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陳樹和蘭少瑜

第五章 陳樹和蘭少瑜

莫子笙側著耳朵向著聲源處,眨了眨盲眼。

這很尷尬,他該說些什麼話呢,像民國人一樣作揖,還是喚聲你好呢?

「你這眼睛……」蘭少瑜步履極快且穩,上前看著莫子笙,英眉一蹙帶著幾許擔憂。

「真看不見啦?我還以為元叔開玩笑哪」陳樹揚手在莫子笙的繃帶前晃了晃,只見莫子笙不為所動,而咧嘴怒道「他奶奶的張大嘴,竟然敢刺殺我十六,還害我十六沒了雙招子,老子非殺了他不可」

「張大嘴是大帥的手下敗將,平時對郁林也是有所忌憚的,但如今這般行徑倒是反常,他這樣做不僅討不到好處,還落得個被我軍仇恨的下場」蘭少瑜解釋著。

「嗯,對對對,小蘭說啥都頭頭是道的」

「不要叫我小蘭」蘭少瑜皺著眉,語帶不滿瞥了陳樹一眼。

「不叫你小蘭,難道還叫你老蘭?而且十六一直都管你叫小蘭,你怎麼不準十六......」

蘭少瑜眸底琉璃光幽轉,對陳樹這個理由倒是懶得反駁,便索性不理會他然後問著莫子笙「你這眼睛,大夫可有說會留下後遺症嗎」

「我也不太清楚,應該......不會吧,我們進去講話,哪有在外面一起站著講話的」莫子笙笑了笑,由元叔扶著。

不過,他雖然眼睛看不見,也能揣測到這個蘭少瑜應該是一個英姿煥發,身正挺拔的民國軍人。

陳樹喚他小蘭。

陳樹說他也一直管蘭少瑜叫「小蘭」,而蘭少瑜好像也沒有介意,那麼,他現在可以循著這裡的規律也叫他「小蘭」。

陳樹插站到元叔中間,一隻手接著莫子笙的手臂,一隻手示意元叔讓他來扶就可以了。

「你說你堂堂一個少帥,怎麼落得個這麼狼狽的下場,看吧,都叫你平日里你不要太囂張,你就是不聽,不過雖說你不學無術,你這腦子還是挺鬼馬的,你怎麼就……唉,幸虧你這老爹給你安排了小蘭在你身邊跟著,偏偏你那次就不帶他,你說你這個人真沒義氣,也應該帶上我啊,下次可不許自己去玩了」陳樹在一邊嘴巴似是停不下來。

「你說你下次遇難就慫點,別出那麼多風頭,槍不就不會打你這隻鳥,遇到敵人就大喊求饒,不要……」陳樹繼續叨叨。

莫子笙聽著笑了笑,這陳樹越說話題跑得越遠,這莫十六少還是個囂張不學無術的人?看來和他倒是有點像。

蘭少瑜唇角一勾淺笑地搖了搖頭。

「你這是為我著想,還是在為我招黑,我怎麼覺得你說話那麼欠揍呢?」莫子笙揚著眉梢打訕道,在他們來了之後,他總感覺心裡那塊戒備的石頭能安穩的放下。

他感覺自己和他們真的像是認識了幾十年的老友一般,那種情緒真的很強烈,很真實。

若不是他知道他並非是民國的人,他都懷疑他就是十六少了。

「真正想你死的敵人是不會因為你一句,不要,便不殺你的」蘭少瑜看著陳樹在胡扯,直接戳穿道。

「哪有人像你這麼強,你看十六這麼弱質虛虛的,就得來這麼一句撒嬌,看能不能博取敵人一番同情,是吧,十六」

「你再講?我抽你」莫子笙下意識說出這麼一句話。

這似乎是他潛意識裡的記憶。

「那我要趁著你看不見,多講點,等你好了就講不了了,免得你追著我抽」

蘭少瑜笑了笑,元叔也捂笑看著幾位主人嬉鬧,莫子笙摸索著在茶桌上坐著,元叔為他們沏了壺新茶。

三人齊齊圍坐在在茶桌前。

陳樹呼嚕喝了口清茶,聊起了家常道「十六,我今天來看你,一是看看你的病情......」

「我才沒病」莫子笙開口打斷糾正,他只是眼睛受傷了,哪有什麼病情。

「嘖,行行行,你沒病,改正一下,一是來看你眼睛是不是真的受傷了,二是來向你借幾個人,我問小蘭了他不肯借,小蘭只聽你的話,直接問你總可以借點吧」

「你陳家可是是東都縣有名的富商,府中家丁護衛加起來總該夠你開山倒海了,而且你不道明借去的原因,那我便更不能借」蘭少瑜英眉一挑,雙手抱臂,道不盡的英姿俊朗。

「你能不能別那麼愛耍帥,每次的瀟洒都被你和十六裝完,你爺爺我裝什麼……」陳樹盯著蘭少瑜撇了撇嘴。

「你的話里有病句」蘭少瑜提醒道。

「陳樹,那你到底借來幹什麼用的」莫子笙想著蘭少瑜說的話極其有道理,偏頭對著陳樹說話的方向問道。

「真想知道?」陳樹眨了眨眼睛,笑得一臉羞澀。

蘭少瑜仰著下巴,示意他說。

莫子笙也側耳認真的聽著。

「就是想借幾個帶槍的到萬花客棧威風一番,之前和王家那小子打架不是輸了嗎,感覺挺丟臉的,王家那王八蛋就是仗著自己手下的打手厲害,爺爺我也不能老吃虧,是時候得發揮一下我的大靠山十六爺和蘭參謀的能力了」

「借幾個人本身是沒什麼問題的,只要不是用來綁架搶劫殺人」莫子笙說著。

「對的對的,我自然不會」陳樹搓了搓手,笑嘻嘻應著。

他家的小十六雖說是軍閥窩裡生出的蛋,卻卻沒有他兄長的那般歹毒可惡,他多年前去過省城,見過他那兩位兄長,簡直心狠手辣,為非作歹視人命為草菅,想來若是十六留在莫軍閥宅也會被他們同化或者受排擠,畢竟十六與他們並非一母同胞,而十六不曾在親人身邊待久,母親也莫名去世了。

十六來到了東都縣,其父兄都在嶺南沃土,不過十六的爹給他留了一支軍隊保護他,在這裡也是仗著莫建平大帥十六子的身份無人敢欺,即使十六不學無術,吃喝賭皆獨缺嫖,和他兄長同樣的囂張跋扈,也無人敢說半句不是,無論在何處,別人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他一聲「十六少」,唯唯諾諾地討好他。

可這日子過得囂張了,不免有仇家,但以往的仇家想著十六背後的勢力都是敢怒不敢言的,可是這次的仇家是張大嘴,是老子的仇家兒子來償了,而十六這次遇襲,他那遠在嶺南的老爹也沒有來看望他,也不知該說他是愛這小兒子還是不愛。

「只是......你這去萬花客棧威風一把,和你被王家小子打輸了有什麼必然聯繫嗎,按你的意思,你這一借也不止借幾個吧」莫子笙提出了他剛才話里存在矛盾處。

「萬花客棧是你家的產業,你帶著槍手回你家威風?王家小子知道這是你家的產業也絕不會踏足而來,不看你面子也會看你爹的面子,你說這話,自己都不捋捋邏輯的嗎」蘭少瑜道。

「你剛才說王家小子的打手厲害,按理說你家應該也是雇傭得起全城最厲害的神槍手……如今卻反倒問我借人」莫子笙接著道。

無論在哪裡,沒有什麼是錢解決不了的,正好陳樹有的是錢。

「說實話」蘭少瑜話鋒一轉,英眸精明地看著陳樹,氣場強大得不容得他片刻撒謊。

莫子笙一唱,蘭少瑜一和。

陳樹動了動嘴唇,跟這兩人講話就算時刻打起十二分精神,也不見得會贏。

「好了好了,我和你們講實話啦,嗯......事情還是這樣的,就是我家老爹前段時間不是拿了一塊很大的空地打算建酒樓嘛,可就是建著建著就莫名倒塌了,這第一批打地樁的工人被埋進去了,一開始我爹以為是地基沒打穩,就再次發動了第二批工人,可是結局也是如此,緊接著第三批也是這樣,事不過三,我爹覺得不妥,就請了個道士來做法,道士告訴我爹說這塊地很邪,他們在這裡動土已經破壞了這裡的風水,觸怒了地下邊的冤魂,要他捉四名小童生葬在那塊地下,之後用土掩住再興建,可是我爹照做了,依舊死了幾批家丁,我爹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人,他老覺得倒塌的地方有什麼東西,於是他讓下人帶工具炸開了這片地,炸開了一個黃泥修建的長隧道,他順著長隧道帶幾個人走了進去,好幾周了,還沒出來,我擔心......」陳樹一口氣說了一堆話,只覺得口乾舌燥。

蘭少瑜見狀給他的杯子斟了些許茶水,而後神情陷入沉思。

陳樹接過杯子一呼嚕吞進喉間。

「生葬?」莫子笙驚呼。

原來舊時代真的會用這麼迷信殘忍的辦法去解決一些難以費解的事情,簡直荒誕,可回頭想想他遇到的荒誕事還少嗎?

從被噩夢纏身,再到被黑影追,而後穿越來這裡當了個少爺,這種種樁樁不是更令人費解嗎?

「你擔心你爹在裡面遇到了什麼危險?」蘭少瑜琢磨道。

「你爹這好奇心的比我還重,可惜那兩孩子了,這年頭還沒過夠」莫子笙說道。

「我爹就是迷信得緊,雖說那大清亡了,皇帝都沒了,可那老一套的東西他還是繼續遵守,況且如今軍閥亂世,誰說的准下一趟還會不會有新皇帝」陳樹說著,見莫子笙和蘭少瑜認真聽著也繼續道。

「還有那些死去的家丁之前在挖掘地底的時候挖出了四個奇怪的盒子,然後我爹打開那些盒子的時候就說見過一個黑影飄進了地底,之後地底便爬出了許多奇怪的大甲蟲,比人的頭顱還大哪,我爹在震驚之下打開了那四個盒子,裡面裝的全是珍稀玉石雕成的眼珠子......看著就是值錢的玩意兒」陳樹說著,眼裡闊然發光。

「眼珠子,又是眼珠子......還有黑影」莫子笙語氣低沉,迅速抓住陳樹話里的關鍵字,眼底斂上一層薄霧。

眼珠子,那個一直纏著他的噩夢,裡面的女子一直嘶喊著要他換眼睛,還有這個黑影,他不是在鏡子外面嗎,難道他也能進來,影子和眼珠子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重點是和他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他總覺得他陷入了更深的謎團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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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語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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