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疑心
將秦翊安置好后，確定他只是昏迷醒來只是時間問題並無其他內傷，楚南星便離開了。
他一頭到在床上，這幾天讓他又累又困，精疲力盡，眯了眯眼正準備睡會，忽然有什麼東西掉了出來，清脆一聲響。
楚南星尋着聲音看去，是那塊殘缺的水玉壁掉在了床邊。
水玉晶瑩剔透，純凈透明，窗口縫隙中擠進來一絲昏黃的陽光撒在上面，讓它看上去熠熠生輝，瑩潤而有光澤。
楚南星伸手過去將它撈起來，原本應該完美無瑕的水玉壁上缺了一角，但也能看出這水玉品質極為上乘。
他拿在手裏，對着那一絲溜進來的光，細細端詳這水玉。
這缺口的地方，似乎刻了字。
楚南星想着，便仔細的盯着缺口處看了起來。
這個缺口卻很不是地方，使得那字只有半邊。
楚南星不得不擰起眉毛來辨認這個字。
言字旁…另一邊看着像身字…
是……謝？
謝？楚南星擰眉琢磨這個字，謝什麼？這是誰的？
腦子裏一閃而過那道舞劍的光影，身姿修長，華麗錦衣，帶着黃金面具，露出來的那下半張臉嘴角含笑……
無論怎麼看，都是位金枝玉葉的貴公子。
可……楚南星腦子裏忽然再一次閃過某人坐在自己邊上，微抬下巴，眼眸明亮的看着天際中的一輪皎月。
那張臉……
楚南星神使鬼差的抬起了手，對着那一縷昏黃，像是遮住了誰的臉。
腦海中的人影莫名重合了，只是另外一人看上去更加神秘莫測，下巴輪廓更加的清晰。
是他么……
楚南星忍不住在心裏問自己。
隨即他有搖搖頭打消這個念頭，光影中的人，就是壁畫中那位皇子，光是看也能看得出來，那位皇子應是自信張揚的天之驕子，又帶着睥睨一切的不可一世，好像沒什麼是他做不到的一樣。他舞劍時的氣場也是如此，凌駕於萬人之上匹敵眾生，卻又不失純真與憐愛。
相比於謝言生，楚南星認識他這段時間以來，多多少少也能總結出一些他身上的特點：脾性古怪又刻薄，看起來好像不染纖塵的模樣實際上一身銅臭氣，做什麼事的時候都像是在考量，若有利便出手，若與自己無關，楚南星沒敢去想他會怎樣應對。
完全沒法把這樣的兩人放到一起去，或許只是長的有幾分相似，這世上長相俊美的男子又不是只有謝言生一個。
這麼想着，楚南星便將水玉壁收了起來，閉目好好休息一會，完成這一趟，還是要快些趕去南焱靈院考驗場去。
*
夜深時分，鏡汐睡着睡着忽然醒了過來，她起身來看了看這邊的人。
謝言生睡夢中都是皺着眉的，臉色依舊蒼白如紙，像個被水浸透的紙糊娃娃，脆弱又單薄。
鏡汐伸手在他額頭上探了會，手心傳來滾燙的溫度。在伸手去摸了摸白天斷掉的那幾根肋骨，不出所料，此時成了三根。
想必夜裏突然高燒就是因為如此，她雖然不清楚為什麼在他身上感受不到靈力波動，但多少能猜得到是他自己做了什麼。
只不過如此強勁的靈力說沒就沒，還是很讓人懷疑的。
鏡汐掀開了被子，湊在謝言生耳邊輕聲叫了他幾聲，見他完全沒有反應，便解開了他的衣服。
他渾身都是熱乎乎的，皮膚瑩白泛著粉紅，身體單薄，
卻看起來勁瘦有力，整個人顯出一股狀似弱柳實則堅韌的力差美。
鏡汐查看了一翻，他全身上下並無外傷，又探了脈。
她眉頭一皺，發現不對，他的脈象紊亂，不是受了重傷的亂，而是真的亂，亂成了一團麻，而且還一陣一陣的，一會正常起來，一會又亂成一鍋粥。
她又去查看他的呼吸，發現他的呼吸也是如此，時而輕時而重，時而急而是緩，完全解釋不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鏡汐撐着手臂盯着他這張臉看了一會，他胸膛起伏着，房間別無他人，鏡汐甚至能夠單憑聽就能聽出他呼吸的規律。
忽然，她腦子裏閃過一個點頭，於是她再一次伸出手，將掌心放在了他的胸口上。
果然。
鏡汐知道是那裏不對勁了，他沒有心跳。
心臟對於修者來說有多重要想必他不會不知道，實際上在大千世界之中還有人專門做黑買賣，而這買賣，便是剜修者的心臟，修為越高，賣出的價格越高。有些為了更強會不擇手段，取心為己，利用他人心臟中所蘊含的靈韻強大自己，為自己所用，越強的人他的那顆心臟就會有很多人覬覦。
但謝言生的情況與這一類不同，他現在還「活着」也就是說他的那顆心臟並沒有出事，更可以理解為，並沒有人剜他的心臟，他的心臟，或許是他自己剜的，且現在他把這顆心臟藏在一個地方，一個沒有人能夠發現的地方。
鏡汐不禁思索起來：那他又為什麼要剜心？他到底遇到了什麼需要剜心？他又為什麼出現在玄南界郊外，在那裏開了一間客棧？
若真是如此，心臟與本體只見應該是會有聯繫的，鏡汐卻沒有在他身上發現如何與之相關的靈陣殘留或者是類似的封印，總不可能用的某種邪術。
*
第二日清晨，楚南星在城主府里走了幾圈，可能是心裏有事放不下，總是令他有些心神不寧，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謝言生客房門口。
他站在門口看了一會，不知道是敲門，還是離開，敲門后他要是開門了，又該說什麼。
正想着，面前的門突然打開了。
裏面出來的不是謝言生，而是鏡汐。
「啊…那個…謝…謝……」楚南星一時間忽然不知道該怎麼當着鏡汐的面稱呼謝言生了，一時卡了殼。
誰知鏡汐一臉淡定的回了他一句「不用謝。」
「……」楚南星忙解釋「不是，我是想說謝…」
「他沒醒。」鏡汐答的快。
「啊……這樣……」楚南星張了張嘴，總有一種面前這位女子看起來格外倨傲的感覺，彷彿看誰都是垃圾。
鏡汐問「你找他？」
「嗯……」
「做什麼？」
楚南星剛張嘴想客氣一下「要是沒醒就算了，瞪他睡醒了我再來找他，不用特意去叫了。」可這次鏡汐依舊提前掐斷他的話苗。
「你若是急着去考驗場就提前出發，等他睡醒了我們便趕過去。」
「不是不是不是！」楚南星連連擺手，畢竟雖然心中有疑，但畢竟是毫無證據的事，謝言生再怎麼說也是和他一起來的，雖然他總像是在算計着什麼，可畢竟是幫了他忙的，總不能就這麼放他一個人自己走了「等他醒了一起出發就好，我就是閑來無聊想找他玩，順便問問他傷怎麼樣？」
「好很多了。」鏡汐說完，又補了一句「多謝關心。」
「不客氣不客氣！」楚南星又問「那他大概什麼時候能睡醒？」
「應該要挺久。」鏡汐老實說了。
「挺久？」
「兩三天或者三四天。」鏡汐說了個大概「這次傷的不輕，昨晚高燒不退。」
楚南星一嚇「要不我找李城主要個大夫來？！」
「不要緊。」
「當真不要緊？！」楚南星可是還記得先前在遺跡鏡汐說的話「肋骨斷了五根」
「有我在。」鏡汐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