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那少女哭了許久,眼看已經到了晌午,離霜忽而覺得有些餓了,百無聊賴地去一旁的小林摘了些野果,洗凈後用一旁茶鋪中的瓷碗盛着,邊吃邊觀望着。

望着那些五彩斑斕的野果,少女忽而不哭了,她弓著腰,悄咪咪走到離霜的身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走了幾枚果子。

離霜瞬間不高興了。

她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被那含糊不清的聲音打斷了,那少女一邊大口嚼著野果,一邊一副理所應當地辯解著:「你若要…抓我回去,起碼不能讓我在半路上餓死吧,本公主…本公主已經兩天沒吃過飯了,要不是你們鳳至國上門提親,我會這麼潦倒嗎…」

聽她這麼一番說辭,離霜提起了興趣,跟那少女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過了起來,大致清楚了整個事件。

少女本來是靈狐一族養尊處優的公主,本來生活無憂無慮,後續鳳至國上門提親,對方是鳳至國的王爺,一個年紀相當大的老頭,比她爹年紀還大,她為了躲避親事,任性出逃。

離霜瞥一眼那少女腳旁的雪白狐尾,看似有些發牢騷似的嘟囔起來:「你這公主,靈力倒是弱的可以…」

少女抓起一枚青綠的野果,隨手丟入口中,那張俏麗的臉上帶着些許滿不在乎:「哼,我們靈狐一族的女性,血統越純正的,孕育的男性後代更強大,你們鳳至國不正是看重這一點,才前來提親的么?」

孕育的後代會更強大,這些倒是她不知曉的…

少女忽而俏皮的一笑,伸出手指點了點離霜眉心的那一抹紅:「話說你們鳳至人員慘淡到這番境界了,連抓捕逃犯都派遣直系血親了。」

鳳至國的血脈是否純正,直接反映到了眉心的一抹紅,唯有王室直系的血統才能展現出這般乾淨的朱紅。

離霜抬眸,淺色眸子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思緒,她輕輕搖了搖頭:「我並非是被派來抓你的,我是…南夜國的…」

「南夜國?」

還未等離霜話說完,少女嘟囔著,望向那桌上的銀色的面具,她纖細的手指叩了叩桌面,像是恍然大悟了一般,欣喜地笑了起來:「你該不會是南夜國的離霜將軍吧!那個戰無不勝的女將軍…我知曉你的,我之前一直幻想,若你是個男子,我非要父王替我向你求親不可。」

話音未落,離霜愣住了,她朱唇輕啟,像是思忖着什麼一般,那少女卻已經抓住了她的手,她澄澈眸子中折射著好奇,語氣急迫了起來:「只是我不懂,你們鳳至國的人,怎麼會甘心為除自己族人之外的人賣命呢?」

賣命?這個詞,用的倒也不為過,她確實是心甘情願為南夜國賣了好幾年的命。戰場上她和將士一起廝殺,落下的傷不盡其數,在數不清的夜裏,她一人獨自在紮好的營帳中,忍着入骨的痛。

好在流淌著鳳至一族的血液,使得她的傷口比尋常人癒合的更快,然而疼痛確實真切的,沒有人可以替她承受的。

她這麼甘心賣命,究竟是為何呢?

這一切並非是沒有原因的。

母親當年去世之後,父親攜年幼的她開始了逃亡,好在父親精通兵法,最終被當年南夜的老國君重用,中斷了顛沛流離的生活。

她感激南夜國的收留,然而父親的突然離去,又讓她覺得南夜已經不是合適的寄身之所。

她現今只想查清母親當年死亡的原因,父親多年來對此三緘其口,但是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了,殺害母親的人,正是引發這一切痛苦的源頭。

離霜輕輕嘆了一口氣,她搖頭:「我…我現今已經算不上為南夜國賣命了。」

少女騰出一隻手臂,支起半個腦袋,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她歪著頭打量著離霜:「為何呢?可是他們虧待你了?」

或許正是這人涉世未深,問的問題才這麼一針見血吧。

明裏,南夜國對她不曾虧待半分,無論是俸祿賞賜,均是上等。但是,暗裏自從王上下令去攻打飛沙國之後,一切都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先是她主將之位被剔除,換成了一個不知名的將領。後來只要她在王上面前提起攻打飛沙國一事,王上都會刻意避開不提,以至於嚴重到不再面見她。

多年的浴血賣命,敵不過飛翠國獻來美人的溫言軟語。

她承認她是有不服氣過,只是後來她不爭了。

離霜嘴角微微上揚,她伸手拿起一隻光潔透白的瓷制茶杯,開始細細打量,遠觀望去,斯人美如畫卷。

「我乏了,虧待不虧待,亦不重要了。」

那少女開始了思忖,離霜笑出了聲:「哈哈,來說說你吧,出身尊貴的靈狐一族的公主,怎麼就淪落此地賣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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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月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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