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心裏想要什麼?

第五章 你心裏想要什麼?

兩天過去還沒有一點消息,李殊同不免有些消極了。

下午他在青年旅社大廳無聊坐着看過往的住客,聽到有人說江南市山塘街怎麼好怎麼好,一聽想着反正沒事兒不如出去逛逛。

可以拍些照片發給小紅,於是他便按導航來到山塘老街。

山塘老街口,撲面而來的江南水鄉氣息。

弓腰的橋跨在山塘河上,李殊同緩緩掏出手機拍下照片,河道逶迤平行,綿延至虎丘。

沿街兩側的大多數古建築,是晚清和民國時期修建的。如同婉約清雅的女子一般,一座一座半依在水面。

李殊同一邊走一邊東張西望。

古樸的建築中紀念著誰誰誰,路邊的小吃攤一家靠着一家,販賣著生活。

沒走多遠,道路中間一個身着白色旗袍的長發女子吸引了他的目光。

一個人獨獨站在那裏便是一道風景,背後的楊柳為她輕撫,甘願陪襯。

讓殊同不禁拍下一張背影圖,那是白公祠,她一動不動地盯着白公祠。風催促着她速速離開,點點魚腥味拍打在身上。

李殊同從她面前經過,忍不住偷看面容一眼。心裏暗自想到:

「有稜有角的臉龐看似秀氣,但劍眉下黑色眼眸像一抹濃的化不開的墨。膚色白皙五官俊俏還挺好看的。」

他正感慨著。可那女子轉頭看向他一臉驚奇地說道:

「卧槽!說江湖有緣再見這麼快就再見了???」

一時李殊同有些懵,怎麼是個男的?好像還認識他?

殊同猶豫着說:「我們認識么?」

他可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與這種人物打過交道。

蘇何其雙眉微鎖惆悵著說:「完了,喝個酒把人喝傻了,不是我的原因吧。嗯!肯定不是我的原因。」他肯定的態度看的李殊同一愣一愣的。

李殊同檢索記憶,似乎是在哪裏見過這長發俊少年。

於是他試探著問:「你知道我叫什麼嗎?」

蘇何其翻了個白眼道:「你是-李殊同!」

他毫不客氣地又道:「這次你清醒著,記住了。老子叫蘇何其!」

李殊同見他一字一句的說着,尷尬地笑了笑道歉道:「不好意思,記性有些差。」頓時相顧無言。

之後蘇何其帶李殊同逛這山塘,也提了提兩人是怎麼認識的,就這李殊同才明白,原來自己喝醉了是他送自己回的旅社。後面一路吃一路逛,都是蘇何其付的錢,整的李殊同還有些不好意思了。

蘇何其走在前面左手一根魷魚串右手一包花糕,他回頭道:

「哎,殊同。前面有人算命!走,咱去瞧瞧。」李殊同吃着糖葫蘆跟上步伐。

「不準走!算的不靈不收錢!」

還沒走進,粗狂地聲音就從人群中心傳出去好遠。

那地攤周圍擠了一圈人,蘇何其也不嫌麻煩硬是擠了進去。李殊同在人群外躊躇,最後走了一對情侶遠去他才靠近。

見那擺攤的道士穿着黑色中山裝,目視大概四十左右的年紀,一頭短髮、精氣神十足。

蘇何其呢喃道:「一點兒都不像個算命的,騙錢怎麼也得有身行頭阿」

李殊同附和:「好像也是,先看看他專不專業唄。」

場中,那道士拉着一個兄弟苦口婆心的勸道:「你別走,我不要你錢免費給你算咋樣?」

那兄弟見掙不開氣憤地說:「我不算…不算!騙子!」

道士半蹲著的身子站了起來,看起來人高馬大足足有一米八幾。怎麼看怎麼不像道士,倒像個打手。

他氣急敗壞道:

「我老路行走江湖數十年,還是頭一次遇到你這種瓜貨。今天你算也得算,不算也得算。老實給我坐在小馬紮上!」

他指著寫滿「算盡天地,譜褂眾生」的破爛地攤布,讓人坐在地推布前的馬紮上。

那兄弟苦着個臉,一副認命的樣子坐下。

圍觀的人們指指點點:

「讓他算一下怎麼了?又不收錢!」

「就是就是!」

「不過這道士確實不像道士啊,而且好凶!」

有個阿姨扇著扇子嬌笑道:「你沒聽過忠言逆耳阿?小次佬。」

被罵的那人指着她鼻子喊道:

「哎!你怎麼罵人啊~」

……

李殊同和蘇何其兩人看的不亦樂乎。

路道士揮揮手隨口說:「哎,要吵去別地兒吵去!」

少傾片刻安靜下來。

他看着對面的小夥子笑眯眯地說:「來吧,告訴我你生辰八字,然後說說你有啥想知道的?」

那男人思考了一會兒問:「我什麼時候發財?什麼時候有個女朋友?」

路道士聽罷,一隻手舉起似想捋捋鬍鬚,可他沒有鬍子只得摸了摸下巴。

路道士另一手背在身後說道:

「你姓王,姻緣財富都在南方。今年二十四,大學馬上畢業。江南大學中文系,喲!還是個高材生。」

頓了頓又說:

「在學校人際關係處理不好有些矛盾啊,畢業準備去深城是吧?沒事兒順其自然該來的都會來。」

那大學生滿臉震驚,張大了嘴感嘆道:「卧槽!」

周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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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討論著,爭先恐後地讓路道士給他算一算。可路道士將地攤布一卷,放進地上那個印着萬元戶的古董帆布包里。他收好小馬扎放在路邊笑着說:「散了散了吧,今天就到這兒了」

那年輕人拉着他求道:

「大師,求你指點指點,可否說的詳細些?」

路道士只是淡淡笑着搖搖頭手指向天空。

蘇何其見狀不屑道:「切,好像有點兒本事。」

李殊同賤賤地說:「你咋那麼酸呢?」蘇何其高傲轉身離去:「屁!江湖兒郎都有點兒小技巧,怎麼能與我相比?」

瞅他那樣兒不用猜就知道表情有多傲嬌。

人群散開了,他正準備離開。前腳剛落下,後面傳來那熟悉的聲音:

「殊同啊,你想好要做什麼了么?」

李殊同站在原地愣神想道: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離開蓉城也只是單純遠離那個漠視的家。想要打工掙錢么?還是什麼他自己也不確定。僅剩的一點自尊只是不想把脆弱暴露在朋友面前,只是隨着時間無所謂地重複著。這個道士似乎也認識他,可腦海中絲毫沒有關於他的記憶。

李殊同回頭沉默道:

「我不知道。」

路道士背着他那褪色的軍綠色帆布包,眼神複雜。

他說:

「沒關係,你還有時間去想。不如跟我走吧,拜我為師!」

李殊同搖了搖頭道:

「可我不認識你。」

路道士一時無語至極,竟走上前來想要繼續說什麼。可蘇何其恰好走到殊同身邊站定盯着他道:「這騙子和你說什麼呢?還不走…」

道士擺擺手無奈道:「罷了罷了,不久你就明白了。」

蘇何其拉着殊同離去,路道士看着喃喃道:

「都說事不過三,下次可就別怪老子動粗了,臭小子。還有這蘇家的小屁孩兒,找機會讓小師妹收拾他狗日的。」

說完,路道士扭頭快步離開。

夜晚的江南水鄉柔美至極,和市區繁華的高樓大廈形成鮮明對比。

李殊同遊玩后回到青年旅社,這次他同蘇何其交換了聯繫方式。蘇何其告訴他「在江南遇到任何問題都可以找他!」說的如此肯定,可李殊同還是搖搖頭。

連自己想要都不清楚的人又能奢求什麼呢?

說白了,還是李殊同格局太小。

第二天一早他接到中介的電話,叫他下午收拾好東西,有人來接他去工作地點。

下午李殊同出了青年旅社,在哪個禿頂大叔的引領下穿過幾條街。

見到偏僻馬路邊停著的麵包車,叫他上去。

李殊同疑惑道:「怎麼不開到旅館前門呢?」

禿頂大叔解釋道:「車胎爆了,你沒看正在補胎么?」

李殊同放下行李這才注意到視野盲區有人蹲下正在鼓搗著輪胎。

上車后,車上已經有一個年輕人。齊耳的鍋蓋頭,嚴絲合縫地蓋在腦袋上看着搞笑的緊。

那人見殊同一直盯着沒好氣道:

「看屁阿?小刺撓沒見過帥哥?」

「額...」

李殊同沒想到這人態度那麼差,撇過頭坐在後排不再看他。

修輪胎的年輕人見他上車后,沒多久便坐上駕駛位發動麵包車。

他右臂有着黑色的刺青,一頭幹練短髮叼著煙道:「好了,出發!」

麵包車行駛在道路上左拐右拐便出了城區向工業園區的方向行去,看着窗外風景的李殊同感覺到一陣困意,輕靠着車廂睡去。

當他睜開眼醒來時,眼前一片黑暗,他被什麼東西矇著了頭困住手腳。

耳邊傳來年輕男人的求饒聲:

「別打了,哥我不跑了不跑了~求求你別打了。」

地面輕微地震動、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像鐵鏽咽進肚子裏。

那人低聲的啜泣著,突然打火機「啪嗒」一聲,有人深吸了口煙,喘了幾下。

驟然一道「啪~!」的聲音!那年輕人一下哭出了聲。

似是一巴掌狠狠拍在挨打之人的臉上,李殊同甚至感同身受,連自己臉上都傳來異樣的感覺。

煙頭燙傷肌膚,呲呲的聲音如此酸牙,李殊同更加不敢輕舉妄動了,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想起了曾經預知到的畫面......

當黑暗的環境中傳來關門的聲音,腳步漸漸遠去,隱約有聲音道:

「還有一個小子沒醒,先關着吧。等醫生過來。」

「迷藥對每個人時效不同嘛~走走走,喝酒去!」

有女聲說:

「今天老王立功了,搞來三個年輕體壯的小夥子哈哈哈。肯定能賺大錢!」

……

直到靜到聽見牆角的蟋蟀聲,屋外有條大狗時不時叫一聲。

李殊同分析應該靠近馬路或者過道,有人經過所以會狂吠。

按照自己預知的畫面來看,自己當時是沒有逃掉的。

他掙扎著起身坐起來,黑暗的環境給不了人一絲一毫的安全感,反而汗毛直立頭皮發麻。他一點一點靠在牆角扭動將套在頭上的麻袋去掉。手上腳上綁着麻繩,系著死結。

身邊不遠處倒著兩人,其中一人身上的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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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點綴著斑斑點點的血跡。露在外面的下半身都是鞋印,李殊同嚷嚷抱怨道:

「唉~怎麼走到哪兒倒霉到哪兒。」

他靠着牆角耐心等待着,預知的畫面中門外是依稀的月光,說明是在晚上。

那麼自己在早晨太陽初升、人睡得最熟的時候逃跑最佳。

沒過多久,那道虛掩著的門被推開。

刺青男人抽著煙走了進來,一見李殊同竟然脫離了麻袋靠在牆角沒有逃跑。

不禁讚許道:「還是個聰明人,知道少挨打!」

李殊同頭也不抬,猶如等待審判的犯人。

刺青男人走過來仔細檢查了他被困着的手腳,發現沒問題后又看了看地上的兩人。

隨即看向李殊同譏諷著說:「好好待着,說不定還能留你一條命。」

然後走出去帶上門,房間再一次陷入昏暗。

剛才李殊同趁刺青男人檢查繩結的時候觀察了屋子外的環境。

房間門外是寬闊的水泥壩子,壩子邊圍牆很高。

有道紅色大木門,門頭上只掛着一盞黃黃的燈。

燈下石墩拴著一條大狼狗,優哉游哉地躺着,眼神慵懶地巡視着屋子。

時間變得緩慢難熬。

不知過了多久天邊亮起微光,濃墨夜色還沒完全褪去。

大狼狗睡着的呼嚕聲隔着老遠都能聽見,不過李殊同並不懷疑只要自己一發出大點的動靜。那狼狗肯定會醒過來。

他思考着對策,瞪直了腳尖一點一點摩擦着腳上綁着的繩子。然後蹲下,綁在後背的手指一點一點用力解開繩結,指尖因為特別用力變得紅腫。

終於腳上的繩子解開了,他蹲下讓綁着手腕的胳膊換到面前。

用力用嘴巴咬開繩結,嘴唇破裂出血李殊同也不吭聲。可自己的動靜也許驚擾了門縫外那大狼狗,它的呼嚕聲被打斷,周圍一下安靜無比。環顧四周另外兩人睡得真香,沒有一點反應。

他鬆一口氣,慢慢走向那道門。

門被一點一點拉開,縫隙越來越大。

李殊同小心翼翼地儘可能不讓門發出聲音。

他悄悄伸出頭,門外牆邊有張木床,那涼席上正睡着一個人。

殊同回頭時猛然發現那狼狗已經站起冷冷地盯着他,兇惡的表情像是要從他臉上撕下一塊肉。胸腔鼓鳴般的心臟跳動,殊同吞咽了一口唾沫,霎時間那狗狂吠起來,崩直了鐵鏈想要竄到李殊同身上撕咬。

涼席上的人被驚醒,睜開眼惱怒地罵着:

「艹你*,大黑!你叫毛阿?」

李殊同趁機飛奔出去,圍牆雖高,可他還是一跳抓住了上沿想要蹬出去。

可後面那人反應也快,倒不像沒睡醒的樣子,拿起床邊的鐵鍬瘋狂衝過來。

李殊同只感覺身後的勁風刺人,那人用力揮舞著,像要將被吵醒的憤怒一股腦地砸在李殊同背上。

「砰~」

李殊同疼的咬緊牙關,可後面那人扔掉鐵鍬抓住他的腳用力往下拉扯。

劇烈的疼痛席捲全身,短暫的麻痹過後,后腰完全提不起力氣。

李殊同從牆上被拉了下來,迎接他的是一頓暴打加謾罵。

當他奄奄一息地被拖着回到那個黑暗房間時,竟覺得這裏無比安心。

被打腫的李殊同雙眼眯著,憤怒的刺青男人朝癱在地上的他吐著唾沫道:「艹,昨天還說你挺乖的,今天搞這出,你想要跑是吧?老子打不死你。」

牆角那兩人被聲音吵醒相互依偎被嚇的瑟瑟發抖。

敞開的房門匆匆走進來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女人,她似笑非笑的關心道:「哎喲,可別打壞了。這上好的眼*膜和腎臟萬一不能用了。」

頓了頓又說:「小趙,今天上面說做完這單就撤,已經引起警察注意了」

那刺青年輕人嘲諷道:「正好,把這三人扒干抹凈然後換地方!」

就在這時,壩子邊的大狼狗對着門外狂吠!

激動的抓着水泥地,門外有人說:

「師父,門關着的,要不翻牆?」

「翻個屁,老子啥時候鬼鬼祟祟過?」

話音剛落,看上去紅色結實的大門被一腳踹碎,飛散的木頭碎片濺中那狼狗,狼狗嗷的急促叫一聲便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李殊同和那兩人獃獃地看着,刺青小趙從腰間掏出匕首,中年女人拿起鐵鍬……

殊同從沒覺得門口那人身影如此遼闊,他是那道士。

只見路道士哈哈笑着走進院子,旁邊青年嬉笑着說道:

「嘿,師父,找到了!」

路道士直勾勾盯着屋子地上的李殊同,對旁邊年輕人撇嘴道:

「你再叫老子師父就給我滾回去!」

那穿着時髦的年輕人,手上戴着不明戒指,脖子上的項鏈隨着走路嘩啦嘩啦。他走向作防備姿態的兩人揉着拳頭道:「敢動我家師弟,真是活膩了!」

刺青小趙惡狠狠地道:「這是范二爺照着的生意,你們那條道上的?」

旁邊中年女人悄悄拉了拉小趙……

路道士走上前推開時髦年輕人說:

「去你大爺的,走哪兒都踏馬的裝逼!跟誰學的?」

「不是跟先生您學的么~」

年輕人嘿嘿笑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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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年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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