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莫塵
大地的東南方有一處廣闊的地域，是為靈州。靈州境內多山嶺，層層山嶺如大海波濤一般盤伏在這片土地之上，起起伏伏，綿延而去。然而，就在這些山嶺之上，卻是樹木叢生，遮天蔽rì，百草豐茂，滋養水土之象，其中育養著萬千生靈。
相傳，正因為此，靈州才被稱為萬物孕育之地，有着造化生靈之功，為萬千種族所敬仰，故取名曰「靈州」，以表尊敬之意。只是，究竟為何取名叫做「靈州」，卻是找不到能讓人完全信服的證據了。
這rì中午，靈州北地rì頭高照，風清氣爽。rì照之下，山林愈顯出翠綠之sè，散著生機勃勃的氣息。生機之濃厚，讓得林中的蟲鳥獸都紛紛從穴中趨身出來，似乎是要飽嘗一番，以這濃密的生機滋養自身。
林中，小猴四處攀爬翻越，「嘰嘰」嘶叫，小鳥dú1ì枝頭，或眺望遠處，或跳動一番······諸如此類，比比皆是，其中更有珍奇物類或漫步於林中，窸窸窣窣，輕步而過，又或者是翱翔於空中，在這翠綠的絲毯之上，浮掠飄過。一派安和的景象，猶如天然的畫卷一般，引人嚮往。
就在這山林之中，蟲鳥獸享受着自然的平和的時候，一道青虹疾閃過，驚起鳥獸無數，林中頓時「嘰嘰喳喳」響起了一片，不過也只是如滴水入川一般，眨眼已是平息了下去。
一處山洞裏，漆黑一片，宛若身處地底深淵般五指皆不可見。只是，在洞中深處卻有一堆柴火正在靜靜燃燒。火堆旁邊有三個人，一個正在火堆旁邊，不時的添柴，一個似乎是盤坐在地上，呼吸吐納，而最後一個卻是正躺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什麼。
藉助火堆的光亮，隱隱可以看清，那添柴之人正是清晨之時，望江湖邊出現的藍衣少年，那盤坐之人也是那位灰老者，而那卧躺之人竟然是那個夜晚方才趕回家的青衣少年，只是此時卻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倘若他醒來，知道了自己父母鄉親全部慘遭橫禍，命歸泥沙，會怎麼樣呢？想起那些尚沒來得及見面的兒時玩伴，心又會有多痛呢？外人不得而知，只能猜測，應該是很痛很痛。
「師父······他是誰啊？」藍衣少年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了出來。
剛一來到這個洞裏，灰老者就動用龐大的真元，一掌掌拍打在那個青衣少年身上，一道道青sè的符文也順之進入了那少年的體內，看起來無比玄奇。藍衣少年雖然對那青衣少年的身份有所疑問，但那時眼裏卻滿是嚮往，什麼時候自己也能有那麼奇絕的造詣？
但嚮往歸嚮往，眼前，自己的任務是生火，於是藍衣少年便到洞前樹林里撿了些乾柴，等到回來的時候，灰老者已經盤坐起來了，而那個青衣少年依舊躺着，尚還沒有醒來。
藍衣少年雖然想知道那青衣少年的身份，但知道此刻灰老者可能是之前功力有所消耗，現在正在調息，也就沒有多問什麼，徑直生火去了。
如今，又是三四個時辰過去，夜sè已深了，可那青衣少年依舊沒有動靜，藍衣少年心中的疑問也愈來愈濃重，雖然自己有所猜想，但如此一個俊秀的小少年怎麼會被裹在一團黑煙之中呢？
藍衣少年很想知道事實真相，就算不能得到完整的事實，最起碼有一點蛛絲馬跡來印證一下自己的猜想，也可以一解心中疑惑啊！最終藍衣少年還是沒能忍住心中的好奇，問了出來。
聞聽到藍衣少年的話，盤坐中的灰老者慢慢睜開眼睛，放下了捏印的雙手，眉頭卻是輕輕皺了起來，似乎也是有着諸多疑惑，只見他嘴唇微動道：「這個小少年的真正身份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只知道他記憶中的名字是叫莫塵。今rì所聞所見，你都不要放在心上，更不可和別人說起，包括莫塵本人，知道嗎？」
「是，師父！」
「莫塵？」藍衣少年看了一眼莫塵，嘴中小聲嘀咕道。
只是他卻不知道此刻那灰老者心中所想：「唉······真是個不簡單的小少年啊！與我撞上，也算有緣，我也便送你一份緣！希望我能改變些什麼······希望你以後能一心向善，造福人間！也不枉我一番辛苦，不枉你我相遇······莫塵，莫沉，莫為塵土，莫論沉浮！呵呵，好名字，好名字啊！」
灰老者就此便又再度捻起法印，調息起來。
······
大地的西方，一座座高大的山峰聳立而起，宛若與天競高一般，峰頂直上，yù刺蒼天。而在這些山峰之下，一座座山峰似是失去了爭雄之心，矮矮小小，平平常常，沒有樹林遮羞，竟然已是輸的沒了顏sè。
一座座光禿禿的山石，如亂石一般，雜陳而立，失去了顏sè，只有到處的灰白。然而，就在這些光禿禿山石之中，卻有一座深潭躺卧其中，默默地在這片土地上滋養出花草。
只是，這花這草卻是黑sè的，連生活在這裏的蟲鳥獸都是黑不溜秋。此刻，水潭之上正散著紫黑sè的光芒，閃來閃去的。
而在這水潭深不見底的黑暗之處，一個高大的黑sè人影正跪在地上，低頭看進空中，雙手拱起，而在人影之上的高處，另一個黑sè人影赫然漂在水中，只是，那身影卻釘子一般的釘在那裏。
「你確定已經完成了任務？」上面那個人影幽幽的問道。
「這個······」
「怎麼了？吞吞吐吐的，快說！」似乎是對下面那人有着極大不滿，這句話已是怒氣滔天。
「在下······方才在回來的路上，似乎又察覺到了那股氣息，但是當在下想要查看的時候，卻又消失不見了。在下以為是出現了幻覺，便沒有······沒有前去查看！」
「幻覺？你竟然會有幻覺？」
上面那人說話愈yīn森起來，下面的那人聽在耳里身上不禁起顫來，近乎急切地道：「在下無能！在下無能！請聖使責罰！」
「責罰？你想要什麼樣的責罰啊？」
只見那聖使黑袖一揮，那下面的人便猛然向旁邊的石壁上撞去，「砰」的一聲，山石搖晃，砸了下來，而那下面的人身上隱隱有黑sè液體流出。
「聖使饒命！聖使饒命啊！請聖使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盡心儘力，求聖使饒命！」那下面的人撲騰了兩下，連忙爬了起來，跪在地上，連聲求饒，其心已是慌亂不已。
「哼······」
只見那聖使一聲哼，便當空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原本那下面的人則是口吐黑血，身體在地上向後滑了十數丈之遠，唯留下兩道深深地划痕偶爾溢出黑sè的血液，猶若黑煙一般飄散在潭水之中。
「啊······」
那黑衣人仰天大喊，藉以泄心中的怒氣。只見他雙腿慢慢站起，顯得痛苦至極，一張粗獷的臉上肌肉綳起，青筋鼓出，猙獰嚇人，一雙血紅sè的眼睛瞪的大如雞卵，宛若想要吃人一般。
「忽」的一聲，那黑衣人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條黑sè巨龍憑空而現，在潭水中翻來騰去，似要泄心中的怒火。
那條黑龍「砰」的一聲衝出了水面，在空中遊盪嘶吟，搞得群山之間龍吟陣陣，萬獸皆隱伏了起來。直到半個時辰之後，似乎是累了，那頭黑龍又「砰」的一聲鑽到潭裏去了，再無聲息。
······
轉眼，兩三個時辰過去了，天sè已經快要明了，只聽一聲悶哼一般的聲音，莫塵從地上坐了起來，伸開雙臂，還長了一下懶腰，「啊啊啊······」嘴裏也是哈欠不斷。
「哎！你們是誰？我怎麼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