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師父

景玄帶着秋凝來到一間屋子，寬敞明亮。秋凝注意到牆上空着一塊，顯得很突兀，於是問向旁邊的人，「景玄。」第一次喊他的名字，感覺有點生疏。

「這裏怎麼空了一塊？」

景玄順着秋凝手指的方向看去，回答：「這裏是準備掛幅你的畫像的，過幾日會請畫師來。」

「哦……」秋凝點點頭，走到屋外。

院裏種著一顆銀杏樹，告別了寒冬，許多小芽在枝幹上探出。望着青翠的綠色，心底的惆悵瞬間一掃而空。

方才她來的路上，瞥見神女居修了一尊石像，只是匆匆路過，沒來得及看清。

「那個……」秋凝試探著說。

景玄疑惑地看着她，笑着說：「有什麼事不妨直說，你以後要一直住在這裏，不必拘謹。」

初來乍到教她怎麼不拘謹呀，況且她一看到好看的人就結巴。心裏這麼想，嘴上可不敢說。

「我、想去看看、剛剛、路過的那座、那座石像。」說完，秋凝神色緊張地看着景玄，確切來說是看他的額頭，她感覺自己說完臉都紅了。心裏還罵着自己：秋凝呀秋凝，你怎麼這麼不爭氣呀！」

景玄忍着笑意，瞅見面前的人緊張地抓着裙子，嗓音溫柔，「去吧。你也算是這裏的主人，去哪裏是你的自由。你以後是要喚我師父的，若你不肯，我也不強求。只是你我既是名義上的師徒，日後朝夕為伴，總要熟絡，你這般緊張，倒讓我不知如何是好了。」

秋凝沒想到他會說這麼多話，一時想不到怎麼回答。獃獃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對不……」

「走吧。」景玄開口。衣袖掠過秋凝，又起風了，只是微涼，不似京城那般刺骨。

石像和院子隔着幾堵牆，秋凝跟着景玄出去瞥見有幾人伴着門口的行李進來。

好奇怪，那些人神色淡淡，看起來沒有半分生氣。她一路走一路看，沒有察覺到景玄停下來的腳步。

「誒呦……」秋凝驚呼，自己的頭撞到景玄了……

景玄低頭，抬手摸了摸秋凝的頭，秋凝霎時瞪大眼睛，這人怎麼這麼自來熟呀！

感受到頭上的手離開后，她才抬起頭，自己已經站在那座石像前了。

這石像是一個女人，長像十分驚艷，也不知誰雕刻的，那樣傳神，她甚至能感覺到石像人眼中的慈悲。這石像看起來是位神仙，儀態端莊，頭的後面還有一塊很大很圓的部分，像月亮。

秋凝忽覺自己和這人有幾分相似。

「師……師父。」

景玄眼中多了幾分驚訝，「嗯？」

「這石像雕刻的是誰呀？」秋凝發現只要不和他對視，自己就不會結巴。但貌似不太禮貌。

「這石像……」

景玄停頓幾秒，似是在思考。「刻的是月凝仙子。」

月凝仙子，秋凝聽着有點耳熟，自己和她的名字裏都有凝字，甚是有緣。

只是這神女居既然是為她修建的，為何會有月凝仙子的石像？

「月凝仙子是庇佑天下蒼生免受離別之苦的仙子，說起來，你的使命和她差不多，這些年神女居只有我一個人住，總是少幾分靈氣，於是應雲藍大師的要求，在神女居修一座石像，增添香火，待你來時，也能討個平安。」景玄看秋凝一臉疑惑，便接着說。

哦……這下秋凝明白了，原來她就是個吉祥物，只是得了個神女的名號，這方百姓供奉尊崇的神女是月凝仙子。

只是自己為什麼會有幾分像她呢？自己沒再多問，問了倒有些自作多情的意味。

心裏暗暗感嘆：自己也是來庇佑天下百姓免受離別之苦的，可是自己卻先與家人朋友分別了，唉……

雨過天晴，太陽掛得很高了。

這會兒相處下來，秋凝覺得景玄是個很好相處的人，甚至有一點話嘮，於是也嘗試與他對視着說話。

過了許久秋凝才發覺，剛剛幫忙搬箱子的人早就離開了。連報酬都沒有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