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風起(上)

夜色濃濃，厚厚的雲層遮住了月，暗沉沉的。偌大的房間中，白色西裝的男人瞑目盤腿坐在地面，額上滿是細密的汗珠，渾身止不住地顫抖。在他的身邊四周，散落著一地的碎紙屑和焚燒的灰燼，隱隱約約還能看到「天」「卷一」之類的字樣。

「何苦呢。」男子面上滿是痛苦之色，但嘴唇翕動間，發出的聲音卻是詭異的平靜，彷彿身體里住了另一個人：「接受命運的安排不好么，為什麼一定要抵抗呢？」

「滾……出……去……」男人咬著牙，神情不停變幻著，艱難地說著話。

「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知道我的存在的，還準備了十三重陣法想要封印我。可這又有什麼用呢？就像世人苦苦掙扎，終究還是掙不脫命運的掌控。」

異常平靜的聲音輕輕說著話，一點一點地慢慢抬起這具軀體的手，任憑那個原初的意識如何拚命，終於還是緩慢而準確地一指點在了眉心。

伴隨著一點微光一閃而過，男人停止了顫抖，緩緩睜開了眼睛。眸子里，是深不見底的黑暗，像一個旋渦將目光所視的一切捲入攪碎。臉上往日里的恬靜淡泊也換成了一種藐視蒼生的倨傲，彷彿世間一切，皆是不值一顧的塵埃。

男人慢慢站起身，餘光瞟了一下對面的房間，抬起手，似乎想要抓住什麼，但又在下一個瞬間被另一隻手按住，法力失控，當場把面前的衣櫃攪成了碎木屑。

「……還在掙扎嗎，確實是很堅定的意志呢。」男人喃喃自語著，旋即笑了一笑，放下手，一副全不放在心上的模樣，「也罷了。命運，偶爾也會仁慈的。」

男人背著手，慢慢走向大大的落地窗，然後輕而易舉地穿了過去，踏著空走進了夜色里。房間恢復了安靜，只有幽幽的聲音在迴響：

「世界啊，準備好迎接命運的歸來了嗎？」

對面的房門后，身形虛幻的少女蜷縮在那裡，捂著嘴，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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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擁有道值合計840點。具體明細為：

小幅度改變waitingbar的建立，獲得道值20點；

大幅度改變朱仙鎮之戰，獲得道值500點；

中幅度影響劇情關鍵人物何有求，獲得道值200點；

大幅度改變sdu的結局，獲得道值120點。

道值的獲得量為根據宿主行為對角色的影響程度、對原劇情的影響程度、造成後續後果的嚴重程度等情況綜合判斷，最終解釋權歸本系統所有。」

時宇端坐在自己房間，意識百無聊賴地翻著系統商店，突然視線被「雜物」列表的最後一個東西吸引了目光：「神秘玉佩：記載了一幅地圖，似乎還有其他特殊的功用，需要道值：1。」

「只需要1點道值……這是個啥玩意？」時宇把它兌換出來，一塊青色透著瑩瑩光芒的玉佩出現在手中——不管有用沒用，反正只要一點道值也不會虧，拿到手再說。

「這個東西……」系統也懵了一下，調用存儲記憶看了一下才想起來，「這塊玉佩，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系統之主大人在某個秘境得到的，當時系統之主大人拿到手的時候，笑著說了一句『有點意思』，然後就把它收起來了，要不是今天看到我都忘了。」

「……忘了你還把它上架？」

「系統商店的東西是根據所在世界的情況隨機上架的，都是程序設計好的，我也沒有許可權干涉上架什麼下架什麼，頂多是可以修改個別兌換價格。」

玉佩有嬰兒巴掌大小，入手有淡淡的涼意，壓地柔平拋光均勻，時宇舉起玉佩對著燈光，只見玉佩鏤空雕刻著一隻奇怪獸形，線條流暢惟妙惟肖，多看片刻，便有一種令人暈眩的空間錯位感，十分奇異。

時宇正要詢問系統知不知道這個獸形是什麼生物，突然靈覺一動，他豁然站起，面色嚴峻看向某個方向：「……果然……不行嗎？！」

「怎麼了？」

「我和有求合力布下的十三重陣法，全部失效。」時宇咬著牙。雖然知道很可能何有求逃不過命運的附體，但既為朋友，便不能袖手旁觀。時宇沒有告知何有求天書和命運的關係，只說家中先輩有言，天書有靈，或許會對天書主人不利——擔心萬一何有求被附體，命運可能會獲取何有求的記憶，從而對時宇起疑心。

而何有求也是真把時宇當做至交好友，不問因由就相信了他。於是兩人合力，花費大量精力和寶材布下了十三重具有鎖靈、滅神等針對靈體、意識效用的陣法，層層封印住天書。

可就在剛才，時宇留下的一縷靈識感知到，那十三重陣法全部失效——不是被突破，而是莫名其妙就失效了。換句話說，現在的何有求……多半凶多吉少。

時宇咬了咬牙，還是決定去看看。不管怎麼樣，總要確認一下何有求的情況，還有六月……即使……可能直接和命運對上。

往好處想，說不定命運剛剛歸來，實力還沒恢復、可以撿漏呢？

十幾分鐘過後，時宇終於來到何有求居住的酒店。隱身來到房門外，直接一張符把門鎖破壞，不顧響起的警報，直接走了進去。映入眼帘的是遍地狼藉，傢具電器焚燒殆盡，一地紙灰隨著時宇的走近吹散而去。眼前的牆壁上，不知道是血還是紅色顏料寫上了猩紅的字體，顯得扭曲而猙獰——

命運歸來了。

時宇久久無言。突然，他回過頭，面上露出一絲喜色，解了隱身急忙走向房間，打開門，正好看見窗前那道虛幻漂浮的白影。

「六月！」

六月轉過身，看見時宇，眼睛一亮，急忙飄身向前，「阿宇，快，求求你，快救救有求！」

時宇拋出一顆幸運星穩住六月的魂魄，「我知道了，你別急，小心魂魄不穩。」

「他……很難受……很痛苦……我什麼也幫不上……只能看著他……」六月臉上滿是虛幻的淚。

「我知道。你沒事，有求有知，一定就安心很多了，不要自責。」時宇掐訣，「你先進這裡面休息，放心，剩下都交給我。」

看著六月沒入幸運星中，時宇把符收起，環顧四周，嘆了口氣。

「說是交給我……可我能做什麼？」

找了一圈沒有什麼發現，時宇隱著身從趕來的酒店工作人員間穿過走了出去。祭起一張追蹤靈氣波動的符正想追蹤命運/何有求看看，突然符咒爆開，時宇驀然回首望向商業區的方向。天空風起雲湧，而靈覺感知中，那邊的靈氣暴動如龍捲，席天卷地。

「這種程度……該死！那邊也一起來了么！！」

時宇再顧不上下落不明的命運，拔腿急急往商業區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