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風動

第五章 風動

祭台的背後,一道階梯往下通往一處石室。而階梯兩旁的篝火照亮了漆黑的道路,眾人一路前行,道路盡頭的空間變得開闊。

半開的石門內側,幾人早早地等候在那裏。

看到過來的祀奉大人,幾人也有躬身行禮。

「祀奉大人,安好」少女行禮,掀開斗篷的帽檐,露出一頭火紅色的長發,臉龐略顯稚嫩。但高挑的身姿,襯托出無與倫比的氣質。

「祭司大人,托我向您問好」少女仍舊彬彬有禮。

老者笑道:「老子我還死不了,至少比那老傢伙該過得久些」

「雖然那老頭人品不行,但教出的弟子卻是出類拔萃,了不起」祀奉毫不吝嗇的誇讚道。

「祀奉大人過獎了,師父說他老人家時常記掛好友,但苦惱於抽不開身來,特命弟子前來」

祀奉老者點頭,「雖然知道那傢伙肯定沒說什麼好話,但小姑娘的談吐着實令人心情愉悅,我也就不計較這般得失了」

「祀奉大人海涵」紅髮少女道。

祀奉老者輕杵節杖,由白蒼二人扶至室中座椅處,而幾人紛紛在一旁等待着大事安排。

只見老人目光從幾人身上掃過,然後詢問道:「此次的召令想必也順利下達六部了,是否在場六部代表皆已經就位?」

紅色頭髮的少女率先回應道:「雲厄部雲桑」

而身旁一位不起眼的男子進入了大家的視野。或許是被一旁少女所吸引,而大家竟然都沒有發現。

男子從雲桑的身後露出人影,這是一張冷峻的臉龐,看到多餘的神色波動,平穩到幾乎安靜的氣息,卻讓他的出現似乎很難被人察覺。

祀奉老者只是側眼瞥去,男子便低頭說話。

「雲厄部,鳧勒」

祀奉老者點了點頭,但未說什麼。

「祀奉大人請勿怪罪,鳧勒性格如此,並非有意冒犯」似乎擔心鳧勒的表現得罪老者,雲桑便立馬說道。

「無妨」祀奉老者擺手道。

「還能有比你師父更古怪的人嗎?老子我倒不至於如此小肚雞腸」老者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名叫鳧勒的男子仍是一語不發,但他點頭示意,默默退至雲桑身後。

老者轉頭看向另一邊。

隨後幾人紛紛報出了自己的來歷。

「庫達,那伽」

「索日巳,呼和盧布」

「九黎,黎蛟」

……

「禹衍,舜冉」

其中從樣貌來看,黎蛟是似乎是幾人中最年幼的,他的個子相較於幾人顯得並不突出。他先是看了眾人一眼,然後便將目光朝白蒼兩人所在的方向望去。

祀奉老者將此行所有人員確認之後,說道:「好,既然六部代表都已出席」

「那接下來便在石河住下,等待後續出發前的安排」

「而這次負責你們部署的,就是族老之孫白蒼」然後老者向眾人宣佈道。隨後白蒼站出來,所有人也都將目光集中在了這個看起來年紀不大,但身着有些華貴的少年身上。

「我是白澤的白蒼」白蒼自我介紹道。

「各位想必也在很早之前也見過或者知道我」白蒼在外遊歷八年,而這八年裏卻是將自己的聲明也宣傳到了六部。

其餘眾人看下他的目光也不算陌生。先前名叫黎蛟的少年,便是早些年裏與白蒼有過交集,當他看向白蒼時,起先似乎有些不確定,然後聽到白蒼介紹之後,便有些了印象。

「這些年我踏足六部,並沒有以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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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身份示人,所以真正了解我的人不多。」

「我是族老之孫,白蒼」白蒼很直白的亮明了自己的身份,但眾人保持沉默。

「我知道,大家或許對一個與自己年齡相差無幾的人,並不會有多少信服。但我要明確此行的重要性,每個人必須謹記自身的職責」

「如果有誰損害到了六部的利益,那就休怪我不客氣」白蒼既知道大家心中的想法,但還是不忘恩威並施,對所有人警告道。

祀奉老者補充道:「白蒼公子的話,大家都聽明白了嗎?」

「這是族長的命令,不僅是白蒼一個人的權力,他代表着整個部族。所以後續有什麼事情,都將由白蒼主持大局」

祀奉老者親自發話,他的意思不言而喻,要親自坐鎮為白蒼樹立權威。

「這是我族的巫眾,白鹿笙,此行也將成為你們中的一員」

似乎是害怕一旁的白鹿笙被遺忘,祀奉老者還是將白鹿笙的名字提了出來。但大家似乎更多的是忌憚族長之孫的身份,對於白鹿笙卻沒有太多理睬。

「大家聽明白了嗎?」祀奉大人說道。

「謹遵祀奉大人安排」

眾人回應道。

「那就退下吧」

留下的唯獨只有白蒼,祀奉老者看着白蒼,問道:「這些可不是部落的普通人,每個都算得上是六部翹楚,想讓他們真正信服你,那得拿出你的真本事」

祀奉老者給予了白蒼極有分量的難題,但白蒼依然從容的應下了。

「接下來就要看你自己的了」老者看着白蒼離開的身影,喃喃自語道。

而事情果真不是那麼容易解決。

當幾人在石河村安頓下來后,白蒼也在着手準備自己的事情。幾人所居住的地方相隔並不是很遠,為了避免打擾,居住的地方也嚴禁任何人打擾。

但風平浪靜也沒有持續多久。

白鹿笙因為近來的事,也不用像其餘巫眾那樣,再時常去往演武堂,而是留足時間,臨行前做最後處理。

他在閑暇時,再次回到醫館,這次並沒有在集市出攤的時候,而是一個人悄悄的回去。

他回到醫館則是想取回一件東西,他走進卧室,裏面還是相同的簡樸陳設。有變化的是,上面已經竟然分佈着一些灰塵。

自從上次離開后,也有些時日沒有回來,他將桌面上僅有的幾本書拿起,然後擦拭了上面的灰塵,隨後放入懷裏。

似乎這幾本書也就是他全部的家當一般,然後環視周圍的一切,又想是下定決心。他走到床沿,俯下身從下方拖出一個沉重的木箱。

木箱上則是積滿了灰塵,連帶着木箱的移動,新附着的灰塵飄散。而木箱外層似乎因為長年沒有開啟,木質的箱體也出現被腐蝕的痕迹。

唯獨那把鎖依舊保持着光鮮亮麗,抹去灰塵后,上面散發着金屬的光澤。

白鹿笙從脖子處取出一把懸掛的鑰匙掛飾,在注視下,木箱被緩緩打開。

陳設在其中的一把通體漆黑的長刀,長刀連帶着刀鞘都是烏黑的顏色。而本身也沒有修飾任何花紋,只是平平無奇的樣貌,讓人感覺不到有任何獨特之處。

刀鞘處僅有的東西,也只是一根繫繩,用於佩戴刀劍。刀柄連接處,緊密貼合在一起,從外形上或許更像是一根普通的棍子。

當他拔出刀身時,刃鋒處無暇的光澤似乎與它外表大不一樣。透過床頭的月光,在刃身上映射,遠處看去彷彿覆蓋了一層光輝。

他驅指輕彈,刀身發出了微弱的清吟,在白鹿笙的眼中,看起來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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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曼妙。

而凝望着這把長刀,他似乎眼中有些懷念,懷念當初接過它時的情形。

他輕輕揮舞著長刀,細長的刀身在他的手中盤旋。白鹿笙試着模仿記憶中父親的身影,那一刻似乎現實與過往重疊。

「不要用眼睛去觀察,用心去體會」當父親指導自己用劍時,總會將這句話掛在嘴邊。

而從後背一記木劍襲來,打得白鹿笙齜牙咧嘴。這反而是手下留情的結果。

「記住我的話,眼睛是會被迷惑,但心足夠堅定時,便不會有半分動搖」

記憶中的白軒遠,彷彿永遠在向他闡述這個道理。

他抽出腰間一柄黑色的長刀,走到瀑布一側的道路上,對白鹿笙說道:「真正堅定的心,才能感悟出極致的力量」

「就像這瀑布的流水,它憑藉着勢,能衝垮一切阻礙的東西,但如果有比它更強烈的勢,便可以將它斬斷」

白軒遠手持黑刀,向著瀑布深處揮出普通的一刀,這一刀肉眼可見。真是因為可見,當它穿過瀑布的一角時,這一幕就顯得極為震撼。

刀身劃過瀑布,而水流卻被從中撕開,彷彿那一處的水流時間靜止了下來。

當那一刀過後,水流又復歸原狀。

「我希望你也能做到如此,這柄黑刀就是最好的見證,如果你能有幸踏上那一條道路,或許能讓它綻放不一樣的光芒」父親似乎對白鹿笙有着期許。

而接過長刀的白鹿笙,卻始終沒有做到如父親那般,能夠憑藉力量斬斷瀑布的程度。

他收刀入鞘,回過神來,此時濃濃的夜色下,整個街道已空無一人。

但他走出房門那一刻,還是回頭望去,說道:「為什麼跟着我?」

毫無動靜,四周只有陣陣涼風劃過,捲起樹葉在地上飛舞。

而這時,一記寒光襲來,向白鹿笙的面門直奔而去。似乎來者並不想過多廢話,寒光顯露出形狀,一桿長槍劈打而來。

而白鹿笙眼疾手快,急忙抽出手中的黑色刀鞘抵擋。碰撞產生的作用力使他後腿幾步,而地方並不打算停止,接連幾招。

動作在黑夜下詭異變換,而對方的身影卻不可琢磨。

但白鹿笙卻並沒有始終處於被動形勢,當長槍再一次襲來時,他側身躲了過去。但還是遭受一記擦傷,而縱身一躍,欺身上前,然後身法極快的突刺而去。

但對方也是反應迅速,抽身回退,擋住了突刺的迎面一擊。

暗處的身影也顯現出來,正是呼和盧布。

白鹿笙看着呼和盧布問道:「你跟蹤我幹什麼?」

語氣中有些憤怒,感覺對方有些莫名其妙的,但還是停下動作,看對方到底想要幹什麼。

呼和盧布走出,有些魁梧的身軀,說道:「礙於祀奉大人的面子,我也不好直接找白蒼。」

「但今天的事,我們是不可能答應,除非他白蒼能拿出實力,真正讓人誠服」

白鹿笙說道:「就為了讓我帶話?」,這事似乎在他的預料之內,但呼和盧布的態度卻讓他不太高興。

「但我憑什麼幫你?」白鹿笙不願意介入他們之間的不和諧。

「就憑你是白蒼的人」呼和盧布說道。

「如果白蒼不能服眾,那你自然也不好過」

白鹿笙冷笑道:「你威脅我?」

眼見如此,他覺得不與對方有個交代,那這件事情便不會輕易了結,或許還會有更多麻煩找上門來。

白鹿笙拔出黑刀,面對來着不善,他也無話可說。兩人的氣氛達到了臨界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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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歸之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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