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樂執事，你知道嗎？這是我丹穴的......「

曲子將軍騎在一匹毛色黑亮、身材高大的馬上，在前面一邊帶路，一邊細緻介紹。有介紹風俗民情的，有介紹王族人物的；有介紹丹穴歷史的，有介紹各鳥族淵源的。此時的將軍，與初次相見格外不同，侃侃而談，風趣幽默。

殿主、我、大弟子莘然，各騎一匹白馬跟隨其後。聽得將軍言談，雖礙於殿主在前，言行不得太放縱，但我也會忍不住大笑幾聲，對感興趣的「追根究底」。殿主或是對於這些，有過耳聞，不是太感興趣。大弟子莘然，也是跟著殿主一本正經地趕路。

一路上，就只有我和將軍言笑晏晏。

「這是玄鳥族子民聚集處」。

聽聞將軍介紹，我忍不住認真觀賞起這片森林。成千隻色彩斑斕的鳥在我們頭頂，飛來飛去、嘰嘰喳喳，如大自然在清唱，好不熱鬧！不止如此，還有莽莽林海，枝葉婆娑；叢叢野花，芬芳馥郁；點點陽光，朦朧柔和，甚是美麗！

見我一臉認真，將軍也不再言語。因為，親身感受，比他人介紹，更真實，更珍貴！

穿過森林，是寬寬古道。一個個洞穴並立兩邊，有三三兩兩修得人形的玄鳥族子民穿梭其間，有幾對懵懂稚童的打趣逗鬧傳來。

「來抓我啊！看你的翅膀飛得過我嗎？」

「我的樣貌還像鳥嗎？」

「我的聲音還是不是那麼悅耳？」

……

走過長長的洞穴群，是一條集市。說它是集市，因為有一面面招牌在洞頂樹立，有一張張店旗在風中招搖。但，集市不止一眼可望到頭，而且幾乎沒有人流。

「因為既不是月中，也不是月頭，不是以物易物日子，所以集市比較安靜」，將軍主動解釋道，又突然側過頭，笑著問我：「不知樂執事對這裡可有印象？」

我微笑地回道：「將軍真是說笑，我初到玄鳥族，怎麼會對這裡有印象？」轉念又想：將軍如此問，是有什麼深意嗎？接著又想道：一個小小執事，能有什麼深意！這就是將軍的客套話，不必多疑！

「既是初到玄鳥族，作為東道主，誠摯邀請大家到我的洞府住上一晚！」他縱馬停在我們前面，對殿主說道：「殿主，過了玄鳥族地界，就到了孔雀族巢穴。不如今晚在此休憩，明早再去孔雀族，如何？」

「甚好，甚好！」我高興得雙腿輕輕拍打馬肚子。

殿主側過頭，朝我看一眼。嚇得我，連忙收拾表情，端正嚴肅地望著前方。如大弟子莘然一般。

半晌，才聽殿主淡淡回道：「也可！」

將軍禮貌拱手表示感謝后，又繼續在前面帶路。

走過短短集市，穿過粉紅色櫻花掩映下的夾道，在一個大大的洞穴前，有一位老者正朝我們這邊望著。

望到走過轉角的我們，他立即小跑過來，恭謹地對前面的將軍說：「都已按照您的安排布置好！」

將軍微微點頭後繼續騎馬慢行。老者一邊快走緊跟，一邊在將軍馬側說道：「女客房間，按照您特別安排的，只是做了打掃，其他都如往前！」

到洞穴前，我們各自從馬上下來。當老者看到我時，之前臉上和藹的笑容突然消失，十分詫異地盯著我看！

我正不知所以時，聽將軍道：「守伯，這些都是月冰城使者！殿主、樂楚執事、莘然弟子」。

「哦！哦！都是遠方來的貴客！」老者臉上又恢復了慈祥的笑容，一邊輕拍嘴，一邊主動解釋：「因為將軍還不曾帶女客來」，他向我捧手道：「剛才老朽失禮了，樂楚執事莫往心裡去！」

「不會！」，長者如此客氣，倒讓我頗不好意思，連忙擺手道。

為打破尷尬，將軍在前面帶起了路：「這是我在玄鳥族的舊洞府，委屈大家再此宿一晚，請進！」站在洞口，將軍禮貌地伸手示意我們走進洞穴。

在殿主的帶領下，我們慢慢低頭走進洞穴。借著洞內柔和燭光，我四處打量，發現裡面十分古樸雅緻。前廳有石桌、石凳，兩邊有天然石壁做隔斷，有藏有顯，整潔大方，真是一個絕佳居住洞穴！

將軍進來后，一邊帶我們繼續向左邊走去，一邊熱情介紹道：「我們雖是鳥類，也有不少美食，已為大家安排好！不如先進餐，之後再帶大家住下？」

話音才落，就見一桌豐盛的異族美食擺在眼前，顏色鮮艷，菜香裊裊！

將軍站在桌前，示意大家就坐！在殿主、將軍坐下后，我立即找了個好夾菜的中間位置坐下來，隨後大弟子莘然也禮貌坐下。

「他們雖是第一次來，但與我實在投緣，不算外人，你也坐下來一起吃吧！」將軍對正站在我們身後的守伯說道。

見守伯客氣地朝殿主看著，我也跟著看向殿主，等待殿主反應。不一會，殿主帶著尊敬的笑容抬起頭，輕輕伸手示意老者坐下。

「就按殿主意思，老朽也不客氣了啊！」守伯一邊說，一邊在長桌最尾端坐下來。

人已坐齊，進餐開始。

殿主、將軍各夾了菜后，我也夾起一片圓圓的菜，正欲往嘴裡送。

「樂執事初來玄鳥族，定不知道這是何菜？」見將軍如此問，我把那片圓圓的菜送到眼前細看。白白的，硬硬的，還有一個個小洞。卻是我不曾見過的！

見我疑惑的眼神，將軍主動說道：「這是蓮藕，想必極寒的月冰城是沒有的！」隨後，他又把滿桌的菜一一介紹道：「這是菱角，這是水煮蘿蔔，這是白菜湯，這是炒藕尖，這是燒魚……」

跟著將軍介紹，我的眼光在菜碗間來回跳動。有些菜是我見過的，有些菜在書簡上看過，有些菜確實聞所未聞！可我那能認真聽他介紹，只心想著快去嘗嘗，說的菜名沒記下幾個！

「大家都嘗嘗，不知是否合意？」

終於聽得如此說！

我迫不及待地夾起一個藕尖，桌上其他人也把筷子伸向不同的菜，靜靜地、認真地吃起飯來。

********

「樂執事，今晚就在這裡歇下」。

吃完飯，將軍送殿主、守伯送我和大弟子莘然到了各自住處。

待守伯走後，我發現那間房，算得上是個精緻閨房。屋內梳妝台、繡花架及閨房其他大小物件都齊全，樣樣物件上的花紋都是花花草草、鴛鴦彩雀圖案。衣櫃里，絲綢的、錦緞的、輕紗的衣裙，材質不同，顏色嬌艷，陳列十來套！矮桌陶器里斜插一支櫻花，清甜清甜的檀香幽幽飄在房中！

我心想：不是說未來過女子嗎？轉念又猜：是將軍專為女客備的一間房吧！

想著，便心安理得地美美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