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制符人
手杵行山杖，沿着河道逆流而上，悄悄踏過青石橋，順着山澗小溪攀爬半山腰，回首山腳，遠離小鎮的草廬已經升起裊裊炊煙，李春秋想了想仍是繼續朝古地方向走去。
相比較一月一枚元晶的看門錢，古地的開出的薪水可謂不是一般的高，足有十枚。
古地的薪水是娘親轉世投胎的唯一希望，晚些再給柳先生送去逮到數日，一直養在池塘魚籠的鯉魚，先生不會怪自己的，但延誤了古地的修鍊，五宗那定會剋扣自己的薪水。
摸了摸懸扣腰間的青色錦囊，裏面放了數枚菱角鋒利的飛蝗石，山間野獸毒蛇頗多，手中行山杖的威脅遠不如飛蝗石作用大，尤其半山腰的那幾處蛇窟，五顏六色的花蛇一看毒性就不小，這些年來李春秋是一次沒讓它們近身過。
經過半個時辰的山間跋涉，終於在規定時間趕到山頂，開闊平坦的半山腰，猶如被仙劍攔腰斬斷一般，在眾目睽睽之下，李春秋徑直走到場地中間。
那是一處散發着黑色火焰的巨大地窟，猶如一頭怪獸猙獰地張開大嘴，讓人有些不寒而慄。
「怎麼這麼慢，我們花那麼多元晶，可不是來看景的。」一名錦袍少年在幾名奴僕的陪同下，不滿道。
「距離午時靈壓噴涌，還有一些時間，不會耽誤你們的。」枯坐火焰洞口邊緣，赤著上身露出半身疤痕，雙手合十肩纏着數道鐵鏈的壯碩光頭漢子頭也不回道。
錦袍少年被說，臉上並沒有不悅，只是淡淡一笑道：「高燭前輩說的自然在理，但為了更好的服務，是不是可以提前舉行儀式？等到靈壓噴涌之時，我們便可以直接下去？」
「哪家的崽子？」高燭回頭瞥了眼略微眼熟小孩問道。
「他是河澤洲的劉家。」不遠處，一名身着綠色紗裙身材姣好的少女搶答道。
「晚輩劉心安見過高燭前輩。」瞥了眼搶話的青竹神山人，手持摺扇，劉心安面帶春風瀟灑行禮道。
「你不是十歲才來一次？這才過去五年你還來？」一旁一名身着道服的少年問道。
「我劉家別的不多，就是錢多，你有錢沒事也可以常來啊，就怕你們茅山有心無力啊，順便說一句，我是一年來一次。」劉心安笑道。
茅山少年蹙眉沒有反駁。
懸壺小鎮的古地魂焰對於下五境修士的魂魄有着不可思議的效果，可以為未來的中五境和上五境打下結實的基礎。
五年來五次對於某些大家族來說也不算多，當年劍宗那名天生劍心的少年，可是直接在懸壺洞天住了兩年，要知道每個月古地開放可只有二十個名額，可以想像劍宗當年下了多大的本錢。
「好了別吵了，還有兩炷香時間，趕緊開始吧。」人群傳來不滿的聲音。
高燭聞言扭頭朝李春秋看了眼，李春秋默默走到地窟旁，伸出密密麻麻近百道疤痕的手掌。
想要安然無恙穿越充滿黑色烈焰的地窟，達到古地深處吸收那些純粹的魂焰，除了依靠自身境界與毅力壓制外，幾乎沒什麼辦法，而且古地魂焰更是遇強則強，五宗當初為了使用古地，也下了不少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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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不惜花大價錢從大魏皇庭換取詭道秘術之九十三·瞞天過海，由施術人製作生死符。
生死符，
用者生，制符者死。
不過介於先天神魂比普通人厚實許多，從李春秋擔任施術人以來，已經整整十年。
「慢著。」
就當高燭剛剛拿出匕首時候，一聲不合時宜的反對聲打破了寧靜的畫面。
「古地還有兩炷香時間開啟，我這裏有個小提議，不知道在座的幾位有沒有興趣聽下？」劉心安走出人群笑道。
「你想玩什麼花招？」一名青年劍修蹙眉道。
劉心安見眾人都將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頓時微微一笑道：「眾所周知，進入古地必須有生死符壓制才行，而製作生死符的主材料便是施術人的血液，這個血液也分三六九等，從最普通的血液到心血可是有着數種區別，效果也是大有不同，看高燭前輩的意思，我們這次依舊只能使用最普通的血液？」
高燭聞言點了點頭，這個消息不算什麼大秘密。
通過血液製作的生死符，其實就是割裂施術人的魂魄，讓其氣息附着在生死符之上，血液等級越高，意味着生死符的品質越強，在古地停留的時間也會越多，甚至運氣好還可以往古地深處前進，作為秘境之一，其深處不乏有一些天材地寶。
懸壺小鎮古地內共有九亭，三亭為一個階段，每過三亭魂焰威力便越發厲害，越往深處便越發考驗生死符的質量。
只不過生死符的等級越高，對於施術人的傷害也就越大，要知道即便是古地前三亭最低級的黑色魂焰，沾之也是摘膽剜心之苦，數年前李春秋遭青竹神山哄騙，使用過一次心頭血，那一次進入古地二十人足足呆滿了十二個時辰。
走出古地那一刻，其中有兩人直升中五境，其中青竹神山那名女子更是手持一株七彩魂蓮的天地異寶，若非那女子是青竹神山聖女，隨行一名十二境護道人，恐怕懸壺小鎮一場血戰必不可少，即便如此青竹神山仍是又等了三名十一境，一名十二境宗門長老前來，才敢帶着少女重返宗門。
聽聞返迴路上，青竹神山依舊遭遇數股勢力圍堵廝殺，甚至有十三境出手，最終還是青竹神山一名十一境長老不惜自毀道行，送聖女三萬里，這才讓那少女安然無恙返回宗門，雖說損失一名十一境長老，但聖女只要成長起來，煉化七彩魂蓮，青竹神山足以再輝煌千年。
只不過青竹神山能延續千年的輝煌，消耗的卻是李春秋足足三十年壽命，一頭青絲換白絲，撕魂裂魄十二時辰，而李春秋得到的依舊不過十枚元晶，至於青竹神山最早的承諾，少年卻是絲毫未見。
事後懸壺小鎮也是花了好大代價才保住李春秋的性命，白絲回青絲，但三十年的壽命卻是回不來了，而且直至三個月後，李春秋有所恢復，古地這才重新開放。
「之前數次我皆是用的普通生死符，這次我想嘗一些不一樣的。」舔著嘴唇，劉心安看向背對着自己的單薄少年。
小小場地站着百號人，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皆是目光貪婪地看向李春秋。
「怎麼使用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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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你們沒有資格更改。」高燭冷聲道。
「是，我們是沒有資格更改，但如果懸壺洞天這個看門人要是改變主意呢？」劉心安詭異笑道。
高燭撇了眼李春秋沒有說話，如果劉心安當真有本事讓李春秋乖乖奉獻心頭血，那也不關他的事，而且高燭可不相信劉心安有這般能耐，李春秋可比他知道火毒的厲害。
「請便。」
獲得高燭同意，劉心安微微一笑向前一步。
「我知道心頭血的危害，畢竟事關重大，所以我想和這位看門人做筆單獨的生意，和其餘人沒關係。」
「沒興趣。」李春秋搖頭道。
「別這麼絕情嘛，你可以聽完再拒絕啊。」劉心安手搖摺扇笑道。
「算算還有不到兩柱香時間，只要你接受，然後能在此期間內不被我一個手下擊敗，我給你五百枚元晶，而且我絕口不提這事，當然你要是輸了，那你就得乖乖的放血，但是你放心我依舊付你五百枚元晶。」
「五百枚?」李春秋攥拳輕聲反問道。
「那你也得有命花才行。」一旁高燭冷聲道。
「前輩放心，我劉家人做買賣講究的就是一個心服口服，我不會出個必死局，李困龍。」劉心安話音落下，從人群後走出一名少年。
同為懸壺小鎮居民，李春秋對於這名與自己同歲的少年並不陌生，準確來說印象頗深，不過是不好的一面。
同為李氏一族，不過作為已經被逐出氏族的李春秋，小時可沒少遭到李困龍他們的欺負。
「李困龍，你確實是個武道天才，但你們五族身懷罪人血脈，如果堅持走武道，那我不強求，但如果你能打敗這小子，我可以承諾在你五境之前，幫你弄來一支救贖藥劑，而且我保你五年內上中五境，但你要記住留他一命。」劉心安貪婪地看向地窟少年。
數次因為生死符效果不佳，眼睜睜看着近在咫尺的天材地寶無法得到，怎麼可能不讓劉心安心生貪婪?
何況自己更是只差一步便入中五境?
聽到劉心安的條件，李困龍冷漠的面孔有了鬆動。
因為數千年之前某些原因，古地出生之人皆無法修佛修道，只能走儒或武道，但救贖藥劑是個例外，只要飲下救贖藥劑，便可解開某些枷鎖。
而且因為救贖藥劑被武魂殿把控，古地之人根本沒有資格獲得。
劉心安的條件由不得李困龍拒絕。
「我拒絕挑戰。」李春秋搖頭拒絕。
劉心安聞言咧嘴一笑，眼眸帶着一絲戲謔道:「拒絕?你拒絕的了嗎?」
高燭似乎想到了什麼，最終選擇沉默。
劉心安見高燭沒有阻攔，心頭唯一一塊石頭也落下。
「你這個急需用錢的看門人不會不知道，還有三年懸壺洞天就會坍塌，到時任何生命，乃至草木都會被狂暴靈氣衝擊成粉末，包括還沒轉世滯留人間的孤魂野鬼。」
咧嘴露出一嘴白牙的劉心安肆意笑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