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登門拜訪 關係鬧僵

趁著火光，稜子使勁地搓了幾把臉，換了衣服，添了幾把柴，便躺到了床上，看著腳旁的豬仔般的猞猁，在火光的照耀下，能夠看清那濃密的棕黃色毛髮，尖尖的耳朵上豎著兩撮不匹配的純黑色的長毛。臉上沾滿血跡，一雙眼睛半開半閉著露出白色的眼仁粗壯的四肢，短小的尾巴癱在地上。稜子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這東西為什麼會突然襲擊他。這東西一般都見人就跑，這是發了哪門子瘋敢，到村子附近活動，看來冬天到了，山裡的動物也不好過了。

稜子依偎著小母羊，逐漸進入夢鄉，鼾聲響起，而屋子裡的三頭小羊卻不能像往常一樣，舒舒服服的大睡一覺了，六隻眼睛死死盯著近在咫尺的大貓，一宿無眠。

天蒙蒙亮，稜子像往常一樣，起來挑好一天的水，就去幫阿婆做飯，稜子拿來，那條小魚，和那條被拍死的鱔魚，和一串河蝦，放進陶盆里清洗起來，笑嘻嘻地說到：「阿婆今天我們吃肉」阿婆走過來問道：「又下河了」，稜子站在一旁撓了撓頭。「冬月臘月的河水下不得，易寒氣入體的」稜子急忙打岔道：「阿婆你不知道，昨晚，我那一刀，又准又狠。」阿婆笑道：「是不是又被它撲了面」稜子尷尬的笑著說：「啥事都瞞不住阿婆」，

稜子掂著魚，走著六親不認的八字步，笑嘻嘻的同路過的鄉親們打著招呼「又去先生家啊！」不少人打趣道。稜子笑了笑。又一次來到大門前，隔著老遠就看見雨澤坐在門旁，和妹妹在玩鬧，見到稜子過來，急急忙忙拉著小姑娘跑了過來，「稜子哥，稜子哥」銀鈴般的清脆在巷子里迴響，稜子蹲下來摸了摸小姑娘的頭，把大魚在她眼前晃了晃，嚇得小姑娘趕忙躲到姐姐的後面，把頭埋在姐姐的衣服裡面，雨澤領著稜子進入院子，稜子走到門前一如既往的朝著門匾望了望，邁過高高的門檻，一扇屏風映入眼帘，上面一座座群山溝壑被勾勒出來刻著稜子不認識的幾個大字，左側養了幾株紅梅，緊鎖著花骨朵，還未竟放，正北方便是正屋，屋旁石桌旁擺了幾隻杯子，石凳上牛伯正與一個身穿灰色布衣的面相英俊中年男子相互低聲攀談，牛伯臉上不時出現稜子從未見過的驚喜，又不時緊鎖眉頭，像是在決定什麼艱難的事情，見稜子來家，便笑著對雨澤說：「先帶稜子去客房喝些茶水」稜子點了點頭便隨雨澤去了後院的客房。

稜子二人走後，中年人便詢問牛伯：「澤州兄剛才那位是？」牛伯笑著說「你說他啊，那是村裡的小霸王，經常到我家來玩，無妨，無妨，」，中年人嘆了口氣說到：「那就好」。稜子隨雨澤到了後院，正巧碰到牛嬸從屋裡走了出來，穿著淺灰色長袍，精緻的面容與雨澤一般無二，只是多了些山裡的風塵，見到稜子的到來，趕緊放下手裡的掃帚，迎稜子進屋坐下。稜子將魚遞給雨澤說到：「剛捉的大魚，給你和牛叔補補身子」，「你這孩子半月來家裡一次每次都帶些這的那的，我和你牛叔早就補過頭了」，雨澤心想：「哪是半月，是兩天好吧！」想著便不覺笑出聲來。隨後便被呵斥：「還不把魚放廚房去」隨後便做了個鬼臉，跑了出去，隨後牛嬸便拉起稜子布滿老繭的手便嘮起了家常，：「你聽說沒，最近王婆家的老公雞，土墩家的小母雞丟了好幾隻，他家的牛脖子都被咬出手掌大的傷口，據說是土狗子咬的，土墩家離你家近，最近可別去放羊了，夜裡看緊點」，稜子笑了笑：「我夜裡都抱著羊睡，看哪條土狗子敢上門」，

牛嬸尷尬的笑了笑，只得轉移話題：「今天來了就一起吃吧，這麼大的魚可吃不完」，稜子嘿嘿一笑：「我要是在這吃，可待吃你幾斤白面饅頭」，放開了稜子那布滿老繭的手牛嬸咧著嘴僵住了，心想：「我就讓讓你，你還想當真」，趕忙再次轉移話題道：「聽雨澤說，你有事找你牛伯」，稜子會意一笑急忙說：「一點點小事，不勞嬸子掛心了」，尷尬的家常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地嘮了起來。

直到牛叔一個人默默不語地進了屋子，撈了一個板凳坐下，扶頭做深思狀，像極了稜子之前有屎拉不出地樣子，惹得稜子在心裡哈哈大笑，牛嬸見牛伯進來，急忙道：「我去看看雨澤送個魚都這麼慢，正好你牛伯來了你好好問問」，說罷便泱泱而逃，此時牛伯才緩過神來拱手說道：「失陪，失陪」，稜子那裡見過這一套，趕忙學著拱手說道：「失陪，失陪」。牛伯見狀笑了笑，不知是不是輕蔑，問道：「我聽雨澤說你想學書，能否問一下，你為何想學弄文舞墨這等麻煩事呢？這可不是像捉魚那樣手到擒來的！」說罷便大聲笑了起來，不過這笑聲拉的很長，不知是不是屙褲襠里了，稜子見狀便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聲音，大的直叫人惱怒，不緊不慢地說：「那麼大的魚骾卡在喉嚨里倒是嘴到擒來」說罷只見牛伯已是滿臉寫著不悅，稜子站起身來拱手就是一鞠道：「失陪，失陪」，便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只聽見屋裡不斷傳來稜子聽不懂的吼聲，出了門不遠，又停下腳步轉身抬頭望了望那看起來輝煌的匾額，臉上浮現了從未有過的神色，不知道，也不了解，搖了搖頭，便回身獨自踏進那寂寥，坑窪的小巷，單薄的背影中，又有些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