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縣尉聶承慶
氣勢也是一種能量，楊凌未免被聶承慶發現，並沒有進行大肆吞噬，而是慢慢在蠶食對方的氣勢，不疾不徐的回答道：「只有動刑，對方才能說實話。」
「那你知不知道，這樣容易造成屈打成招，造成許多冤案？」聶承慶沒想到楊凌在他的氣勢逼問下，並沒有出現懼怕得神色，不由得再上前一步。
楊凌點頭道：「知道。」
「既然知道，你為何還要這樣做？」聶承慶為了試探處楊凌得深淺，再次向前走了一步。
楊凌道：「因為他是柳夢輝得表弟劉苟。」
聶承慶繼續逼問道：「所以柳夢輝在刑場對你施加暗手，因此你想報復他？」
柳夢輝看著聶承慶一步步逼問楊凌，楊凌對聶承慶一點尊重都沒有，露出得意的神色看著楊凌，就想看看楊凌怎麼死。
這件事果然瞞不過縣尉聶承慶，看了一眼獨自喝酒的穆玄機。楊凌心裡不由得冷笑起來，這也許就是為官之道，為了達到某種目的，是可以犧牲一些棋子的，大方承認道：「是也不是，初七那天過後，我找人去查探過柳夢輝全家，知道他有個表弟叫劉苟，是瘋狗幫的一名幫眾。柳夢輝以往幫助劉苟多次逃脫法律的制裁，因此當我見到他的時候，我不需要事先拿到證據。」
「你胡說。縣尉大人，楊凌他這是血口噴人，小人從來沒有做過違法亂紀的事，還請縣尉大人明察。」柳夢輝指著楊凌為自己辯解道。
「本官沒問你話，你給本官閉嘴。」聶承慶回頭瞪了柳夢輝一眼，對楊凌問道：「據本官所知，你那天從衙門回去后，就與任建在斑竹林內修養，三天都沒出斑竹林，劍任也沒有來過城南，你是找誰去查探柳夢輝全家的？」
楊凌看著近在咫尺的聶承慶，爭鋒相對地反問道：「龍行龍徑，蛇有蛇途，鼠走鼠道。縣尉大人會把自己的消息來源上報給衙門么？」
聶承慶盯著楊凌看了許久，突然『哈哈』一笑，從懷裡拿出一疊紙扔到柳夢輝面前，說道：「今天的事，本官與穆大人都全程看到了，劉苟誣陷酒樓飯菜不幹凈，然後敲詐勒索這是事實。而且自從你在刑場暗中對楊凌下死手后，本官就派人詳查你的過往，這是你當差八年來，利用職務之便所做過的錯事，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柳夢輝撿起地上的紙張，當他每看完一件事，他的心就下沉一分，上面記載的事，有許多他都快忘記了。但每一件事都能讓他吃上牢飯，裡面還有很多以往同事的指控，可謂是鐵證如山，任憑他怎麼狡辯都沒用，不由得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聶承慶見柳夢輝沒有什麼話說，對站在一旁的三個衙役吩咐道：「把柳夢輝帶回衙門關起來，等待穆大人升堂問案。」
「是。」三個衙役對聶承慶拱了拱手，將柳夢輝等人羈押起來。
楊凌看著即將被押走柳夢輝，知道這人要不了多久就會被放出來，這就竹山縣官場的現狀，對聶承慶問道：「聶大人，可否讓小人詢問柳夢輝一些事？」
聶承慶點頭道：「你想問，誰指使柳夢輝對你下暗手？」
「嗯。」楊凌見聶承慶同意，走到雙眼無神的柳夢輝面前，問道：「還需要我重複一遍么？」
柳夢輝笑道：「沒人指使我暗害你，你讓我許多同僚陷入了牢獄之災，我想為他們報仇，這才對你施加暗手。」
楊凌挑了挑眉，湊到柳夢輝的耳邊，小聲道：「你認為我會相信你的話么？你怕幕後的人對你的家人動手，難道我就不會對你的家人動手？」
柳夢輝聽到楊凌的威脅，雙眼瞪圓，眼中瞬間充滿血絲，急忙在衙役手中掙紮起來，想要與楊凌拚命。可看到楊凌露出若有若無的笑意，看到旁邊劉苟的慘狀，頓時停下掙扎，向聶承慶控訴道：「聶大人，我都說了暗害楊凌的事，沒人指使我，他不相信我說的話，竟然想用我的家人威脅我，讓我說出一個子虛烏有的幕後主使。」
聶承慶揮了揮手，讓衙役帶著柳夢輝離開，對楊凌問道：「你有這麼說過嗎？」
楊凌看了聶承慶幾眼，突然笑道：「有，我只不過是想試探他，他說的是不是是真的。」
聶承慶問道：「那你會不會去殺他的家人，從而泄憤？」
楊凌道：「不會，柳夢輝是柳夢輝，這件事與他的家人沒有任何關係，而我是九等雜役，不會知法犯法的。」
聶承慶冷聲警告道：「我想也是，你送了五十八人進了監獄，自然知道知法犯法的後果。」
穆玄機見事情告一段落，對兩人邀請道：「事情都處理完了，不如過來喝一杯？」
「走吧，穆大人還從沒有邀請過下屬喝酒，看來你小子得到了穆大人的賞識。」聶承慶打斷了楊凌正欲拒絕的話。
掌柜招呼店小二清理地板上的血跡，然後走到穆玄機、聶承慶面前跪下說道：「小人見過兩位大人，小人有罪，還請兩位大人責罰。」
穆玄機道：「雖然本縣理解你怕被他們報復，但律法就是律法，你不僅為他們作偽證，還妨礙衙役執行公務，增加調查難度。看在事出有因的份上，本縣可以酌情處理，明天你到堂上聽判。現在你起來，為我們來一桌酒菜。」
「是……小人這就去給大人準備酒菜。」掌柜急忙起身，本來他以為這次要被衙門判處三年監禁，聽縣太爺這個意思，好像還有轉圜的餘地。
掌柜剛離開，就從一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接著鐵小燕帶著三個衙役壓著一個人，匆忙的來到二樓，向四周看了看，最後來到穆玄機這桌，拱手作揖道：「卑職鐵小燕，率部下見過穆大人、聶縣尉。」
穆玄機伸手示意幾人免禮，看著被衙役羈押的那人，問道：「這人是怎麼回事？」
鐵小燕看到楊凌坐在穆玄機左邊，稍稍訝異一番，好在她在路途中聽到了一些風聲，知道這邊發生的一些事，解釋道：「卑職帶人巡視瑞承街周邊，在集市上抓到這個小偷，準備讓人交給巡捕隊時，聽聞兩位大人在『福來酒樓』，就帶人過來拜見。」
穆玄機碰了一下聶承慶面前的酒杯，示意這件事讓聶承慶處理，他不能越級指揮下面的衙役，交給主官緝捕的縣尉聶承慶來處理，才不會引起聶承慶的不滿。
聶承慶見此，在臉上擠出一絲笑意，說道：「你不放心交給巡捕隊，擔心他們徇私舞弊，這才把人帶到這裡來的吧？」
鐵小燕就算被聶承慶說出心中所想，也沒有在臉上變現出來，不卑不亢地回答道：「聶縣尉誤會了，卑職並沒有不放心把犯人交給巡捕隊。卑職路過『福來酒樓』，這才帶人過來拜見兩位大人。」
聶承慶看著幾人擦著額頭的汗水，指著一旁的空桌，問道：「看你們累的滿頭大漢，中午吃飯了嗎？」
鐵小燕等人一愣，搞不懂縣尉大人這是什麼意思，於是昧著良心搖了搖頭。
「那太好了，本官又可以省下二兩銀子。」聶承慶招了招手，示意一旁的店小二過來，遞給店小二五兩銀子，吩咐道：「給他們來一桌飯菜。」
鐵小燕等人想不明白一向嚴肅冷漠的縣尉，竟然會請他們吃飯，發愣好久，看到店小二離開后才反應過來，感謝道：「多謝大人。」
店小二拿著五兩銀子感覺很刺手，來到櫃檯前，將銀子放在櫃檯，詢問道：「掌柜，我們該怎麼辦？」
掌柜看著櫃檯上的銀子，陷入了沉思，許久之後才說道：「按照正常的價格給他們上菜。」
店小二不解道：「這樣好么？」
掌柜嘆道：「不這樣還能如何，從今天還有以往的事情來看，新任縣令鐵了心的要整頓竹山縣，那麼他就不能讓人抓住把柄，從而留下被人攻擊的借口。我們若是上好酒好菜，就有受賄的嫌疑，你說縣令會不會藉機調查我們？」
店小二點了點頭，他在酒樓幹了十幾年，知道『福來酒樓』也不幹凈，可經不住官府的調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