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集 天下撩撩
「離開雷門你去哪呢？」
葉凡安靜的盤膝坐在白髮仙的對面，他不知道此刻應該如何稱呼他，應叫雲嵐叔叔還是白髮仙叔叔，想來想去乾脆去其稱謂，畢竟這兩個稱謂或許他都不喜歡。
「赤霄城。」
「赤霄城？」聽到白髮仙說出赤霄城三字，葉凡不可置信的重複了一邊，因為他自是從赤霄城而來。
天下分四國、九州、一江湖。
四國：北離、南訣、西楚、東周。此四國者瓜分九州，四國鼎足，天下安定。
天下九州四國各佔兩州，唯一州不在其君王霸權之下，皇土疆域版圖之列，那便是如今的赤霄城。
赤霄城獨霸一州，在那裡的人被江湖那些名門正派稱之為魔教，而葉凡自己正是赤霄城的一城之主，被稱之為魔教的尊主。
「聽起來是不是很可笑，一個名門正派的弟子去了魔教，還成為了魔教右使。」白髮仙若有所思片刻之後，嘴角微微上揚，收起手中的古書，神情舒暢難語。
「是有那麼點滑稽？」葉凡舒了舒筋骨，似笑非笑的回道。
「當時我被廢除武學逐出雷門，不知何去何歸之時，恰巧碰到了一人，一個令我一夜成仙之人？」
「我師傅？」葉凡好奇中帶著疑惑，因為這是雷雲嵐和自己師傅葉天之間年輕時的少年往事，自己雖拜葉天為師，但卻緊緊相處了三月，三月之後他便舉教東征從此音訊全無，此刻的葉凡聽起自己師傅葉天的少年往事，不由的有些激動。
「是！白衣葉天。當年我與你師傅在雲崖之巔有一年之約，一年期限已至，他在雲崖之巔等了我整整七天七夜，見我未能赴約便來到了雷門。當時的情景我記得非常清楚，他一襲白衣，手握赤霄，一人一劍敗盡雷門無數強者，將我帶到了赤霄城。當時我就問他，他為何這樣做，他說我重情重義是個可交之人。短短數語，撩撩光陰，今已驀然回首不見其少年？」
「這麼說來，在赤霄城魔崖洞中的驚雷指，破天指，先天罡氣指等武學都是你留下的？」葉凡忽然想起了赤霄城的魔崖洞，因為他的一身武學都來自那洞中。魔崖洞本是赤霄城的禁地，葉天將畢生武學盡數刻在了魔崖洞中石壁之上，那裡武學繁多，不分正魔，劍數刀法更是曠古斷今，奇妙無比。但白髮仙能有今日修為還需魔崖洞中的另一曠世武學說起，那便是續天神訣。
續天神訣是一種心法，用以專門修復練功者的筋脈受損。雷雲嵐被葉天帶到了赤霄城的魔崖洞中，並讓他修鍊了這續天神訣，才治好了他受損的經脈，使其恢復了修為，甚至修為更上了一層樓。
「這麼說來，是我師傅救了你，所以作為回報你將自己畢生武學留在了魔崖洞？」
「非也！」白髮仙淺吸一口涼氣，繼續道：「因為我知道了你師傅的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
「北離劍仙名天下，南訣刀皇驚江湖。西楚神槍掃四方，東周神霄震九州。」
「這隻不過是江湖對四國的一個稱謂罷了，關我師傅什麼事？」
「這不是江湖稱謂，這是事實。北帝、南皇、西王，東侯這四人你師傅都認識。你知道你師傅年輕時為何遊走四國踏遍九州嗎？」
「師傅從未告訴過我？」
「我知！因為當時江湖高手的境界都處在一個頸瓶期，百曉生將境界劃分為五境，而當時能入第四境神霄玄境者微乎其微，至於第五境真武聖境看遍九州都無人能窺探一二……」
「我知道了，你是說我師傅當時最大的夙願是突破第五境——真武聖境。」
「是！」白髮仙點了點頭，道：「這也是他一生最大的夙願。可第五境真武聖境哪是說突破就突破的。後來他聽說北離興劍，他便不遠萬里來到北離問劍，結識了不少北離的少年英才。後來都說南訣修刀，他便一路南下向刀皇試刀，再後來江湖傳言西楚盛搶，他便只身前往西楚，直到最後他去了東周神國。」
「再後來呢？」
「後來他告訴我，他要自創一套武學，一套可以直入第五境真武聖境的武學，當時年少輕狂的我們集結了數名當時江湖之上資質驚艷之才到魔崖洞中閉關，他們都是來自四國的精英，這一閉關便是一年，一年之後我們終於悟有所成，創出了—神劍御雷真訣，從此我一夜白頭，成為了白髮仙，出關不久后你師傅聽說北離天文帝之女落卿衣要嫁給南皇之子南天訣，於是我們變成了魔教，魔教東征也是為此。」
「魔教東徵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沒有一人歸來，江湖謠傳都說師傅是被逍遙素雪和風清揚聯手所殺，但我問過百曉生了，他卻說讓我來找無相大師？」
「葉兄為了心愛之人落卿衣率領教眾東征，結果在慕涼城遭到江湖群雄的攔劫，雙放經過一番拼殺，葉兄終於在教眾的拚死開路下為他殺出一條血路，現在回想當年一戰甚是慘烈啊！」
白髮仙望著眼前一盞燈，眼中映出當年慕涼城那場血腥的戰鬥。在慕涼城他們遇見了阻攔住他們的江湖高手，為了能讓葉天儘快脫離困境，雷雲嵐用盡真氣三指開闢了一條血路出來，這條血路他卻折盡了雷門百年天運，可在關鍵時刻北離四劍仙的出現斬斷了他們所有的希望，
「白髮仙叔叔，你怎麼呢？」見眼角泛有一絲淚花的白髮仙神思發愣，葉凡輕輕的問道。
「哦！」忽然回神的白髮仙一邊察去眼角淚花，一邊急忙解釋道：「剛才燈煙吹進了眼中，有些蟄眼。」
「叔叔，那後來發生什麼呢？你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裡？」葉凡恭恭敬敬的問道。
「血染黃沙，慘絕人寰……」
至此白髮仙眼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他不願在多說，而是望著葉凡仔細打量了一眼，皺眉道：「算算你也有十八歲了？」
「回叔叔，今年剛好十八。」葉凡急忙點頭。
白髮仙合上了古書，將它放在桌上：「一步入逍遙。好小子，比你師傅年輕時強多了，想想你師傅十八歲時才初入御風仙境，那時我們相識於江湖，一起結伴闖蕩天下，結識英雄無數，一人一劍握著手中的三尺青峰問鼎當世劍仙，意氣風發，好不痛苦。」
白髮仙說話間像似又回到了那意氣風發的少年時代，終於他長嘆一聲，深吸了一口涼氣，站在窗邊看著外面的江湖頓了頓，道：「後來我真氣枯竭暈了過去，等我醒來之時便出現在了這北林寺，為了報答無相得救命之恩，我答應他願在藏經閣中守閣十年，秉承佛理，凈身戾氣。今日期限已至，我也該離開了。」
「叔叔。你去哪裡？我該怎麼找你啊？」
「去該去的地方見該見的人？」葉凡的聲音還在閣中回蕩，白髮仙的身影一閃，殘影早已躍出千里之外，只留下一句詩：「君不見殘影紛飛星辰稀，平沙莽莽入黃天。君不見，輪台九月風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隨風滿地亂石走，金山西見煙塵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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