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睜開眼了

母親回去的第二天上午，樓子富睜開了眼睛，喉嚨發出喃喃的聲音。不一會兒，他的眼前出現一個模糊的身影。

「我叫吳曉玲，是你的護理師，請問你能聽見我說話嗎？」短髮護士興奮地拿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樓子富乾澀的嘴唇微微動了一下，用喉嚨說出「能」。

「早就能聽見了，你們幾個的秘密都被我偷聽不少了。」他心裡想到。

「你能看清我嗎？」吳曉玲問，「能的話眨一下眼睛，不能的話眨兩下。」

樓子富眨了兩下眼睛。

「是完全看不清，還是看得很模糊？」吳曉玲問完后，覺得回答這個問題對他來說有點困難，於是就將臉湊到了樓子富的眼前，問：「現在能看清嗎？」

樓子富將眼睛睜大了一些，他已經看清了，一個短髮的女孩，臉很白凈，眼睛大大的，有點像高園園。

他眨了兩下眼睛。於是短髮護士將臉湊得更前了，問：「現在能看清嗎？」

他們倆的臉相距只有20公分了，樓子富聞到了她頭髮的香味，他已經看得非常清楚了。

素顏也這麼白凈，真是天生麗質呀，樓子富（黎想？）在心裡感嘆到。

他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要是再說不能看清就會被認為是失明了。

「太好了，我現在去叫醫生。你等一下。」吳曉玲步伐歡快地走了，好像床上躺的是她的親戚一樣。

主治醫生許海峰帶著另外兩個醫生一起來到了病房，他重複了剛才吳曉玲的問題后，繼續問：「你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嗎？」

樓子富眨了兩下眼睛，給出了否定回答。睜眼前他已經在心裡想好了要如何應對即將到來的一切，最好的辦法就是假裝失憶。

「你認識樓子富嗎？」醫生繼續問。

樓子富依舊給出了否定回答。

隨後，他用一些儀器對他進行了一番檢查。

「身體恢復情況良好，但可能失憶了。」他對著護士說：「你趕緊通知他的家人。」說完后他又交代一番，就離開了。

護士拿起房間內的固定電話撥打了樓子富父親的電話，把他兒子的情況做了告知。

樓子富在她掛斷電話后，努力地發出聲音。吳曉玲聽見后坐到了床頭，詢問他的需求。

「禁～止～。」他努力地說著。

「金子？黃金？」吳曉玲問。

樓子富眨了兩下眼睛，繼續說：「禁～止～。」

「精子？」吳曉玲皺了一下眉頭，不自覺地望向樓子富那裡。隨後又快速地轉移目光，自言自語地重複了幾遍「jinzi、jingzi、jingzhi」。

「哦，鏡子。」她恍然大悟：「你等等，我去拿給你。」說完她就快步走出了病房。不一會兒就拿著一面圓形化妝鏡回來了。

她將鏡子懟到樓子富面前，自己也湊過頭來確定樓子富是否能夠在鏡子里看見他自己。這一幕就好像是一對情侶在拿著手機玩自拍。

「臉俊著呢，沒有留下疤痕。」吳曉玲毫不掩飾地說，臉上露出微微紅暈。

將近一個月共處一室的生活，讓她對這個年齡比她小兩三歲的大男孩有了一絲好感。

黎想早已知道樓子富「生得一副好皮囊」，但親眼看見時，還是驚呆了：這顏值簡直秒殺何憲亮。

何憲亮是黎想高二的同班同學，因為長得像陸晗，就被評為四大「級草」之首。每次下課都會有別的班的女生慕名前來走廊圍觀，想要一堵「級草」風采。甚至連高三學姐、初中部的師妹都來湊熱鬧。

雖然黎想是學霸，也被許多人羨慕，但羨慕歸羨慕，始終比不了愛慕。

有一次上體育課，黎想跟何憲亮因為搶球發生了衝突，何憲亮就挑釁他說：「你成績好又能怎樣呢？李娜還不是照樣不鳥你。」

說完，他就走向李娜，用手在李娜屁股上拍了一下，拍完還回頭對著黎想挑了一下眉毛。

李娜假裝尖叫，追打何憲亮，但這一切在旁人看來是「秀恩愛」。

那一刻，黎想第一次討厭自己身上貼著「學霸」這個標籤。

比起學霸，他寧願成績普通，這樣就可以隱匿於人群中，也就沒人會注意到他的蒜頭鼻和滿臉痘痘了。

「帥嗎？」他注視鏡子許久后，努力地從喉嚨里擠出這兩個字。

「帥，像彭雨晏一樣帥。」她做出一副開玩笑的模樣，但這也是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聽著身邊這個漂亮女孩的讚許，黎想莫名其妙地吃起了樓子富的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