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受罰

迎春宴終於結束，眾人離開大半。只剩下陳秋凝、九公主、妙鳶和妙春，還有皇上和皇后以及許鶴青等太監婢女。

陳秋凝和九公主兩人站在殿外，規規矩矩的將放滿水果的果盤高高舉過頭頂，妙鳶和妙春兩人跪在她們後面，一動也不敢動。另一旁許鶴青拿下原本別在腰間的侍衛刀，自己跪在上面，黑金刀鞘，十分漂亮。

陳繼行一隻手背後，一隻手放在身前，手中捻轉着佛珠，緩緩開口。

「知錯了沒？」

九公主撇撇嘴，眼裏早就醞釀了淚水，委委屈屈的回答：「回父王，兒臣知錯。」

陳繼行看着她乖巧的模樣，露出滿意的神色，宮內十三位公主，就這兩個最鬧騰。

陳繼行示意九公主可以放下手了。九公主如釋重負般將果盤遞給前方的侍女，用力捶打酸痛的胳膊。

「十一，你呢，可知錯？」陳繼行聲音柔和了幾分。

陳秋凝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又瞄了一眼旁邊跪了良久的許鶴青及身後的妙鳶妙春，有些不情願地答了句知錯。

九公主輕輕碰了一下她的胳膊，皇后在一旁使眼色，陳秋凝仿若沒看到一般。

「知錯？朕瞧你有怨氣，不妨說出來。」

陳秋凝聽出皇帝並未生氣，於是認真回答。

「父王，兒臣並未有怨氣。只不過此事是我策劃的，清月姐姐是聽了我的教唆才跟來的，妙鳶妙春二人不過是聽了我的命令，不敢違抗，至於許侍衛，並非他失職，而是我未聽從他的話，況且我們並未受傷，此事與他更是無關，這樣懲罰他們，實在不公平。」

眾人聽了一愣，不曾想十一公主會把責任攬到她一人身上。陳清月正欲開口，被陳繼行搶了先。

「好！」陳繼行「哈哈」笑了兩聲。「有擔當……」本想說下去，卻好似想到了什麼，眼底一瞬落寞，伸手取下果盤遞給侍女。「時候不早了，回去吧。」說完便離開了。

皇后命妙春妙鳶和許鶴青起身，不必再跪，然後上前握住陳秋凝的手摩挲著，語氣溫柔，「回去吧。」陳秋凝乖巧點頭。

許鶴青跟在皇后後面，感激的看着陳秋凝。陳秋凝也看着她，一臉仗義。

夜已深，陳秋凝攙扶著妙鳶，左手提着燈照亮，走到寢宮時，兩人早已困的睜不開眼。陳秋凝忍着困意從一個雕刻着梅花的柜上的木盒中取出一小瓶葯，來到妙鳶住房遞給妙鳶。妙鳶起身欲謝，反被按在凳子上。

「你老老實實地上藥，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好。」陳秋凝此刻才露出公主的姿態，用命令的語氣說。話音落下便轉身出去了，留下妙鳶一個人原地發愣。

妙鳶深深的望着陳秋凝的背影，眼淚不自覺地湧出劃過臉頰。

夜深人靜，明月高懸，恰似當年她與十一公主初見。公主小時候貪玩，趁宮女們不注意，晚上悄悄爬上宮中的一顆梧桐樹，在攀爬過程中不慎踩空，她路過時一驚，將自己墊在公主身下，救了公主。公主那年六歲，她也不過七歲，自小被家人賣進宮中。

大概是天意吧，她得以來到公主身邊，做了貼身侍女。公主待她極好，從未擺過架子，兩人親如手足。妙鳶時常想：公主大概是她在宮裏唯一的信念支柱了吧。

在她陪伴公主的第八年，公主將要離開。所幸有明月能夠遙寄相思，所以相隔再遠，也不會覺得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