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打生樁

這些小線索是要指引他去深入調查嗎？

找到黑影是不是證明他就能知道更多真相，而且也能找到竅門離開這裏，然後破案成功？

就怕萬一又遇到那黑影要襲擊他，他該如何對付呢？

不對，他可不能這麼慫！幾次被那個黑衣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莫子笙的腦子一片混沌，腦海里又湧上許多不屬於他的記憶，他神情凝重地低着頭。

蘭少瑜看着莫子笙的異樣，問道「十六，你怎麼了」

莫子笙撫了撫太陽穴，嘻笑道「我沒事，我只是想着，裏面到底會有什麼，能吸引陳老爺進去，我也想一探究竟，槍手我可以借給你，到時你帶上我去」

蘭少瑜愣住。

陳樹呆住。

空氣沉默了半會，只見陳樹憨笑道「哈哈哈，十六你才是那個好奇心最重的，你想幹嘛呀，你看你目前的狀態，你覺得你可以下地洞嗎，你開我玩笑哪，你敢去，我也不敢帶你呀，你那小老婆都快哭暈了」

「十六，陳樹說得沒錯，你目前眼睛尚待修養，防備能力最弱，地底之下更是陰暗難視，你不能去」蘭少瑜薄唇輕啟，骨節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桌椅。

「我這雙眼睛的確是出入不便，既如此......」莫子笙說了一半忽而站起身繼續道「那陳樹，你當我的眼睛，到時你就給我指路即可」

「哈？你這也忒......」整蠱人了吧，這個法子他都能想得出來，陳樹撇了撇嘴巴，他連他自己都照顧不來，還要為這十六指路。

「十六，你真的要去嗎」蘭少瑜看着莫子笙再仔細問一遍，他相信十六不是個好奇心重的人，如今貿然說着要跟陳樹下地底，也應是有他的原因。

只是十六的想法，他還不能參透，十六既不說也是有他的顧慮。

「嗯，我只想搞明白一些東西，我等不了眼睛好了」莫子笙道。

「你丫的，你想搞明白啥東西，你就是……哎我說你怎麼就那麼愛玩吶，吃喝賭這三樣你都沾完，現在開始追求新刺激了是吧，你都看不見了還敢那麼拽」

「陳樹，屆時也帶上我吧」蘭少瑜站立如鍾，渾身淡漠的氣場瞬間嘩然包圍住兩人，語氣淡淡，也是含着幾分擔憂。

「啥？你也......我的天哪，你們這是幹嘛，我就是想來向你們借幾個厲害的槍手，結果把你們兩個也招來，若說招幾個美妞還好，你們跟着，哎呦……我還能說什麼，嗯？」陳樹欲哭無淚，這兩個大神今天這是怎麼了，居然還對這種事情感興趣了。

不過小蘭身手不錯，遇到危險還可以躲避，若按平日裏的十六，吹牛耍賴還行，叫他這公子哥下去，還不知道裏面會有什麼危險，如今他這對招子，怎敢拿他開玩笑呢？

「反正地洞之下也是漆黑一片，看得見的和看不見的又有什麼區別呢？」莫子笙道。

「你說得倒是輕巧，你以為推牌九打馬吊，個個讓着你十六少爺啊，真是的，我說小蘭你怎麼也跟着十六胡鬧，平日裏你可是最正經的」

蘭少瑜看了一眼莫子笙，而後凝視着陳樹，陳樹隨即揚手說「得，我知道了……」

感情莫子笙幹什麼，要去哪，他就跟着護著！

三個人就這麼愉快的商量好這件事，待蘭少瑜和陳樹要走了，鳳娘這才徐徐進來，對於他們剛才的對話她還是聽到一二的，只見她輕聲對莫子笙說「阿笙，你們真的要去那地方嗎？」

「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

「有參謀跟着，我自然放心，可那種地方聽着就不大吉利，現在的你眼睛還沒恢復呢？」鳳娘試探性問道，試圖軟聲細氣說服莫子笙。

「鳳娘，你上次與我說過讓我不能說任何打破這個世界意識的話，不能說出要逃離這裏的話，不能窺視天機，我要做秘密的事情要躲在屋檐之下，躲避它的眼睛，那麼你能詳細清楚的告訴我其中原因嗎？」

鳳娘低着頭不語。

「你在為難？你怎麼和那些電視劇的人一模一樣，有話直接講不就行，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如果你不方便，你悄悄耳語和我講？」莫子笙只覺無奈，這鳳娘一直在打啞迷。

「什麼電......劇？你是說電報嗎？不是鳳娘不想說，只要阿笙想知道，鳳娘都會告訴你，除了這個問題，你知道了對你任何沒有好處，當然所有對阿笙有利的，鳳娘都會為阿笙爭取的，所有接近阿笙的......鳳娘也一定會讓她......」鳳娘語氣說得極其溫柔，可眼神卻突轉狠厲，莫子笙看不到。

「得了得了，我不問了」莫子笙扶額。

場景太煽情了！他暫時有點不適應。

原來的「莫十六少」難道喜歡她的溫柔才娶的她嗎？

想到這裏，莫子笙腦海忽而浮起一個身影，似乎是兩個新人穿着民國的新式婚紗一起走過一個長長的禮堂，那新郎的背影削長挺拔，那新娘則穿着蓬蓬的婚紗，身姿輕盈，新郎似乎是莫十六少，可新娘不太像眼前這女子。

「鳳娘，我們什麼時候結的婚？或者成親？」莫子笙忽然潛意識冒出一句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問。

「我們兩年前成的親，你忘了？那時候我們可是在......京都大帥府，你忘記了嗎？」鳳娘看着莫子笙略顯局促，似是想快點結束這個話題，而後軟聲道「嗯，要不這樣吧，既然阿笙執意要去，我想着蘭參謀也跟着，不如我現在便為阿笙準備好出行所需物品工具吧，我得囑咐蘭參謀寸步不離的跟着你」

鳳娘穩穩踩着高跟鞋，碎步匆忙向外出去。

莫子笙對着空氣，閉目半會，這鳳娘似乎問題很大！可是她確實很在意這個莫十六少，罷了，按情理而言，他或許不該懷疑莫十六少的妻子。

這一晚也是安靜的過去了，風靜雲走，月隱日現，便如同潮汐般，日漲晚退，日退晚漲，也不知這一晚有什麼魔力，隨着清晨首縷陽光照進來，莫子笙雙目被那艷光擾醒，緩緩睜開眼睛，他驚呼自己能見到光了，但是就像被漿糊抹住眼睛一般，還是看不清輪廓。

就像一千度近視一樣，不算全失明，只是看東西就像是加了一層厚重的濾鏡罷了，他還是能分清方位的，不過這些他還沒來得及告訴鳳娘和蘭少瑜他們。

蘭少瑜也已準備好一切，鳳娘更是對其千叮嚀萬囑咐，要他千萬護住莫子笙，陳樹也等候了片刻，他們三人集在一起又聊了許久，外加十幾名莫子笙部隊里的槍手與陳樹帶的幾個打下手的總算於正午陽光時分，出發了！

離開莫公館，前往塌方。

陳樹順着他爹炸開的那個長隧道喊了幾聲，只聽得裏面傳來幾聲回聲，以此猜測裏面的洞應該挺深，蘭少瑜看了一眼莫子笙說道「回聲稍久，此次進去，恐有危險，十六你準備好了嗎？」

「嗯」莫子笙頷首斂住眉睫，希望真能找到關於「眼珠子」和「黑影」的消息，他雖然慫但還是需要搞清楚自己的來龍去脈。

「好」蘭少瑜點了點頭隨後看向身後吩咐「你去把那這個隧道口開大，裏面些許有人，在隧道口別用炸藥，不然會加深倒塌，還有你，等他開大，你就去隧道口裝明燈，你們幾個守在隧道外，不許別人靠近......剩下配槍的都跟我進去，還有你們兩個要一直跟在十六少身後」

「那我們走......」陳樹走近扶引著莫子笙，順着牆緣進隧道，蘭少瑜其後跟隨，不知踱步了多久，隨着光亮越來越暗，溫度也越來越低，裏面的空氣也摻雜着濃重的土腥味，莫子笙的可見範圍也慢慢縮小，隧道裏面應當是廣大流通的，因為耳邊能聽到風聲。

蘭少瑜把照明的電筒打開，傳了一把放在莫子笙手上，而後道「拿着，你雖看不到，但得讓我們能看得到你」

「好」莫子笙接過手電筒，望着蘭少瑜的模糊的身影道。

陳樹手拿電筒打前陣，蘭少瑜在其身側，後面跟着杜子笙和其槍手。

探入地洞，空氣越發乾燥，一大股火藥燒焦味接鼻衝來，蘭少瑜推測陳樹爹應該是一路遇阻便用火藥炸了開路，以至他們進去的道路都是暢通無阻的，但往往最平靜的卻是最令人生疑的。

十方大地，十漆黑。

杜子笙一直在黑暗中摸索著，眼睛只能模糊觸到手中的電筒，憑着聲音觀察四周，自進了這地洞以來，他總是有種錯覺能聽到有人在他耳邊私語，他想着可能是跟在他身後的人小碎語的聲音吧。

但是這個聲音好像是女人的嬉笑，他們這裏沒有女人跟來，難道是他在臆想了嗎？

不對，是有女人的聲音！

「慢著，你們有聽到什麼聲音嗎？」杜子笙開口說道。

「聲音？這不一直是我們的腳步聲，對了還有我們的呼吸聲」陳樹回答道，而後看着杜子笙的表情又小聲道「十六你是想嚇我嗎？」

「十六聽到了什麼？」蘭少瑜問。

「你們難道都沒聽到嗎？就女人的說話聲」杜子笙舉起手電筒照着身側，無疑是自己人在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