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平靜之時風欲起
秦氏不再多言，倒是蘇琦惡狠狠地留下一句話：「你給我等著。」
沒了這一行人的聒噪，蘇若琉的房間便難得的安靜下來，剩下四人，除了尚未醒來的蘇澄，她們相視一笑。
「好了，別跪着了，人都走了。」蘇若琉看了一眼小町，無奈笑了笑。
「二小姐……」正當小町起身站直身子，奶娘卻又忽然跪了下去。
「這是做什麼？」蘇若琉的眉間被疑惑佈滿。
「二小姐，奴婢日後只聽您的話，還請二小姐莫將此事說了出去。」奶娘顯然比之前平靜了許多。
蘇若琉明白奶娘說的是什麼，卻也不點破，只無聲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要想在蘇府立足，她確實需要幾個身邊人，可是這身邊人，又不可太過親近，而橙子的奶娘，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多謝二小姐。」
「嗯。」蘇若琉慵懶地回應，可聲音聽着卻有些疲憊。
許是因為方才的事。
「好了奶娘，快些起來吧，小姐這可沒那麼多規矩，自在些便是。」小町見蘇若琉點了頭，便立即熱情上前挽住奶娘的手。
之後，蘇若琉讓她們先行退下，自己卻強撐著疲憊盯着蘇澄看。
對於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她是打心底的歡喜，自然是不希望他真的會有事，可是他人卻不會這般想她。
也不知過了多久，蘇若琉被一個稚嫩的聲音喚醒，這聲音的主人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臉頰，好似她是一件稀奇的玩物。
若不是從手臂處傳來的一陣微疼，那還真以為這一切還只是她的夢境。
「二姐，你醒了。」蘇澄笑得像極了棉花糖，讓人心口一觸即化。
「橙子，你醒了。」也不知緣何，蘇若琉此時竟說不出其他話來。
「二姐，我餓了。」正巧從蘇澄肚子裏響起了一陣「咕嚕」，引得她不禁笑出了聲。
「乖，一會就有吃的了，再等等，不過吃好了可是要喝『黑水』的。」蘇若琉趁機說起。
「啊，我才不要喝，二姐，你是個壞人。」蘇澄晃了晃身子，撒嬌道。
黑水，便是煎好的中藥，色黑味苦。
「哼，撒嬌可沒用。」蘇若琉雙手捧著蘇澄的臉，硬是將他的小嘴因臉上肥肉的擠壓嘟起。
「哼，你就知道凶我，要是大哥哥在，看你還敢不敢欺負我！」蘇澄偏過頭去，這樣子，像極了視死如歸、永不回頭將軍。
「……」蘇若琉有些無奈，眼中自家小弟的模樣卻漸漸變得模糊，她好像看見了自家小弟長大成人的樣子。
畫面逐漸清晰，定眼一看竟是愛新覺羅·胤禟？！
恍惚間，她使勁揉了揉雙眼，再看時，眼前依舊是頭朝着裏邊的蘇澄。
蘇若琉的眼中閃過瞬間的失落，連她自己也不曾察覺，或許此刻的她希望見到那位曾救她於水火的公子。
只是她不知道罷了。
屋外的風已沒了此前的涼爽，不久便是烈日當空。
熱，最易讓人心急，急得讓有緣之人因花結識，又因花而再遇。
「二姐，大哥哥今日回來嗎？」
「不知道。」
「二姐，大哥哥今日不來的話，他會在哪？」
「不知道。」
「二姐，大哥哥什麼時候會來找我們玩？」
「不知道。」
「二姐，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蘇澄略低了眼眸。
「我要是知道的話，我們現在還會在這裏嗎？」蘇若琉反問道。
蘇澄一愣，旋即笑了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看着蘇若琉，笑道：「二姐，你也想大哥哥了對不對。」
他的語氣並不像是疑問，倒是自己已有了答案一般。
可明明，這還只是一個孩子。
「小屁孩，你懂什麼？」蘇若琉連忙反問道。
「明明就有，還不承認。」蘇澄嘟起嘴來，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天，不知何時暗了下來，很快，夜席捲了整個京城。
「也許，明天，大哥哥就來了吧。「蘇若琉小聲喃喃，像是說給蘇澄聽，又似是在自言自語。
昏暗中，沒人能看見蘇若琉的神色，直到小町來點上燭火，讓整個房間變得通明，可這時，蘇若琉的神色已如往常。
自那之後，蘇若琉在蘇府的日子似乎是好了很多，蘇琦也沒再來找她的麻煩，而秦氏更像是忘了在蘇府有她這樣一個人的存在。
總之，很是自在。
可是打破這一平靜的，卻是她心中一直想念的那一個人——愛新覺羅·胤禟。
這日，蘇若琉和蘇澄本在院中同小町幾位相熟的丫鬟一起玩著捉迷藏的遊戲，後來也不知怎的，忽然從前廳傳來一陣喧鬧。
這聲響不同於往日的嘩然，雖也不及歲歲年年鑼鼓喧天那般震耳欲聾，卻也是蘇府從未有過的熱鬧。
待她們一行人來至院門口，才發覺這裏除了她們便不再有其他人。
「二姐，要不我們也過去瞧瞧？」蘇澄趴在牆角，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廳的方向，好似這樣就可以看見裏面的情況。
「嗯……要不我們去瞧瞧。」蘇若琉以同樣的姿勢趴在牆角，她與蘇澄一人一邊，就像是兩個害羞的門童。
明明她說的是肯定句，可她說完卻沒有人挪動一步。
門口的兩人，一大一小，相視一笑，終於在推推搡搡之後，兩人一瘸一拐地靠近前廳。
越是離近門口的位置，她們走得越慢。
蘇若琉走在前頭，身後的蘇澄拉着她的衣服低着頭，似乎這般便不會有人能瞧得見他。
天色是極好的，天朗氣清，也許穿着純白的衣裳才可以不被人看見。
蘇若琉奈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偷偷地朝前廳內看了看。
蘇府來了不少人，乍眼一看，五六七八人，多是沒見過的生面孔，但也有一兩位見過的。
起初，蘇若琉只看見了他們的背影，並未多在意，只奇怪家中也曾有人來過，卻也不似這般大張旗鼓。
不久便有送茶的丫鬟看見了她們，蘇若琉趕緊讓她不要出聲，順便詢問了這幾位客人是何許人也。
這位送茶的丫鬟說，是幾位阿哥。
幾位阿哥出去遊玩，回來路上馬車竟是壞了，便先讓隨身的小廝帶去重新換了一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