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備年貨

其實，做米糖之前，應該先做米花，米糖一般放在米花里保存。

做米花比較簡單，先蒸出糯米飯，再把糯米飯晾乾，一粒一粒晶瑩剔透的，就可以炒米花了。山裏人炒米花是用沙炒。

沙可不是一般的沙。其實就是高嶺土，就是做瓷器用的黏土。乾燥之後，就變成非常細膩，淺黃色的沙子。不過山裏人，各家都有陳年日久，重複使用很多年的老沙子，都是烏黑髮亮的。

鍋里燒熱，倒入沙子炒熱。再把曬乾成半透明，的糯米飯干，下入熱砂中翻炒。一粒粒又白又胖的米花，就蹦躂起來了，香氣撲鼻。拿過細篩，沙混在米花里，用鍋鏟鏟到篩子裏。抖動篩子，細沙回鍋，米花留在篩子裏，抓一把放嘴裏，酥脆回甜的米花，就做好了。用密封的塑料封好，可以吃大半年了。

米花除了當零食干吃，還可以用開水沖泡，加點白糖，可以頂一頓飯。最主要還是是過年小吃，米花糖的主要材料之一。

做米糖的時候，一般每家都會留下，一點糖稀。用來做米花糖。再準備點白糖，芝麻花生米。就可以做米花糖了。

大鍋灶塘里，架起柴火，燃起大火。鍋里放點清水，加入糖稀豬油白糖。豬油糖稀融化了，再倒入花生米，用鍋鏟攪動。當花生米被炸的啪啪作響，加入芝麻一起攪動。花米的啪啪聲沒有了，火候就差不多，倒入米花翻炒。

翻炒均勻了，用鍋鏟舀起。放進洗乾淨的抽屜里，鋪平之後，用啤酒瓶子，來回滾壓緊實。再用竹尺比平，用菜刀切開取出。香酥可口甜度適中的米花糖，就可以放進嘴裏了。

放涼密封存儲，到正月里招待到訪的親友，米糖和米花糖可是主角擔當。當然炒花生，炒瓜子，炒豆子，糖酥豆都是少不了提前要準備好的。

功勞最大的除了，忙碌的各家主婦，也少不得炒米花的沙子了。主婦除了準備待客果品，也要準備送禮的禮物了。

大甑子再次被請進了大鍋，又蒸上了糯米飯，準備打糍粑了。平日裏走親戚，空手沒有禮數。正月拜年走親戚，肯定要更隆重了。貼著紅紙的，大坨肥肉。水果罐頭，膠袋包裝整齊的餅乾。還有兩塊，中間點了紅點的糍粑。

女人們在廚房，蒸糯米飯。男人在廳堂，抬出了大石凹。石凹是請石匠，用上好的麻石。外表修打平整，做成各種形狀，當然中間一定有一個，光滑的凹坑。

石凹放廳堂中央，倒入水溫水。取出木錘，鎚頭是一段，直徑十多厘米，長六七十厘米的硬木頭。中間裝了雞蛋粗，一米半還長的木把。和石凹一起洗乾淨。倒出水，用抹布擦乾石凹。倒進剛蒸好，熱氣騰騰的糯米飯。

崽崽手裏，抓着一團，拌了白糖的糯米飯，邊吃邊看打糍粑。水生一手拿錘把，一手按著鎚頭。一下一下的擠壓，石凹里的糯米飯。糯米飯都黏一起了，水生把木錘，粘了點涼水。舉過頭頂，對石凹里糯米團，使勁錘打起來。

蹲石凹旁邊的鄰居老爺爺，側着身子盯着木錘。一個手放在，旁邊小木桶的水裏。木錘擊打一下糍粑，他就拿出浸在水裏的手，翻動一下糍粑團。

一個人喊：「嗨」，一個人回復：「哬」。號子讓錘打和翻動糍粑的動作配合更默契。進入狀態了，有一個隔壁的叔叔，也扛着大木錘加入。兩個人捶打，一個人小心翼翼的翻動。

他們揮舞著幾十斤的木錘，讓我想起了網絡上，的一個爭端。有人用博物館里，兩三斤的鉄骨朵反證，古代大將，使用幾十斤的鐵鎚是誇張的。

打糍粑的普通山裏人，能舞動幾十斤的木錘。經過精心選拔，長期培訓的。萬一挑一，幾百年才出一個，的傑出武將。揮舞大幾十斤，哪怕上百斤的銅錘鐵鎚，也不那麼不靠譜。所以山裏人，聽收音機里的評書，看門神手裏的大鐵鎚，從來不覺得太突兀。

打糍粑是個力氣活，大家邊幹活，也邊聊天，自然聊到大力士話題了。在其他村裏有個武師，說他能飛檐走壁，能跳過八仙桌。據說他有次發飆，用一個手把八仙桌，從上廳堂丟到中廳堂。崽崽覺得不以為然，他對大力士，武功高手沒概念。

但是到了中午，大家一起吃飯，崽崽聽的一個故事，讓他覺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