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除卻君身三尺雪，天下誰人配白

宣成七年，靖國長達三年之久的戰亂終於落下帷幕。宣成皇帝慕容丹雄才大略，自二十七歲登基以來，先是用了四年的時間鞏固國政，囤積兵馬糧草，隨後便是靖軍南下，歷經三年烽火，終於將先皇手上丟失的國土盡數收復，且逼得廖國貢上邊界的十二座城池再加上數不清的金銀珠寶、珍奇古玩才鳴金收兵。

與陛下從小一起長大的霜將軍，也就是柳霜，在無數次戰役中屢建奇功。皇帝陛下曾在朝堂上舉著捷報笑着說：「朕之霜將軍，可抵十萬軍。」

班師回朝那日，京安城內萬人空巷，都早早守候在城門口翹首以待。數不清的懷春少女更是成簇成團的擁擠在人群的最前面，想要一睹霜將軍的絕世風姿。

日上三竿，人們期待已久的遠征軍終於出現在視線里。為首乘白馬，身着一身白衣的便是柳霜。在靖國，黃色為皇族專屬最為尊貴，其次便是白色。進城前一晚，宣成皇帝派人攜白衣出城賜予柳霜，並叮囑第二日定要騎白馬入城。

宣成皇帝常年有病在身，所以出行很少，即便偶爾出宮也定是乘坐馬車。今日大概是夙願得報太過高興，竟是騎馬而來。遠遠看見柳霜，宣成皇帝輕夾馬腹，緩緩向前走去。

柳霜也看到了宣成皇帝，夾緊馬匹向著皇帝疾馳而去。等到離皇帝近了，柳霜拉緊韁繩讓戰馬停下，隨後便翻身下馬行禮。

「柳霜，早就和你說過了，你我之間不興這個。快起來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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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宣成皇帝笑着抬抬手，示意柳霜起身。

柳霜仍舊是規規矩矩的行完禮才起身，笑着說：「陛下，禮不能廢。」

「你呀你呀，真是拿你沒辦法。上馬吧，好久不曾騎馬了，我同你一道回城，給你慶功。」

柳霜應了一聲，翻身上馬，兩騎并行，緩緩走向城門裏。一路上二人有說有笑，稟報完各方軍情后，柳霜問起了皇帝的病情:

「陛下，最近怎麼樣，還是不見好轉嗎？」

「哎，你又不是不知道，打小就有的病，這病壓根沒治。算了算了，這麼好的日子不說這個。」

柳霜也只得把剩下的關心咽回肚子裏。

不知是誰起的頭，人群開始高呼「霜將軍」，隨後將士們也跟着喊了起來，一聲接着一聲，聲聲不息，如雷貫耳。誰也沒有注意到，霜將軍身旁的皇帝陛下，笑容漸漸變得冷淡。

人群簇擁著將士們走進城中，京安城門正對着的是城中最大的酒樓御仙閣。隨着部隊緩緩向前，兩條碩大的條幅從酒樓三層傾然而下，上面的字龍飛鳳舞，意境化神。

「快看，那條幅上面寫着是什麼啊？」

「不知道啊，認不出來，不過準是哪位厲害的人寫的。」

「有看懂的嗎，給大夥說說。」

......

人群傳來陣陣詢問。

「我沒猜錯的話，這條幅應該出自當世書法大家顏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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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手。」人群中一個書生模樣的人給大家解釋道。

「別管誰寫的，寫的什麼呀？」有急性子人迫不及待地問。

「除卻君身三尺雪，天下誰人配白衣！」

人們先是愣了愣，緊接着便發出雷鳴般的叫好聲。

「天下誰人配白衣？」宣成皇帝心裏默念。不知是有意無意，本是并行的兩匹馬，在隨後的時間裏宣成皇帝騎乘的黑馬穩穩超出白馬一頭。

由於居功甚偉，且在軍中的威望無人能及，在遠征軍班師回朝前宣成皇帝就在朝會上拍板封柳霜為鎮南大將軍，統領南境三州一切軍務。朝中大臣都知道，憑着柳霜與帝王的情分，再加上年紀輕輕就立下不世之功，遲早要坐那武官的頭把交椅「輔國大將軍」。

靖國一連歡慶了半個月，隨後柳霜又在家中呆了幾日便走馬上任，前往南境任職。

柳霜在南境的五年，不論是軍中還是民間都好評如潮。廖國甚至傳出了「霜將軍一日在南境，廖國皇帝不敢酣然入睡」的說法。每每廖國遣使到靖國上貢，必先到陵南城的鎮南大將軍府上拜見。雖然送出禮物均被柳霜拒絕，但據廖國使團里的人說，送給霜將軍的禮物比廖國皇帝贈與宣成皇帝的私人禮物還要珍貴上一些。使團里的人還說，廖國皇帝曾在朝會上看完邊境的密報后，苦笑着臉說「能打天下，能治一方水土，柳霜不是生於帝王之家，實在是朕之幸，廖國之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