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遇讀書人

第四章 初遇讀書人

「張哥,你說這三個歹徒為什麼多餘去殺人呢?搶了錢直接走不就好了么?」

年輕的警員詢問著正在抽煙的前輩。

前輩看着面前收斂的兩具屍體,正愁著。見他遲疑道:

「下手狠辣,手法熟練!刀口準確無誤。這個用刀的是個慣犯。」

他又看向歹徒用來綁人的大號扎帶說道:「準備充分,目標明確,說明有內應。」

吐出一口濁煙揮揮手示意下屬走出這個車廂連接處。張警官看着一號車廂內的普通人;眼神鎖定間一個一個排查,卻看不出個所以然。

回頭輕聲對下屬說:「排查下這幫人,有沒有什麼仇家或是特殊的地方。」

「儘快讓列車動起來,到下一站安排人保護現場再組織人們有序撤離,坐下一趟火車。」

下屬以立正姿態回道:

「收到!」

第五節車廂作為歹徒開槍現場,連接處被警示線圍了起來。

一個警員小姐姐要求所有人出示身份證,再挨個兒記錄了事發經過。

輪到李殊同時,他捎帶緊張地看了下手機說道:

「您好,那個…他們共三個人,戴着三副面具分別是哈士奇、狐狸和狗熊的模樣。其中哈士奇身高175公分左右、齊耳碎發。右胳膊處有打過天花疫苗的紅印,約莫一公分寬。

狐狸身高172公分左右,稍有些跛腳,推測是左撇子。頭髮長有劉海,目光斜視或許有近視。

狗熊雙臂都有紋身,紋的青龍和白虎、寸頭,和狐狸一樣高。右邊耳朵上方有大概五厘米的刀疤。其中哈士奇和狗熊說了話。聽口音大概是陝省的人。」

負責記錄的女警員有些意外,不禁多看了李殊同幾眼。

李殊同感受到后訕訕一笑道:

「我記不太住,他們走後沒多久我就寫在手機便簽裏面了。」

女警員按著簽字筆的頭,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她微笑坦言:

「這一火車人你還是頭一個說的如此詳細的人。不錯!」

李殊同害羞地笑了笑。

當警察走後,對面的大媽一笑:「我一眼就看出來你是個大學生,就是不一樣!」

她豎起大拇指對小女孩講:「以後咱也考個大學好不好~?」

小女孩努力地點了點頭。

李殊同一時鼻子有些發酸,可他沒有解釋什麼,注視着窗外。

列車緩緩動了起來。

而那個女警員統計好之後找到負責此次案情的張警官說道:「共計損失現金或財物大概一百多萬。兩人死亡,三人輕傷……」

張警官嘆了口氣打斷道:「行了,特勤隊封鎖情況怎麼樣?」

「以嶺一脈大山多,沒有監控,暫時不清楚對方從哪裏出去了…」

火車到下一站后,新來的乘務員核對車票信息后安排人們換乘下一趟車。

有人在人群中抱怨,也有人為趕時間大發雷霆。

李殊同找了個僻靜的角落蹲著,直到下一趟火車到來。

安穩渡過最後十小時車程后,他終於來到了蘇省江南市。

拖着行李箱擠出火車站,來到站前廣場前。

有攔路的大媽或大叔打着招呼:

「住宿80、住宿80」

「崑山、江南市中心走不走?走不走?」

「有按摩要不要?同住宿一起才兩百。」

有個紅衣服的大媽拉住李殊同的行李箱急切地說道:

「看小夥子身強體壯給你算便宜一點,180!按摩可正宗了!」

李殊同想起小說里的劇情,試探著低聲說了句:

「正宗的不去…」

沒想到那大媽反而更上頭了道:

「哎,有阿。任你挑,美女長啥樣兒的都有!」

李殊同嚇得拖着行李箱連忙逃離現場。

他按着手機導航來到公交站,上了113路公交。

實在沒有座位的他護著行李箱站在過道上,隨着車輛一晃一晃~。

漸漸到了市區,開始繁榮起來。高樓大廈、立交橋交錯而行。

同蓉城不同,這裏的人們普遍冷漠,在路上都很少交流,少了些人情味兒,只顧著看各自的手機。

當他踉蹌著擠下了車,來到提前訂好的青年旅社,25元一天的價格他租了三天。

這三天裏意味着他必須將工作和住宿一起安排好,否則只能去睡橋洞了。

等他進入旅社找到自己的房間后,已經下午五點了。

推門進去,這是個不算太大的四人間。已經有一人居住在靠陽台的位置了,因為那個位置有私人物品。

李殊同找了個床位收拾好東西,疲憊的倒在床上。

時隔三天終於可以躺下好好睡一覺了,漸漸他眯着眼睡著了。

當他醒來時,對面床位已經坐着一個長發青年擺弄著結他。

只是對照着譜子做手勢,並沒有彈,或是怕影響李殊同休息。

李殊同試探著問道:「你好?」

那文藝青年放下結他說:「你好,認識一下,我叫阿言!」他走到殊同面前伸出手。

李殊同與之握手道:「你好,叫我殊同就行。」

兩人各自坐在床沿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阿言說要帶初來江南的殊同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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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的酒吧坐坐。他自信滿滿的道:

「哥新練的兩首歌一定讓美女們尖叫~哈哈哈」。

說完當場就給殊同彈了一曲,不得不承認,確實很牛。加上他長發憂鬱的面貌,不羈的唱功,實在很吸睛。

李殊同只得羨慕道:「我要是有你這麼厲害就好了~」

夜晚的江南,年輕人異常的多。

可能也是這裏學府數量排名全國前三的原因。

李殊同跟在阿言旁邊,聽他對着馬路上過路的人評頭論足:「哎,殊同你看!這個妹子可以,腿長!卧槽?那個也不錯,胸大…」

一路上李殊同真想裝作不認識他,他滿頭黑線說:「你小點兒聲,人家都聽見了」

結果阿言大笑道:「慫個屁,你不會是個雛兒吧?」

只經歷過暗戀的李殊同臉都紅了。

到了酒吧門口抬眼一看:「白日歸酒館」。

看上去酒館設計走的是陳舊風,酒館很大。門口兩個門童穿着淡青色長袍迎客,李殊同左看右看隨阿言進去。

門童和阿言打招呼:「喲,今天是阿言啊,來挺早~」

「帶個朋友來玩哈哈哈」阿言笑着進了大門。

穿過長長的走廊,眼前突然開闊。

一個圓形的大廳擺放着許多木桌卡座,視野盡頭有個高出一兩米的小舞台,左右懸吊著巨大的音響。舞台雖小但五臟俱全。有架子鼓有鋼琴有dj台看上去風格太雜亂而格格不入。

李殊同與阿言進來的左右還有階梯上二樓,那是一個又一個相連的小包間,正對着舞台。視野極佳!

阿言徑直走向舞台暢快道:

「只有白日歸才會給人這種特殊感覺,其他酒吧都太嘈雜了」

李殊同深呼吸一口,空氣中充滿不知名酒的香味,他說:「你也不常來這裏么?」

只聽阿言道:「一個月只有兩天會到白日歸演出,其他時候都去其他酒吧。」

李殊同好奇道:「為什麼不天天來呢?」

阿言放下帶來的結他,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向李殊同:

「雖然我不缺錢,但特么誰天天免費來給它唱阿?」

李殊同一時無語…

晚上9點酒館營業了,客人陸陸續續進來。

李殊同坐在舞台下的台階上,看進來的人們有些穿着古代的各式長袍、中衣或褙子。有些則是現代的休閑服裝。

他見狀道:「阿言哥,他們穿的衣服還挺好看的~」

「那是,價錢也好看~」阿言自顧自地調試着設備。

這時後台來了幾個人,有男有女幫忙調試樂器和音響,他們和阿言打着招呼。

這時舞台旁不知什麼時候來了一人,大聲問道:「阿言,今天唱什麼歌?」

阿言看他一來,眼前一亮說:

「踏馬的,你還是這麼準時!你想聽什麼?」

那人一身玉色布衣,垂至小腿,見他說:「莫桑花呀莫桑花~」

阿言無奈笑着:

「我就多餘一問,對了!給你介紹個小兄弟,李殊同!」他指著殊同道。

那人留着長發及腰黑的如瀑,面容清秀。笑着對殊同道:「在下讀書人蘇何其。」

李殊同回過神道:「你好,我是李殊同。」

殊同在蘇何其身上感受到一種說不出來的特殊氣質,他和在場的所有人都不同又好像似乎沒什麼不同。

當阿言在台上放蕩不羈地扭動,唱着莫桑花時。

李殊同與蘇何其兩人坐在舞台不遠處的卡座里,輕輕隨歌聲搖晃。

殊同不由感嘆道:「阿言要是穿上袍子或者長衣肯定會吸引更多美女。」

他看見那舞台下有好多美女為他歡呼尖叫。

蘇何其淡淡一笑:「你現在在他耳邊這樣說,你信不信他當場能把衣服扒了換一套。」

李殊同哈哈笑着與他碰杯一飲而盡。

蘇何其聽着莫桑花,眼中好像有數不清的故事。李殊同壯起膽子問:「你想誰呢?」

蘇何其再喝了一杯后說:「快兩年了,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他頓了頓又說:「你呢?有過什麼感情趣事么?說來聽聽。」

殊同不由失笑:「沒有,我都沒有談過。」

蘇何其有點驚異道:「你生的挺好看的阿,不會是單相思吧?」

被戳中的李殊同默默與他懟了一杯酒,引的蘇何其哈哈大笑。

話匣子打開后,蘇何其也開始分享自己的事。

他支起下巴道:

「我喜歡的人阿~不似人間,倒是那天上的仙子也不如她美。我比她小個一歲,14歲那年隨長輩去拜訪。只一眼便由衷地淪陷了。尤其她笑的時候,像高原上白色莫桑花般聖潔高貴。」

說罷蘇何其迴轉思緒又問殊同:「對了,你多大了?」

李殊同回道:「18了!」

蘇何其點點頭道:「那你和她一樣年紀,不過人和人終是不同的。」

許是說自己,話里有深意,想來那就是困惑他的地方吧。李殊同暈乎乎道:「真想看看你口中如此美好的人物。」

酒過半夜,李殊同和蘇何其喝的搖搖晃晃。

台上的阿言已經中途休息好幾次了,這也不知道是他今晚唱的第幾首歌。場中零零散散幾桌客人,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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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許多。

殊同和蘇何其相互挎著肩並排走出白日歸酒館。

凌晨的微風讓人打了個哆嗦,大街上早已沒了人。

蘇何其放下手醉醺醺說道:「我讓人送你回去。」

隨後他看了看酒館大門,笑指牌匾大聲道:

「白日每不歸,青陽時暮矣,殊同!江湖有緣再見。」

李殊同摸不著頭腦不知他發什麼神經。身後有人快步過來扶住他,接向停在路邊的黑色汽車。汽車快速啟動奔向遠方。

而街道黑暗處走出幾人,為首那黑色西裝革履的男子,隨意從內襯口袋掏出證件亮了亮道:

「儒家蘇氏蘇何其,九州有請!有人舉報你在外暴露超凡脫俗之力。」

落後他一個身位的人古怪地看着他道:「請跟我們走一趟接受調查吧。」

17歲的少年讀書人彷彿不曾沾染過什麼酒精,眼中精光乍閃。一點兒昏沉的意思都沒有,玉色衣擺隨風輕輕晃動,負手而立的少年溫文爾雅風度翩翩。不過好像想到什麼他突然嘆氣道:

「唉~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讀書人阿…走吧走吧!」

為首黑西裝的男人說了聲「請!」

蘇何其便同他們一起上車遠去。

……

第二天的李殊同稀里糊塗地醒來,他睡在自己租的青年旅社中。眼前是習慣的白牆,左邊傳來輕微地呼嚕聲。他艱難地捂著腦袋坐起身,對面是阿言。

看來是他送自己回來的么?李殊同記不清了,好像火車上也發生過什麼,他同樣記不清了。

看了看時間,已經上午10點了。

他急忙下床洗澡收拾,今天還得去面試。早知道不喝酒了,快來不及了。匆匆出門,按着手機導航一路換乘公交車,終來到一個大型電子廠門前。

柵欄圍成一個舊世界,這裏只講世故不談人情。

他拿着資料跟着人群排隊,一點一點向廠里挪。

輪到他時已經中午了,負責招聘的人隨口對他說:「先等等,我們吃了飯再繼續。」

於是李殊同在太陽下再次等了快一個小時。

面試也不過是走個過場,草草結束后。有人拿著名單過來分配人員,之後安排住宿。

李殊同隨着人流輪動,來打工的人相互都不說話,他們只關注自己的手、自己的腳是否安穩。

回到青年旅社已經到了晚飯時間了,接待大廳的服務員注意到他對着他問道:「你回來了?是212的客人嗎?」

「是的,怎麼了?」

「哦,今天早上交班的人給我一張房卡,說是你昨晚睡着這大廳沙發上掉的,叫我給你。早上你走的太急,沒叫住你。」說完他遞給李殊同房卡。

李殊同聽他這麼一說。

暗自想道:那是誰送自己回來的?是阿言么?

之後他回到房間,開始收拾東西。

沒過多久房門打開,阿言瀟灑地啃著蘋果進來一看,說道:「你要走啦?這麼快么,我還說今晚帶你去真正的嗨吧玩兒呢~」

李殊同無奈道:「要生存啊,怎麼能天天玩呢?」

「行吧,不過你要注意安全,我還有事兒得出去了」說着,阿言取了自己的結他,拿好東西急匆匆出了房門。

那天晚上阿言沒有回來,第二天一早李殊同便收拾東西去工廠宿舍樓了。工廠每天上十二小時班,李殊同感覺無比充實卻麻木。

沒有多餘時間去想其他的,小紅和常毅給他打過電話問平安。李殊同都故作輕鬆說沒問題。

班組長給他安排的工作實在無趣,匆匆渡過一個月後來到發工資這天。

李殊同領了錢就辭職了,當他再次回到青年旅社時,阿言已經不在了。

那個熟悉的四人間另外三個床都住着其他人。

李殊同放下行李后再次開始一家一家面試。由於他還差好久才滿18歲,正規的公司根本不要他。一是年紀太小、一是學歷太低沒有經驗。

他無所事事地走回旅社,打算拿工廠那一個月工資先撐著。

卻在不遠處偏僻巷子裏看到一個招工中介的招牌。之前路過都沒注意到,於是暫沒想到辦法的他走了進去。

密密麻麻地招工信息貼在商鋪透明玻璃上,他一進入,就有一個中年禿頂大叔走過眯着眼道:

「是要找工作么?我這裏什麼條件的都有,看你找什麼類型的。」

李殊同被滿牆貼著的信息和後面的工資花了眼,他遲疑着說:「額,要包吃住的,其他沒什麼要求。」

禿頂大叔笑着說:「這還不容易,不是我大言不慚。這種工作滿街都是。」

他又詳細問道:「你什麼學歷?多大了?過來填張表…」

大叔坐回這小小店鋪唯一的那個工位,抽出一張簡歷表遞給李殊同。

李殊同站着將一項一項填完。

大叔看后好奇問他:「你是川省的人?跑這麼遠,有親戚或者熟人在這邊嗎?」

李殊同老實回道:「沒有,就是過來打工的。」

禿頂大叔微微笑道:「行,我給你聯繫。你先回去吧。」

李殊同答應后,轉身慢慢走回青年旅社。

可他沒有注意到,那大叔在他走後從旁邊門面叫了一人鬼鬼祟祟跟上了李殊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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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年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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