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天實不喜遂人願
故而，他們走了一路，想着在附近歇歇腳，正好我們蘇府在附近。
蘇若琉點了點頭，不再攔着她，便讓她趕快進去送茶，免得誤了時辰。
「橙子，家中來了客人，我們還是回去吧。」蘇若琉轉過身，小聲詢問道。
天下從來沒有巧合，所有巧合也是人為的結果，只是這人為從不被人所知罷了。
什麼他們蘇府正好在附近便過來坐坐，她可不信。
也許是她多想，也許真如她所想。
「二姐，我們不進去看看嗎？」蘇澄不知何時溜到門邊，膽大地看起裏面的人來。
「誒，橙子，快別看了，我們該走了。」蘇若琉擔憂地朝着蘇澄揮揮手，讓他趕快離開。
不料，蘇澄卻興奮地回了一句：「二姐，大哥哥跟我打招呼了！」
「什麼」蘇若琉瞬時瞪大了眼睛，連忙上前，抓起蘇澄的手便要離開。
蘇澄先是掙扎了幾下，他可捨不得大哥哥，走了就吃不到大哥哥的蜜餞了，可是他的力氣，又哪裏比得上大了他約莫十歲的蘇若琉？
「二姐……大哥哥跟我招呼了……」一會大哥哥就來找我們了，二姐，你不是最喜歡大哥哥給的蜜餞嗎？
「你還說！」蘇若琉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脾氣，頭也不回地呵斥了一句，心裏只想着趕快離開這裏。
天，不喜遂人願。
明明還是暖陽當照，可看不見的密密麻麻的雨珠早已將一片灰白的地面染成了昏暗的顏色，卻在陽光之下散發着刺眼的光芒。
雨，越來越大了，在蒼白的光輝里終於露出了它丁點兒的身影。
大雨阻了她們逃離的去路。
「若兒。」身後是熟悉的聲音，進不得，亦退不得，可僵硬的身體卻難以扭轉。
最後還是在蘇澄的牽引下，蘇若琉才艱難地轉過身去。
她的面上沒有任何錶情，只微垂眼眸，向著前方福了福身子。
「若琉見過九阿哥。」
平淡的語氣，是許久未見的陌生。
「若兒……」愛新覺羅·胤禟緊擰了眉。
「我與小弟不知家有貴客，多有唐突，還請見諒。」蘇若琉依舊保持着半蹲的姿勢。
可，無人回應。
她又等了片刻，仍是沒有回應，終是抬眼看了看。
「大哥哥，你這蜜餞怎會如此好吃？」蘇澄拿起一個個蜜餞，硬是將自己的雙頰撐得滿滿。
「這可是西市獨有的，不過大哥哥告訴你一個秘密，如今東市也開了一家，離蘇府倒是近了許多。」
胤禟蹲著身子，目光與蘇澄相平。
「真的嗎？太好了太好了！」蘇澄連連拍手叫好，激動得忘了手裏的蜜餞。
蜜餞從手心滑落，零零散散掉了一地，蘇澄愣愣地看了看地上的星星點點，又看了看胤禟手裏的蜜餞。
似是有水珠順着檐角的方向飄浮在他的雙眸前，蘇澄再看了一眼地上的蜜餞，惋惜地拿起一顆胤禟手中的蜜餞塞進口中，邊品嘗著酸甜邊平息內心的懊惱。
蘇若琉扯了扯嘴角，壓制着上前拉回蘇澄的衝動。
也許，她可以趁此機會溜走。
再不走，怕是屋裏的人就要聞聲趕來了。
她不舍地看了一眼蘇澄，可不是她心狠，為了「自保」舍弟而去，是她這位可親可愛的弟為了蜜餞和大哥哥早早成了那潑出去的水。
她不再猶豫，右腳抬起，只要再一轉身，便能踏步離去。
然而，有人彷彿能聽見她心中所想。
「若兒。」一旁又傳來胤禟戲謔的聲音，「去哪兒？」
「我……」懸空的腳只好小心放下，「那個，下雨了，我去取傘。」
天，實不喜遂人願。
雨，停了，旭日如初升，惠風尤和暢，抹去了所有雨下的痕迹，除了地上的一片濕漉。
「我……」蘇若琉一時想不到其他理由。
「雨停了。」他提醒道。
蘇若琉抬眸看了看檐邊，此刻，竟是連餘暉也覺著刺眼了。
「傘，無需取了。」胤禟再次提醒道。
蘇若琉勉力扯了個笑容，點了點頭。
她，走不了了。
恰在此時，屋裏的人結伴而出，有人笑，有人訥。
他們笑胤禟與蘇若琉之間的似花似霧般暗流涌動，也疑惑這二人之間的關係，縱是此前聽說了種種，可而今看來，也有五分真五分假。
有人傳他們二人早已暗通款曲，可如今相對而立，以禮為距，仍能談笑風生；也有人傳他們間的主僕情誼比他人更甚些，如今看來倒也不假。
「九哥方才忽然借口離開，原是到這見美人來了？」
蘇若琉朝着聲音的方向看去，這一位她並不認得。
「若兒，你怎麼來了？此前我還想着是不是能碰上你，沒想到……」胤?嬉笑着看向若琉。
「喲，十哥，你也同這姑娘相識呢！」還是先前不識得的那位。
「十三哥，這麼多人看着，不要再胡鬧了。」站在胤?二人身邊的那位皺着眉頭，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瞧見了什麼令他生厭的東西。
「十三阿哥，這……，十四阿哥。」胤禟以三人的說話順序一一介紹，「這位是蘇府的二小姐，蘇若琉。」
「見過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蘇若琉俯身行禮。
「嗯。」「若兒快起來。」
「原來我們馬車損壞是有人故意為之，否則這正好不巧的，怎麼就到蘇姑娘的府上呢？倒是來這見家人來了。」
十三阿哥愛新覺羅·胤祥再次接着方才的打趣。
眾人聽聞，心中也瞭然了他的話中之意，一時間，空氣凝固，只剩下蘇澄旁若無人地吃着蜜餞的聲響。
許久，胤禟沉着聲道：「十三弟慎言，我……」
「十三阿哥，若琉雖無甚見識，但也知馬車損壞是常有之事，若我沒記錯，我們蘇家十幾年前便是在這。」蘇若琉接過胤禟的話。
胤祥饒有興緻地望着她，嘴角不經意間微微揚起，耐心地聽她繼續說下去。
「若琉聽說，各位爺是一路奔走才來到此處，故而以為這無非是個巧合，還請十三阿哥不要抹了小女的清白。」
「哈哈，不過是玩笑罷了，蘇姑娘是不是太過當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