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授命

響徹的鼓聲，村莊的門緩緩打開。

是一隊人馬從遠處緩緩而來，來人為首是一名中年男子，滿臉英氣，不難看出身份了得。

大門兩側早已有人等候，「就給族公說，遣送官已經駕臨」

人馬隨後由人安排，與族老等人碰面，與族老一同出現的，還有白蒼等人，他們作為受邀者，自然需要在這時出現。

族老等人已經在大廳中等候，而遣送官等人入門后，第一眼便望向居中的老者，中年男子先是一愣，然後神色如常。

「族公，人是否已經到齊？」中年男子問道，然後眼神還是掃射了屋內一圈，紛紛觀察打量著各位少年。

族老點頭，中年男子收回了視線，但看不出來有何表現，只是方才視線在白蒼和雲桑幾人身上停留了些許。

「大人可否還算滿意？」族老試探性詢問。

但中年男子並未直接回答，「也算不錯的好面子，學宮求才若渴，對於有天賦的年輕人自然越多越好」

男子向族老說道：「族公，此次到來，除了學宮招攬之外，節度使大人另有親筆函請您過目，不知上次傳達的意思考慮得如何」

遣送官從袖口摸出一等信函，信函上沒有任何字跡，只有一枚印章蓋在上面，卻也不是什麼名字，而是一道看起來比較繁雜的花紋。

族老接過信函，只是盯着信函凝望了一會，隨即將信函收起，但遣送官是否並不意外，只是詢問了族老意見。

族老說道：「既然這是節度使大人的意思，那就自然遵循那位大人的意願」

遣送官似乎也得到了答案。

「那下官就如此傳達族公的意思，節度使大人也說過，如果得到族公的肯定答覆，那我們也將復出同等的誠意」

族老點了點頭，然後摸著花白的鬍鬚。

這一切隱晦的東西，都在隻言片語中完成了交接，而遣送官也將白蒼等人的行程做了交待，族老安排暫時歇下，但遣送官等人表示不能多做停留。

即將入夜的時候，濃郁的山霧遮蔽山谷，這個時節顯得尤為反常，祀奉老者也親自趕來，遣送官便問道：「這是什麼情況？」

祀奉這時候也趕了過來，然後有些嚴肅的說道：「這次的瘴氣似乎比以往更加嚴重」

「遣送官大人確定要這麼做？」祀奉還是有些不確定的問道，這樣的境況下，不知道會遭遇怎樣的危險。

祀奉看了一眼族老，族老只是微微點頭，然後遣送官說道：「只管開道便是。」

祀奉老者將手中節杖用雙手握住，手臂上的圖騰閃爍著光芒，呼應着節杖，然後從杖慢慢湧出一道弧線，光芒似乎照耀了濃霧，使瘴氣悄悄褪去。

然後那束光芒彷彿有些生命一般，開始分化出小的光團，在村莊外的沿途木架上，每隔一定距離，就有一個設立的火堆，火堆沿着旅途一直延伸進入密林。

那些火堆紛紛被點燃，不知延伸到多遠的地方，但這條路不用於以往，它是通往外界的唯一途徑，真正從這裏往外的人少之又少。

由祀奉開啟的路，遣送官在前便踏上了去往邑州的路途，族老對離去的眾人叮囑道：「此去邑州，無論遇到何種變故，都將是你們成長路上的一次考驗。」

望着這些還顯稚嫩的面孔，族老感覺到六部的未來或許會有不一樣的變化。

白蒼等人回望，然後與族人道別。

「前方的瘴氣已經遮蓋了大半的路，如果繞開瘴氣沼澤，我們可能會浪費許多時間」遣送官下屬使者說道，在離石河逐漸遠去的方向，設立的火把並沒有一直向外擴展。

「不，我們徑直穿過，這也是此行的目的之一」遣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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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並沒有採納下屬的意見，而是要求直接穿過瘴氣沼澤，與他們來時的道路大不相同。

「但沼澤極大，萬一不慎下墜，那四周的瘴氣便是無解的」下屬有點驚訝的說道。

「而且此次人數稍多，風險也更大」那名說話的遣送使說着，便望向白蒼等人這邊。

白蒼也有些擔憂道：「大人，或許繞路會更加安全些」，他並不知道這些遣送官的底細，但自己等人如果貿然冒險的話，這濃郁的瘴氣便是最致命的。

遣送官問道：「你對這個瘴氣沼澤了解多少？」

他似乎想從白蒼口中了解更多有用信息，六部眾人對於這些瘴氣似乎習以為常，他們有些天然的適應能力，但如此濃郁的瘴氣下，還是會有些呼吸困難。

白蒼搖頭，對於這片沼澤，作為途徑外界的一道天塹，既保護也阻礙了去往外界的路，而繞過巨大的沼澤則需要數倍的時間。

雖然瘴氣變得更加厚重，但隱約在瘴氣沼澤中能看到來回穿梭的巨大陰影，使人不禁膽寒。

「用行空舟傳過去」遣送官命令道。

只見他手中憑空多出一個微縮的精緻小船，然後雙指併攏，向舟中輸入一道氣息，轉瞬間整個船被放大，並懸浮在空中。

而其餘數個遣送使者各自佔據小船一角，將手搭在幾處類似於感應的裝置下，源源不斷開始向行空舟中輸入能量，行空舟緩緩升至半空。

這神奇的小船使白蒼等人也眼前一亮，對於他們而言，能夠飛行的法寶當真是聞所未聞。遣送官站在行空舟的中間，而後白蒼等人也上了船。

在遣送官的操縱下，行空舟以極快的速度從瘴氣沼澤上空行駛，本來遠處模糊的身影變得逐漸清晰，從上空看去沼澤內部果真是危險重重，盤踞著巨大的三角頭蟒蛇，在一瞬間感受到了某種異樣氣息。本來蜷縮的身體一瞬間攻向一側，是一頭蟄伏在身旁的披着厚重鱗甲的看着像鱷魚的異獸。

除此之外，在不遠處幾頭其他樣貌各異的野獸也在伺機發生偷襲，下方的動靜同樣吸引了行空舟的眾人。

「這些異獸活動的身影變得頻繁，說明這東西就在不遠處」遣送官心想。

他循着異獸眾多的地方奔去，行空舟開始加速，這時似乎已經達到了瘴氣沼澤深處，前方已經分不清方向，但下方巨大的震動聲，使眾人不由汗毛豎起。

「大人，前方的光亮」下屬提醒道，這時沿途搜索的遣送官也注意到了，它操縱着行空舟想要靠近。

但突然間，他心中咯噔一聲，大喊不好。

一擊藤條從迷霧中出現，徑直劈向小船，而這出其不意的一擊，差點將行空舟從半空擊落。眾人皆是一個踉蹌，舟身也在劇烈晃動，好在遣送官反應及時，而後行空舟迅速後退，方才沒有受到追擊。

身影浮現了出現，那是一顆數十米高的巨大花蕊，四周是它伸展出去的葉蔓，而方才發出那一擊的便是它的葉子，從花蕊中不是噴薄而出的氣體，吸引著四周的野獸。

但中間閃閃發光的東西，似乎才是野獸們爭相恐后爭搶的東西。那是數顆像果實一樣的東西，在花蕊的藤葉覆蓋下，若隱若現。

每當有異獸藉助瘴氣靠近時，葉面就會快速扑打而下，而異獸濃郁瘴氣之後，異獸似乎變得行動遲緩。在反應不及的情況下，淪為瘴氣花的食物。

在這一刻彷彿也開始對瘴氣的源頭有所了解，似乎就是這個花朵中產出的瘴氣，影響着整個石河地域。

「業障蔓」白鹿笙陡然想起，這個自己在草木集看過的東西。

葉蔓如索命鞭藤，葉身如巨人之掌，周身吞吐霧氣。貪婪者勿擾其身，取近者骨血滋養，而潤其根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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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精華而生『凈道果』。

當初只以為是虛構的東西，但今天得見真身，委實使他震撼。在草木集中，所記載的異種篇，所描述的內容屬實奇異。

行空舟飛行的高度與花蕊相當，而看清下面的景物后，映入眼帘的就是花蕊下鋪滿的野獸群屍體，它們已經成為了那朵花的養分。有些被吸收殆盡的屍體，只剩下一堆殘破的白骨。

儘管身處上空，但眾人遭受瘴氣侵擾身體逐漸不適。幾位遣送使者在身上撐起一層類似氣牆的屏障，隔絕瘴氣的侵入。

而白蒼等人，在最初似乎能抵禦瘴氣，但逐漸也開始力不從心，而雲桑則直接開始用紅色的火焰開始灼燒四周，形成一道隔絕的火牆。

在眾人中，白鹿笙的能力則偏弱，所以影響最深的也是他。但見緩緩的有瘴氣向他靠攏，但眾人也無暇他顧。

白鹿笙身體有些支撐不住，在瘴氣影響下，身體不受控制向「業障蔓」靠近，身體向下傾翻而出。緊挨着白鹿笙的白蒼見勢不對，立馬上前一把拉住，而這時似乎是感受到生死危機，白鹿笙立馬清醒過來。

但不等他做出反應，一條藤蔓直挺挺抽打而來，這巨大的撞擊使他身體中血脈噴涌，一口鮮血徑直噴出。而白蒼也受到波及，身體忘后震退。

索性在一瞬間他抓住了船檐，才看看穩住，而一旁的遣送官這時眼見情況準備拉起白鹿笙，但接下來他卻是像發現了什麼。

在白鹿笙血液沾染到業障蔓時，業障蔓似乎陷入了一段時間的沉寂，而那些葉片打中的異獸，紛紛從中心逃離。

這時的遣送官彷彿想到了什麼，他拎其還在掙扎的白鹿笙，直接往業障蔓衝去。眼看業障蔓即將清醒。

「知道怎麼做嗎？」他看了一眼白鹿笙。

白鹿笙也不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在手上劃出一條血口，鮮血揮灑而出。當鮮血滴落時，業障蔓真的再次陷入沉寂。

眾人無不感到驚奇，而遣送官趁著這一段空隙，立馬去摘下業障蔓下的果實，而跟隨遣送官一起的白鹿笙也同樣靠近了果實。

當接近果實那一刻，白鹿笙彷彿感覺果實散發出一股別樣的味道，當他深吸一口氣之後，似乎所有瘴氣都被排出。身體似乎出現什麼共鳴一般，心臟傳來震動，一股攻破桎梏的快感襲來。

「是這個，沒錯」

一旁的遣送官臉上也露出喜悅的表情，但四周的氣氛卻再度陷入緊張，似乎沒有了業障蔓的約束，其他異獸轉而向白鹿笙兩人流露出貪婪的神情。

遣送官卻在這時從容應對，即刻踩着業障蔓還未蘇醒的身軀扶搖而上，重新回到了行空舟。

這時的業障蔓蘇醒之後，似乎發現了什麼，徹底被激起怒火。上空中熟悉的味道讓它似乎想要掙脫大地的束縛，藤蔓被拉伸得更長。

「走」不多說，遣送官驅動行空舟，快速躲避著這一擊。雖然有驚無險的躲開，但凌厲的攻勢也把眾人折磨得夠嗆，隨着距離拉開，眾人也算脫離了最危險的中心區域。

身後只傳來業障蔓的怒火，藤蔓拍打，四周空氣震蕩久久不能平復。

「這次你做得不錯，算我欠你一個人情」遣送官毫不吝惜的想要褒獎白鹿笙。

「多謝大人」白鹿笙知道這一個人情，或者對他未來會產生極大的作用。

而當下身體內發生著某種奇異變化，似乎也在向著某種好的方向發展，這一趟他獲取還意外得到了好處。

「怎麼樣？沒問題吧」白蒼上前詢問道。

「沒事」

看着來自於這位兄長的關心，白鹿笙心中也有着些許暖意。

雲桑也對他微笑着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