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街之行

金街之行

蕭家,蕭長風房內。

「什麼!是爹讓你認輸的?」蕭嵐兒驚訝地從黃花梨木的椅子上蹦下來,剔透的粉唇微張,那對大大的眼眸,一眨一眨地盯著蕭長風,她的表情,彷彿是聽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

「噓!你小點聲!」蕭長風激靈地一下從床榻上坐起來,制止住蕭嵐兒的聲音。

「姝雲姐知道嗎?」蕭嵐兒將她那細滑白嫩的小手捂住嘴邊,悄咪咪地說。

「她不知道,我沒和她說,就算她生我的氣了,我也不打算告訴她。」

「為什麼?」

於是,蕭長風將自己的猜測都一五一十地告知了蕭嵐兒。

「姝雲的家族是皇族內親,是統治王朝的家族,我怕她知曉后,若不信便好說,我就怕她相信了,從而導致朝野陷入慌亂。」蕭長風一本正經地說。

「哦~」蕭嵐兒低下頭去,她想到了自己哥哥在凌天武場時被千夫所指的畫面,心中五味雜陳。

「嵐兒!嵐兒!你怎麼哭了!」

蕭嵐兒抬起頭,這才意識到自;自己面頰上那冰冰涼涼的感覺,被蕭長風這麼一提,這小丫頭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就撲到了蕭長風的懷裡。蕭長風一驚,摟住了蕭嵐兒。

「哥!我一想到你在武場上被那麼多人挖苦嘲諷,嵐兒的心就像被一隻大手掐住了似的!嵐兒不想讓哥受那麼大委屈!」蕭嵐兒帶著哭腔,斷斷續續地說著。

淚水打透了蕭長風胸前的衣襟,冰冷的涼意讓他從驚訝中回過神來。眼眸中的光澤不由得變得溫潤起來,瞧向懷中的蕭嵐兒,她的嬌軀,因哭泣的原因開始顫顫瑟瑟。蕭長風抬起手,柔撫著她的頭,輕聲道:「我們的嵐兒真是越來越懂事了,知道心疼哥哥了,哥哥不委屈,閑話終日有,不聽自然無,何況,嵐兒不是為我出頭了嗎!我開心都還來不及呢!不哭了,不哭了。」

蕭嵐兒抬起頭,看向蕭長風,那精緻可愛的面容,在串串淚水的點綴下,頗有「梨花一枝春帶雨」之意。

「真的?」蕭嵐兒拖著鼻音,呢喃道。

「當然是真的了!」

蕭嵐兒聽到了回復,又抽泣了幾下,再次將頭埋到蕭長風的懷中。

好半晌過去,這段小插曲才終於結束。蕭嵐兒站起身來,走到屏風后的銅盆前,用裝在裡面的清水打了打紅腫的眼睛,絲絲冰意,也讓她紅撲撲的臉蛋,回歸白皙。

再次向著蕭長風走去的時候,蕭崗兒又想起了剛剛討論的事情,於是邊走邊問道:「哥,你說到底是什麼人,能讓爹也忌憚三分呢?」

蕭長風地站起身來,抻了抻他胸前因蕭嵐兒的眼淚粘在他皮膚上的衣服,說道:「不清楚,也有可能爹忌憚的不是那人的實力,而是他所帶來的影響。」

蕭嵐兒看著他的行為「撲哧」的一聲笑出聲來,玩笑道:「好了,別想了,你今年十二歲我也才十歲,你不覺得咱倆有點太超前了嗎?」

忽然她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對了,哥,過些日子你的好妹妹就要去天乾武館了,不知道多久能回來一次,所以明天陪我去金街逛逛唄!」

「得嘞,隨時聽候您的差譴!」

蕭崗兒的臉上樂開了花一樣,衝到蕭長風面前,來了一個大大的熊抱。

抱了一會兒,蕭嵐兒跳了下來,又滿足又俏皮地說:「那哥哥好好休息吧,我先回房了。

「恭送小主回宮!」蕭長風叫到,便又向床上栽去,

「記得把門帶上啊!小主!」

臨出門,蕭嵐兒白了屋內的蕭長風一眼,但臉上的神采並不能被掩蓋,把門一踢,蹦跳著回房跑去。

「哎,看來要有好一段日子見不到姝雲了,哼哼!見到了又能怎樣,面對著的不仍是她失望的眼神嗎!」

次日寅時三刻,蕭長風早早地起床,開始一天的修鍊。偌大的內院中,蕭長風赤裸著上身,承接著一招一式,自幼八歲習武,十二歲少年的身材絲毫不弱於軍中的將士。出拳帶起的陣陣氣浪,肆無忌悼地呼嘯著,雖然至今沒有戰武,但論純內身的功力,在同齡人中,蕭長風可謂是無故的存在。毫不誇張的講,現在的他面對一個凡塵煉化的斗者也絲毫不懼。兩個時辰過後,蕭長風收拾的衣裝,用過早膳,讓蕭嵐兒挽著自己,走出蕭家大門,前往金街。

金街,可是鋒轅皇城的經濟重心,由蘇家直接管轄,據統計其每月的交易總額可達六百多萬玄金幣,其中三成上繳國庫,兩成交給蘇家這最大的經營商,其餘五成便是各家獲利。放眼望去,每戶店家的牌匾都是精金打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能入的了金街的商品,也絕非凡物:巨鼉的骨甲,山魈的頭骨,毒蚺的內膽,凶羆的手掌等一些山海異獸的精華和獸核。

當然也不乏一些天材地寶,但像這種直接擺在外面的,根本入不了蕭嵐兒的眼,因為這些天材地寶要是放在濟世堂,根本就上不了檯面。

談及濟世堂,就不得不說說那金街三大巨頭。

名列榜首的是武閣,歸朝廷直接管轄,主要出售除御器以外的戰武,以及大量武技。武閣分為外閣和內閣,外閣主要以營利為目的,接待平民者;而內閣只對武館弟子開放,內閣共九層,下四層和上四層分別按名次對應著八大武館,第九房則由龍家四老坐陣,其中收藏的都是洪宇古紀時期流傳下來的東西,放眼整個王朝,能進入這第九房的人,恐怕只有四大家族的直系成員了!

榜眼便是那孫家的濟世堂,孫家世代為醫,其先祖原是炎帝的部下,后因蚩尤的襲擊被軒轅部族所救,自此便紮根於皇城至今。在當今大陸上的五大葯源的榜上,便有濟世堂的一席位置,這名頭可不是就說說而已,能評上五大葯源之一,併入駐金街做大做強的他們,手上的奇花異草簡直是繁如星斗,像百年的靈芝,千年的雪參,甚至是萬年的龍涎香,皆是他們手中強有力的王牌。

最後一個,則是華苑樓,皇城中最具盛名的「風月之地」,在生活緊張,競爭巨大的皇城中,偶爾到這裡,在那些如芙蓉桃花般的藝歧和歌妓的倍同下,小酌一杯或大醉一場;稍作放縱亦或獸性大發,這便是那些達宮貴人最陶醉的生活。華苑樓的掌舵人名喚「螺娘」,真名無人知曉,只是知道她並不是皇城本地人。據傳聞,螺娘生得一幅好皮囊,貌比洛家的兩位千金,平分秋色算是很謙虛的形容了;她的實力也是相當不弱,試想在鋒轅皇城這王朝的政治中心,能將一屆「風流之地」操辦成無人不知,還能不被官所察,可現螺娘不僅具有經商的軟實力,手腕的硬度也是不容小覷。

時間從來都不是束縛金街的枷鎖,當然這並不包括全城宵禁這種特殊情況,今天的金街依舊像往常一樣,人頭攢動,人聲鼎沸。蕭崗兒挽著蕭長風,停在了濟世堂的門前,金燦燦的三個大字是皇帝親筆所賜,牌匾右下角「御賜」兩個大字,無不彰顯著它的地位,濟世堂共六扇大門,門高四米,門框上刻著各種葯村的形狀,加以金絲點綴。每兩扇門的間隔處,分別站著一位門生,門生身著布帽,布衣;布帽執墨色,布衣渲蘭色,他們的衣裝一切從簡。蕭長風憑藉多年習武的經驗看出門生們的境界,清一色的武成造極。

這從濟世堂進進出出的人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悲者入,樂者出。

「我以為你會去武閣呢!」蕭長風說。

「本小姐有戰武,有武技,才不要去那,受那幾個死老頭的氣呢!」

話音剛落,蕭嵐兒便意識到戳中了蕭長風的痛處,便抬頭望向他。

「哥,我……」

「沒事,不用放在心上。」蕭長風淡然道!

「接著說。」

蕭嵐兒確定她哥沒事後,便接著說道:「天乾武館的強大,不只是在於它在武學領域的造詣頗深。」

「還有它的藥理和煉丹系統。」蕭長風搶先說道。

「嗯,沒錯!」蕭嵐兒稍有讚許的回應。

「所以,你想成為丹師?」

「嗯…算是叭!」蕭崗兒猶猶豫豫地回答說。

「什麼叫算是叭?」

「哎呀,實話和你說吧,就是因為人家不想總是看見你因為自己的修鍊而愁眉苦臉,不想看見你因為自己沒有戰武而無法修鍊武技惆悵到無法入睡!」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導致蕭嵐兒的小臉憋的白里秀紅。

「這就是你想成為丹師的理由?」蕭長風平淡地問道,但心中早已是波濤澎湃。

「嗯!只要我能成為丹師,就一定可以幫到你的修為的!」蕭崗兒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庸置疑。

蕭長風半蹲下身子,一隻手撫在蕭嵐兒的頭上,柔聲道:「有你這麼個妹妹,我做一輩子凡人也值了!」

「嵐兒明白,除了爹娘和華伯之外,就只有歌是真正對嵐兒好的,現在哥有心事,嵐兒就要幫著分擔一些!」

兩人的交談,雖然只有他們彼此能夠聽清,但他們一直站在濟世堂門前的行為引起了門生的注意,而門生並沒有為難他們,是因為早在他們剛到的時候,門生就認出了他們是蕭家的少爺和小姐,之後,便有一個門生入了堂內通報。

濟世堂二層,一個和蕭嵐兒同歲的小姑娘,生在案前,她扎著兩顆丸子頭,圓圓的大眼鏡根本無法遮住她那對大眼睛中漫出的靈動;雙手托腮,讓她本是標準的鵝蛋小臉變的瘦長;努著小嘴,將筆橫放在上面,她面前放著兩摞冊子:一擺是藥材的出帳,另一摞是藥材的入帳,可以明顯看出的是出帳那一摞要遠遠厚於入帳。

在小姑娘身旁,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中年男子,男了身著一席潔凈的醫者裝束,頭頂戴著醫官的帽子,雖然身有殘疾,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獨有的那份氣宇軒昂。男子雖己中年,但仍是面容俊朗,眉宇間不失自信與英氣,兩撇小鬍子打理的整整齊齊,代表著他處事不驚的成熟與定力。

姑娘名喚孫靈珊,其旁的中年男子是她的父親,當年的軍中神醫,也是這濟世堂的少堂主——孫邈。

「靈珊,專心點,這偌大的濟世堂早晚要交到你的手裡,你現在這三心二意的樣子,叫我和你爺爺怎麼放心!」孫邈稍加嚴厲地責備道。

「爹~您是當年的神醫,爺爺他老人家更是當世葯神,你們的光環太強,把靈珊徹底罩住了!這濟世堂就算怎麼輪,也輪不到我啊!」孫靈珊笑眯眯地打趣道。

聽到孫靈珊的打趣,孫邈不怒反笑:「你這臭頭,跟你爺爺什麼本事也沒學到,調侃人的伎倆道是學得挺快!」

「好啊!爹,你說爺爺的壞話,我回頭就去找他告狀!就在這父女倆其樂融融的交談之際,門外門生來報。

「稟少堂主,門外,蕭少爺和蕭小姐來訪!」

父女聽到稟報,都是面色一喜,接后孫邈便吩附道:「那還等什麼,快將少爺和小姐迎到會客廳!」又向孫靈珊說道,「靈珊,快,推為父去會客廳候著兩位!」

孫靈珊也是心情激動,她和蕭長風與蕭嵐兒是兒時最要好的朋友,一聽是好朋友來找她玩,扔下筆,推著孫邈便向會客廳去。

門外。

「嵐兒,你到現在都還沒說你來濟世堂的目的呢?」蕭長風疑問道。

「嘻嘻,既然立志要成為丹師,當然要拜一位好的老師嘍!武館的那幫老師,沉得像木頭一樣,我可接觸不來!」蕭嵐兒說。

「你要拜孫叔叔為師?可是孫叔叔他不是醫官嗎!」

「喲喲喲,-還真有我哥哥還不知道的事呀!」蕭嵐兒陰陽怪氣地調侃著,「其實,孫叔叔不僅僅是向外界傳的神醫那麼簡單,他的另一個身份便是天下丹會的六象元丹師!你可別向外界聲張啊,這是靈珊告訴我的!」

聽及此話,蕭長風的頭中有驚雷炸響。天下丹會的六象元丹師,可是丹界舉足輕重的存在。

天下丹會,那簡直是丹界至高無上的權威,其內部丹師共分為八個等級分別是:一象煉丹師,二象淬丹師,三象洗丹師,四象金丹師,五象玄丹師,六象元丹師,七象凝丹師和最高級的八象丹宗。

蕭長風說:「如果說孫叔叔是一位六象元丹師,那葯神爺爺不就是…

「嗯,沒錯,正如你所想,葯神爺爺便是那大陸上為數無幾的八象丹宗之一!」蕭嵐兒興奮地說道,「如果我有幸能得到葯神爺爺的指點,就能幫哥哥更多了!」

看著蕭嵐兒那像只小麻雀,開心的模樣,蕭長風暗下決心:不管怎樣,一定要爭求到孫叔叔的許可。

這時,那名通報完的門生跑出來,畢恭畢敬的說:「蕭少爺,蕭小姐,我家少堂主有請!」

蕭嵐兒疑感道:「咦?奇怪,孫叔叔怎麼會知道我們來了?」

蕭長風反應過來,輕敲了蕭崗兒的頭一下,笑道:「真是我的傻妹妹,你也不想想咱倆都在門外站了多長時間了,想不注意都難啊!」又對門生說到,「麻煩兄台帶路。」

「公子且隨我來!」

隨後,蕭嵐兒便又挽起蕭長風的手臂,向濟世堂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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