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謀划（二更，求收藏推薦！）

車上裝著滿滿幾大箱的銅錢，拉車的又是一匹駑馬，故而王偉的破舊馬車幾乎是在龜前行。到達羅成軍營外的時候，在路上已經走了快一個時辰了。拿出羅成給的腰牌亮了亮，門口守衛馬上進去通報。

不一時穿著黑sè勁裝的秦鐵就走了出來，身上還冒著熱汗，過來就是一拳：「猴子，昨夜玩的可快活？」

王偉揉揉肩頭笑道：「還行，可惜兄弟沒在場啊。」

「是啊！某都後悔了，昨兒應該回去的。走吧，少將軍候著你呢。」

王偉輕聲道：「馬車也趕進去，裡面都是錢！」

秦鐵吃了一驚，趕緊上去推開車夫，和王偉一起牽著馬進了軍營。

千步開外的兩塊大校場上，分別有騎軍和步軍在cao練，塵土漫天，喊殺聲不絕於耳。

王偉有些rì子沒來了，不免偏頭多看了幾眼。長相兇悍的騎軍統領史大奈他認識，據說是個突厥沒落王族，跟隨前突厥可汗處羅來到中原，處羅可汗死後輾轉來到涿郡，成了天節軍中的一名小小旗牌官。少將軍不知從哪得知此人弓馬嫻熟，於是調來做騎軍統領，可謂是一步登天，令人羨慕不已。背對著大門處，正在教導步軍拳術的魁偉漢子，王偉還是第一次見，不過他很識趣的並未向秦鐵詢問。

馬車經過騎軍cao練校場的時候，有幾名騎軍好奇地看了一眼。不料被史大奈現了，上去就是幾馬鞭加一頓臭罵，其治軍之嚴厲由此可窺一斑。

過了校場，馬車拐了個彎向營房而去，在一個單獨的小院子前停了下來。

羅成這次為了尋找上等鐵礦石，在涿郡周邊跋山涉水，足足尋找了一個月左右。沒想到回程途中，卻在桑乾河驛站生了那檔子事，他身上有傷，昨夜又和牛猛等人忙乎了許久，天快亮時才歇息，倒在床上就一頭昏睡過去。

即便是極度睏倦，秦鐵在外一敲門，羅成還是立即醒了過來，坐起身揉揉眼，對著門外吼了一嗓子：「敲什麼敲！是不是王猴子來了？來了就滾進來！」

「哎呀，少將軍真是神機妙算！」

王偉在外面拍了記馬屁，諂笑著推開門。當看見羅成臉上的傷痕時稍微一愣，隨即馬上恢復了諂媚的笑容，權當自己什麼都沒看見。

「秦鐵，以後少和這猴子來往，免得也變得油腔滑調、馬屁滾滾！」

「哪能呢？小的說的可都是肺腑之言……啊！腳下留情！哎呦！」

羅成狠狠踹了王偉幾腳，泄完起床氣，洗漱過後就著冷水啃起了一塊餅子。等到王偉和秦鐵把幾口大箱子都搬進來，他手中的餅也吃完了，一屁股坐回床上笑罵道：「還要請你們坐啊？」

兩人嘿嘿一笑，拖過一張條凳坐下。

王偉正sè道：「少將軍，這些rì子以來，小的按照你的吩咐，每天都會收集有價值的消息，倒是現了幾件值得注意的事情。」

「說來聽聽。」

「小的先說第一件事，十幾rì前小的得到消息，有人向靺鞨蠻子販賣兵器，當rì確實有幾個靺鞨蠻子進了城，可惜小的派去跟蹤他們的兄弟被殺了，那幾個蠻子也消失不見，這件事暫時沒有了追查的線索。」

羅成冷然一笑：「狗膽包天啊，這可是通敵叛國！對這件事你怎麼看？」

「小的已經讓兄弟們嚴加留意城中所有的靺鞨人，一旦現什麼異常馬上抓人！」

「除了這個，還要多留意那幾家豪門大族，若是查到什麼休要動手，先來稟報於我。說第二件事。」

「喏！近幾rì來，有人暗中煽動那些流民謀逆！小的派人混入流民中，得到的消息表明，十有仈jiǔ是逆賊格謙的部下所為！」

「格謙！」聽到這個名字，羅成大吃一驚。

大業九年，厭次（山東惠民）人格謙率眾造反，佔據了豆子崗（厭次、陽信、無隸三縣之間的鹽鹼窪地），自稱燕王。如今手下近乎十萬眾，和王薄、高士達互通消息，時常四處攻掠，河間、幽燕之地無人不知。數月前趁著大軍征伐高句麗之際，格謙還妄圖謀取涿郡城，卻被留守的天節軍輕易擊退。羅藝也曾想過請旨率軍討伐，無奈格謙所佔據的地方都是窪地，不利於天節軍鐵騎作戰，再者高句麗戰事剛結束，天節軍也傷了些元氣，因此討伐之事就暫且被擱置。

羅松所知的那段歷史中，格謙數次攻打過涿郡城，不過都以失敗告終。格謙被王世充率軍破而斬之後，其麾下大將、陽信人高開道率領殘部，在沿海一帶聚眾休養生息，並且攻佔了北平、漁陽，繼承了格謙燕王之位，聲勢浩大無比。高開道此人狡詐多變，走投無路時就投靠他人，一旦恢復了勢力就反噬其主，還多次引突厥人攻打涿郡，乃是一個反覆無常、無信無義的卑鄙小人。

『格謙乃是一介莽夫，這件事應該是高開道那廝所為！只是高開道應該知道，如今天節軍主力已經回歸涿郡城，就憑他們是絕對打不下來的啊！那廝到底想做什麼呢？』

「少將軍？」王偉見羅成似乎走神了，於是小心地喚了一聲。

「嗯？你接著說。」

「因少將軍不在，小的打聽到消息后並未採取什麼手段，而是讓幾個兄弟一直混在那些逆賊之中。」

「做的不錯！你有沒有字？」

「尚未有。」王偉隨口答了一句，忽然眼睛一亮，起身拜伏於地，「求少將軍賜給小的一個表字！」

此時給某人取字，那就代表著把對方看做親近之人，伶俐如王偉，豈會不趕緊順杆子上？

「呵呵，心思轉得蠻快。你是家中長子，就名為伯忠吧！」

「伯忠……伯忠……」王偉念叨了兩遍，心中若有所悟，叩道：「謝少爺賜字，小的一定牢記這個字的意思！」

「好了，坐下吧，說說昨夜的事情，稍後還有要緊的事交待於你！」

「少爺但有所命，小的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我要你赴湯蹈火做什麼！留著你那條小命，等著享受榮華富貴吧！」

這是少將軍親口對自己的承諾啊！王偉按捺住心頭的興奮，坐下后把昨夜的事情娓娓道來，只聽得秦鐵讚歎遺憾不已。

羅成仔細的聽完，捋了捋思緒，沉聲道：「第一，你回去放出消息，就說要整合城內的青樓和賭坊，只要想投一份子進來的都准許；第二，製造一些危機，讓格謙那些手下感到危險，迫使他們離開涿郡城，然後讓你的兄弟跟隨前往，兩個月之內，我要知道豆子崗的詳細情況；第三，回去暗中挑選一百名jīng明伶俐、家世清白的少年，五天之內送到這裡來。這三件事能辦到嗎？」

王偉並未馬上作答，沉思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小的有兩個疑問，還請少爺解惑。」

羅成暗自點頭，若是這小子不假思索就滿口打包票，那麼也就不是什麼可堪大用之輩。當下微笑道：「你問。」

「小的想知道，此前投向李景的那些人可否接納？」

羅成笑著反問：「為什麼不呢？別人送錢給你，哪有不要的道理？」

「小的明白了。小的斗膽請問，少爺要一百名少年做什麼？唯有知道少爺的真實意圖，選人的時候才會更加準確。」

「你看看這個！」羅成從枕頭下翻出一個小冊子，隨手扔了過去。

王偉一把抓住，翻開后仔細看了起來。

「少爺，這些是什麼意思？」看到標點符號，王偉有些傻。

「哦，這個啊！」羅成撓撓頭，簡單解釋了一下。

王偉並非是讀書人，對此也不在意，聽懂後繼續埋頭看了起來。

這是一份羅成親手所寫的計劃書，內容是建立一個屬於羅成自己的諜報司！

羅成這個念頭由來已久，只不過前兩年有心無力，再者當時距離真正的天下大亂還有些時間，因此他把jīng力大都放在了組建、netg銳私兵上面。如今這支jīng銳之師已經練成，所欠缺的只是真正上陣廝殺，如今算算時間，再有兩年楊廣就會南巡，從那時候起，朝廷就徹底失去了對帝國的掌控。留給羅成的時間並不多了，正好借著這次整合涿郡城『地下產業』的機會，他決定馬上著手這件事，不管將來如何，只有手中握有足夠的實力，才能在亂世之中進退自如！

王偉花了很久才看完，手指在冊子上輕輕彈了下，抬頭道：「少爺，這個似乎和朝廷的諜報司很像啊！」

「是很相似，不過也不盡相同，詳盡的以後再慢慢告訴你，當務之急是儘快訓練一批人手出來，這件事十分要緊！」

「小的回城后，會儘力挑選認得字的少年。」

「這個倒不勉強，哪怕是跑堂的夥計，只要心思伶俐，xìng子沉穩就行了。」

「小的謹記！」王偉站起身，把冊子捧給羅成。

羅成接過冊子，肅然喝道：「伯忠！」

「小的在！」王偉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在叫自己，馬上躬身等候吩咐。

「那些少年cao練成功後會單獨成軍，名為黑衣衛，職責主要是刺探消息。你，來做第一位統領！」

王偉先是大吃一驚，隨即欣喜若狂，伏地叩道：「多謝少爺信任！小的以祖宗之名起誓，此生都會對少爺忠心耿耿，若違此誓，天誅地滅、子孫斷絕！」

羅成倒還罷了，秦鐵聽得如此重誓，臉上不禁大為動容。

「起來吧，以後沒有外人的時候，不必再行跪拜禮！」

王偉道謝站起身來，臉上的興奮依舊按捺不住。

「行了，你回去吧，這兩rì多留意一下外地人。」

王偉躬身告退，走到門邊的時候，羅成忽然又叫住他，問了一句略顯奇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