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救人

第三章救人

第二天早飯的時候，陳老師一邊看着兩個孩子大口吃飯一邊叮囑道：「小龍，九妹，你們兩個記好了，關於昨天晚上的事，絕對不要對任何人說起！」

「什麼事呀？」九妹問。小龍也一臉迷糊。

「就是洗澡的時候，小龍的身體變得透明的事，千萬不能對別人說起。尤其是九妹，對你的爸爸媽媽也不能說！」

九妹眨著大眼睛，一臉的困惑：「為什麼？」

「因為，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很多人都會對小龍哥哥感到奇怪，就會來研究小龍哥哥。你知道怎麼研究嗎？他們會把小龍哥關起來，然後剖開他的肚子……」

九妹吃驚道：「那好痛哦！會把小龍哥哥痛死吧？」小龍自己也打了個寒顫。

陳老師說：「是呀！你們知道科學家是怎麼研究動物的嗎？就是把他們關起來，喂它們吃的，觀察它們的生活習慣，最後再把它們進行解剖，就是把它們釘在手術台上，拿刀子剖開它們的肚子，然後看動物的內臟有什麼變化，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小龍嚇慘了，忙說：「我不要被解剖！我不要被解剖！九妹，你誓，你不會對任何人說！任何人！包括你爸爸，你媽媽，你舅舅，你的同學，你最好的朋友，全都不能說！」

胡九妹想了想說：「好吧，我不說！」

吃過飯，小龍就開始寫做業，因為心緒不寧，有好幾道題都做錯了。胡九妹倒是很乖巧，抱着個皮球在學校里跑來跑去玩得十分開心。下午，王大鵬和黑妞石仁花又來找小龍玩，幾個孩子在一起玩得就更開心了，小龍和九妹把昨晚的事全都拋到了腦後，他們捉了一會兒迷藏，因為天氣太熱，都滿頭大汗，大鵬就說去河裏洗澡，小龍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以前每年夏天也都會一起去河裏狗刨幾下。四個孩子離開學校，順着公路向上遊走了一段，這才下公路向低處的河灣走去。因為是山區，地勢落差大。整條河只有這裏有一個平緩的水灣，其他地方都是水流湍急，無法游泳。他們也不是第一次下河，每年夏天都會在河邊淺水區撲騰一夏。小龍的水xìng最好，在沒有人教的情況下，學會了好幾種游泳姿式，還學會了潛水，但是深水區他是從沒敢去過。

孩子分成兩處，女孩子在較近的一處下水，男孩子在較遠的一處下水，全都光着屁股。也不是他們不知道羞，而是這裏偏僻無人，再加上樹木遮掩，就算是成年人光着屁股也不會有人看見。

九妹只有六七歲的樣子，黑妞八歲，她們都在淺水區扶著石頭撲騰雙腿，玩得十分開心。小龍在下水之後遊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泡久了會變成透明的，這事不敢讓別人知道。可是王大鵬已經在河裏開始狗刨了起來，並儘快向他靠攏。小龍心想：「我離他遠一點，不讓他看見我水下的部份就行。」於是他儘快地遠離王大鵬，向深水區劃去。誰知道王大鵬以為他是在挑戰自我，顯示自己的膽量，便向他追過來，嘴裏說：「我也敢到這裏來游！總有一天，我可以游過這條河，到對面去玩玩兒！」

小龍急忙離開他，沖他大叫：「你別過來，你別游過來！死大鵬，叫你別過來！」誰知道他越是着急，大鵬就越是想過來，得意地笑着，使勁地划著雙臂，雙退蹬得更起勁了。

小龍現自己在水裏的身體已經開始變淡，心中一急，忙將頭潛入水中，全身使勁，竟然如箭一般地向岸邊shè去，在水面拉起一條長長的水紋。這種度，是他以前從沒有過的，甚至連想都沒有想過。王大鵬正游得戲快，突然不見了小龍，一時茫然，在水中四下尋找，嘴裏喊道：「小龍？你在哪兒？你在水裏吧？小龍，不許過來嚇我！你快出來！」不急不覺中，竟被水流帶着，浮到了深水區，而且水流越來越急，讓他漸漸把握不住身體了。

小龍這時已經竄上岸去，躲入一片草叢中，他不知道出水后，身體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恢復正常。探頭向河裏望去，卻見王大鵬在深水區掙扎撲騰，正被帶着往更急的水流飄去。小龍大喊：「王大鵬，你快回來，那裏危險！」

可是王大鵬回不來了，驚慌中喝了幾口水：「啊……救命……」遠處的黑妞和九妹聽見他的叫喊，也看出了他極其危險，立即尖聲叫道：「救命啊……救命啊……王大鵬掉進河裏了……」小龍也跟着大喊起來。可是這裏人口稀少，兼之離公路較遠，就算有人聽見，那也是在很遠的地方，根本趕不過來。幾個孩子叫了一陣，沒見到有大人來，大鵬卻越來越接近急流了。黑妞立即對九妹說：「你快上去，我去救人！」不料九妹也對她說：「你快上去，我去救人！」然後她們都怔住了：她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小龍這時一個猛子扎進水裏，以驚人的度向王猛游去。他本來很害怕那些急流的，他從不敢償試游去深水區。但是現在沒有選擇，因為他更害怕失去這位夥伴。王大鵬終於被卷到了急流中，河水嘩嘩地將他向下游衝去。他驚慌失措，身體被沖得東倒西歪，完全失去了控制，竟向水下沉去。腦子一片空白。這時小龍像一條箭魚飛游到，伸手從他腋下將他抱住，轉身就向岸邊游去。他整個人都潛在水裏，身體已逞透明。但是他卻忽然現，水裏有一條藤蔓像蛇一樣快伸過來，一下子捲住王大鵬的腰，然後向岸邊拖去。他嚇了一跳，這是一條蛇還是一條藤蔓？怎麼像是有靈xìng一般？他急忙抱緊王大鵬，奮力向岸邊游去，卻不敢順着那條藤蔓而去，怕有莫名的危險。他度極快，本以為會與那條藤蔓產生大力的拉扯，但是很意外，藤蔓並沒有強行拖拉大鵬，而是很快地鬆開然後消失不見了。

小龍將大鵬拖上岸去，將他靠在自己懷裏，然後大口地喘氣。其實他全身浸在水裏后，會產生莫名的力量和度，並不是太費力，只是他心裏害怕，緊張成這樣的。而大鵬也沒有暈過去，但卻是嚇懵了，半天回不過神來。黑妞和胡九妹這時已穿好衣服，急急地跑過來，關心道：「死了沒有？死了沒有？」

小龍見大鵬靠在自己懷裏一直沒有響動，心中悚然一驚，急忙轉到他前面，口裏道：「大鵬，你沒死吧？」大鵬這才回過神來，哭道：「我沒有死！我剛才好害怕！我好害怕……」小龍忙將他摟着，安慰道：「好了！好了！我剛才也好害怕，但是我們都游回來了！好了！好了！都好了！」

九妹這時說：「小龍哥，你不該下河游泳！你不可以下河的！」小龍知道她也想起了自己在水裏會變得透明，卻不敢直接說出來。忙答應道：「我知道了，我今後再也不下河游泳了！」

大鵬這時卻說：「為什麼不游？你游得那麼好，把我都救回來了！我今後也要游到你那麼好，等你和黑妞有危險了，我好來救你們！」一邊說一邊抹去了眼中淚水。忽然現自己是光着屁股的，而眼前還站着兩個女生，一下子臉都紅了，忙說：「你們快走開，我們要穿褲子了！走遠一點，不許偷看。」

兩個女生立即轉身走了，卻聽見胡九妹對黑妞說：「姐姐，我看見他的蟲蟲了，為什麼他有你沒有？我也沒有！」黑妞奇怪道：「什麼蟲蟲？我怎麼沒有看到蟲蟲？」九妹說：「長得真丑，好大一條蟲蟲！」一邊說一邊遠去。

小龍和大鵬滿臉通紅，急忙把褲子穿上，回到了學校。

陳老師因為昨晚沒有睡好，所以下午就在睡覺，竟然沒有聽到他們幾個呼救，所以也壓根兒不知道他們所生的事。他們幾個在學校里玩了一會兒，黑妞和大鵬就各自回家去了。等到天黑的時候，胡九妹的舅舅和父母也驚慌失措地一路打聽，尋到了這裏。

九妹的舅舅叫白新亮，看上去很年輕，皮膚也是極白，又穿了白長褲和白襯衫，眉目俊朗，唇紅齒白，在小龍看來，比所有的電影明星還要帥。九妹的媽媽叫白新茹，也是穿了一件長長的白裙，看上去根本不像生過孩子的女人，如果她說她是未婚少女，都比很多真的未婚少女更有說服力。皮膚也是很白，眼睛大大，又黑又亮，被她看上一眼，全身都會覺得舒服。小龍認為她比所有的電影明都要好看。九妹的爸爸叫胡仙景，生得濃眉大眼，皮膚有點黑，身體高大結實，看上去像是搞體育的，穿一件緊身背心，肌肉線條明晰，層次分明，極具男xìng魅力。小龍覺得他就像一位大俠。

他們一路打聽來到這個學校，一進校門，便看到九妹走進一個房間去了。當時陳老師正在幫她洗那件白sè的公主裙，找了一件小龍小時候的衣服給她換上。他們便校門口大聲呼喊。陳老師聽見喊聲，忙出來詢問，才知道是找胡九妹的，便請了他們進去。胡九妹看到他們極是高興，撲進他們的懷裏不停撒嬌，三個大人輪流把她抱在懷裏，極盡關愛與寵溺。小龍看得心裏酸酸的。他是由婆婆養大的，從沒見過自己父母。婆婆只告訴他爸爸媽媽都死了。

交談之後，陳老師便留他們在此過夜，因為天已黑了，山裏的公路危險，另外九妹的裙子也剛洗了還沒幹。正好有別的老師的房間可以借用。白新亮他們倒也爽快地答應了，出去把他們的小車開進學校netg美的食物來，小龍喜歡得不得了。這一頓晚飯，小龍吃得最是開心。些炸雞翅，麵包卷，小蛋糕，是他以前都沒有吃過的。

飯後玩得更是開心，九妹父母和舅舅非喜歡他，給他出腦筋急轉彎，出謎語，簡直就像是一家人一樣。然後又到外面cao場上去玩了，舅舅把小龍抱起，然往空中一拋，嚇得小龍驚叫一聲，卻又被他輕輕接住，小龍開心地笑起來，於是又被他拋起，再接住。九妹的爸爸更是力大，把小龍當做一根棍子似的，在他的肩上、背上舞動旋轉，讓小龍又是害怕又是驚喜。陳老師看到小龍如此開心，心中有些酸。她知道，這孩子太缺少父母之愛了。

九妹賴在媽媽的懷裏，老實地呆在屋裏，聽着媽媽和婆婆聊天。白新茹不經意的問起小龍的父母在哪裏工作，引得婆婆一陣心酸，但她是個直率人，倒也坦然地講起了自己的和小龍的故事：「我原本是海邊長大的，小龍的爺爺來我們那裏打工，機緣巧合就認識了，後來就結婚了。我們生了一個女兒，小的時候也像九妹這麼漂亮可愛，那時候就想，我們要傾盡所有，要讓她幸福快樂。真的，天下的父母都是這麼想的。」白新茹輕嘆道：「是呀，我和老公也都是這麼想的。只是這孩子越大就越調皮，有時候也挺讓人生氣的。」

婆婆嘆息道：「能有個人在你身邊調皮，其實也是一種幸福。」

「那你女兒後來怎麼……」白新茹小心地探問。每個人都有好奇心，縱然她貌美若仙也不會例外。

婆婆嘆息道：「有一次，我丈夫帶着女兒出海去釣魚，不知道怎麼的，就再也沒有回來！我一個人在家裏揪著心等啊等，始終沒有等到他們回家，我託了很多人四處去尋找，差不多找了十多天，才在海上找到了我丈夫的屍體，而我女兒消失無蹤……」過了這麼多年，這事再次提起，依讓她傷心落淚。

胡九妹乖巧地遞上一張紙巾，婆婆接過紙巾一邊擦着眼睛一邊說：「謝謝九妹！真是乖孩子！」白新茹安慰道：「沒有屍體，說不定你女兒她還活着，只是一時沒有回家吧？」

「我也希望是這樣啊！我把丈夫安葬了以後，就每天去海邊尋找，我從不信神的，你知道，我們當教師的，基本上都是無神論者，但是那段時間，我強烈希望有神靈存在，我非常虔誠地向上天，向菩薩，向上帝向所有我知道的神靈祈禱，請他們保祐我的女兒平安無事！事實證明這世上是沒有神仙的！直到一年過去了，我也漸漸認命了，然而就在端午節那天，我又鬼使神差地到海邊去了，結果在海邊撿到了這個孩子！」

「是小龍哥哥嗎？」九妹小心地問。外面的小龍正和她的爸爸舅舅玩得十分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