不簡單,六部似乎沒有想像中這麼風平浪靜。」
她不由的想起長老說的話,「此次不同以外,所有人都在等待這個機會,一個可以擺脫蠻荒的機會,所以以往的規矩勢必會遭到破壞。」
在閣樓中,族老端坐在文案之前,在同一時間,望向了窗外。
「暗流開始涌動」
白蒼獨自一人在居室里,盤膝凝神閉目,然後睜開雙眼,眼神里不知是什麼異動,但也未做過多理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