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9頭不等於9鳳

第一十一章 9頭不等於9鳳

古時候詩仙路經壺瓶山,作一詩流傳,云:壺瓶飛瀑布,洞口落桃花。虎港流碧水,大勝聳丹霞。

詩文曼妙,只道壺瓶山秀麗,未言山之奇險絕倫。

且說薛讓收拾完孫貞卓后,飛馬趕至壺瓶山,在一座茶山上停留,不似趕路途中那般隨意,珍而重之,借御神鈴偉力,與天心冥一,識念掃過壺瓶山。

群峰起伏不斷,陡峭連成一片,峽谷深澗星羅棋布。鬱鬱蔥蔥佳氣鋪滿,山中藏山,谷內有谷。越過一層山坳,又見兩條彎道。雲山霧罩,水如碧玉。山內溶洞無算,相互勾連,河床密布。飛禽走獸不下萬種,隱在山中,如一滴水落進汪洋。

薛讓好不貪心,看罷壺瓶山外風光,還想一窺山內光景,不料眼前一黑,忙眨了眨眼,回過神來。

卻是內氣耗空,不足以再調動御神鈴,話說回來這也是個隱患。

薛讓仰望壺瓶山,知自身之渺茫,心中變強念頭愈發強烈。

「老幺!」

薛讓喊了聲,轉過身看向陰慧質,到了嘴邊的話沒說出口,乾笑道:「任嘯等人在北邊峽谷紮營,我們過去吧。」

陰慧質點頭應允,行走途中,呵呵一笑道:「你不要想著來我這打探九鳳的消息,壺瓶山分割洞庭湖南北,神異之多,我怎麼會清楚?再者說了,湖廣一帶仙門兩家,青玉壇弟子的身份,過了壺瓶山可不好使。」

旁邊步行的清風,忍不住說道:「我聽到北邊峽谷有人爭吵,談論要不要離開。」

聽到清風話語,薛讓忽的想起來在五雷山下時,他和陰慧質談話里就有謀取五雷妙術的內容,清風難道沒有聽去?

薛讓看了眼陰慧質,有所猜測,還是不死心的問一句,「童兒,你能聽到山中飛禽走獸的聲音嗎?」

清風尷尬一笑,「我這本事是天生的,只聽得到人談話。」

「唔,倒也不錯。」薛讓暗嘆一聲人形雷達是不要想了,安心趕路,不多時見著火光。

山壁高達三四百米,垂直下落有如通天門戶。兩側都有瀑布飛下,注入如同翠玉一般的溪流,化作銀光四濺。

任嘯等人開闢的營地就在河邊,總共十數個帳篷還空了幾個,明顯是為後來人做準備。

薛讓離得帳篷近了,向前只能望著山壁,連夜空都看不全了,又見那碧綠的河流後頭冒著幽幽白光,才知這營地毗鄰溶洞。

有青玉壇弟子發現薛讓,迎上來正要問詢,先看薛讓亮出代表著石鼓書院管事的身份令牌,忙躬身施禮,將薛讓迎進營地。

薛讓雖只是在石鼓書院挂名總管,對於青玉壇遴選弟子一事還是能說上話的,受人尊敬也就不足為奇了。

至於任嘯,傳功長老灕湘君心愛徒弟,地位不言而喻,是個青玉壇弟子都會給他面子。

薛讓和任嘯無論從修為還是身份地位來講,都算的上是青玉壇的「中層」。

兩人看似不合,其實是各自師父明面上的不對付,讓旁人有了錯覺。

他們一直都沒太多來往,又從哪裡談過節呢?

營地中任嘯聞詢趕出,見到薛讓噓寒問暖,客套話說了許多,歸根結底,讓薛讓先行歇息,旁的事明日再說。

薛讓隨口應和,見一干同門面色尋常,也不急著進山,正要答應下來,忽聽身後嘈雜。

此時天色不晚,還未到歇息的時候,眾青玉壇弟子都在帳外飲酒高歌,三三兩兩交談。見營地外出現動靜,

眾人面色頓時一變,紛紛出營去看,才知孫貞卓被人襲擊,重傷歸來。

薛讓同任嘯並肩而行,笑道:「山中多詭異,我等要引以為鑒啊!」

任嘯神情微妙,想起來孫貞卓前不久全家被殺一事。他也知殺上孫家的李恕是「福城五友」之一,心下不由得泛起一絲彆扭。等見到孫貞卓慘狀以後,這一絲彆扭就變成了遷怒,心中怒火滾滾沸騰,面上卻不動聲色。

眾所周知,孫貞卓是他小弟,忠心耿耿,修為也不差,十分好用的一條走狗。

打狗還得看主人,是誰打傷的孫貞卓?

任嘯有所懷疑,吩咐人醫治孫貞卓,教人最近幾天注意一些,照從前一般,安排人守夜,將營地管理的井井有條。

在此期間,薛讓一直打量著任嘯神情,見其面不改色,好似真的公心一片,並非徇私之人,對任嘯的觀感立時好上幾分。

一夜無話,往後幾天,薛讓也不插手營地事物,暗暗留心任嘯安排。

看得一干青玉壇弟子,輪換著結伴出行,甚至都不進入壺瓶山,只在外圍訪查,夜裡稟報任嘯白天所得,十分謹慎。又有弟子到附近人家採買糧食,錢貨兩訖。

直到這一天雲山盧生來到,令薛讓對任嘯的所有好印象煙消雲散。

離著五月初五還有兩天的工夫,雲山盧生到達壺瓶山下青玉壇弟子建立營地。

一干弟子,包括陰慧質、清風在內,都向盧生拱手一禮。

金丹壽五百,最為基礎的飛天本領,就勝過九成九以上的築基。

閑話少提,盧生本被沅江「蛟龍」驚動,前往收伏,爾後接到青玉壇本部衡山飛劍傳書催促壺瓶山一事,他不能坐等薛讓、任嘯搞出個結果來,只好親身趕到。

是夜在帳外篝火旁舉行會議,人員盡數到達,能說話的卻是不多。

盧生看了眼薛讓,問任嘯,「那個發現九鳳的弟子呢?把他帶上來,再將發現九鳳的事情說一遍。」

薛讓聞言心下一動,才反應過來他到這壺瓶山一切都好,唯獨有關於九鳳的事情是一點也沒聽人提起,頓時就有幾分不開心。

任嘯拿手指向人群里一個弟子,那弟子便站了出來,向盧生施禮。

盧生看去一眼,見其不修邊幅,活像個醉鬼,心下不喜,沒了攀談的心思,直截了當道:「你把經歷過的事情講出來,不可有半字隱瞞。」

出列弟子名作張庭偉,眼神略有些躲閃,低著頭將發現九鳳的事情講出,「弟子三個月前進山採摘野草,在瀑布底下撞見羽衣女子沐浴,見其脫羽衣為人,著羽衣為鳥,一身九首,知是九鳳神鳥。」

「盧師叔,弟子有話要講。」薛讓上前一步,皺著眉頭看向張庭偉。

張庭偉話語聲被人打斷,略抬起頭,見是薛讓多嘴,也不知他想到些什麼,眼底竟劃過一抹切齒痛恨。

薛讓視若無睹,九鳳他沒聽過,別的「人面鳥身九首」神獸還知道些,跟盧生打完招呼后,拿手一指張庭偉,「先將此人拿下!」

陰慧質立時拔出青索劍,看任嘯左右幾個青年蠢蠢欲動,厲聲喝道:「執法堂辦事,誰敢阻攔?」並指一點,將青索劍化作一溜綠光,轉瞬裹定張庭偉,摔在薛讓面前。

「薛總管,這是何說?」盧生問。

薛讓看盧生一臉不解,竟似對張庭偉話語沒有懷疑,突如其來的想到莫非張庭偉所說就是這個世界的九鳳?他愣了愣,說道:「一身九首者許多,張庭偉方才所說羽衣人,衣毛為鳥,脫毛為人。當是姑獲鳥,跟我們要找的九鳳沒什麼關聯。」

盧生道:「他見識不廣,無心之失罷了,你怎的就要拿人?」

「我為衡山執刀人,師叔雖是長輩,如何就敢插手弟子執法?」薛讓反問。

盧生這才驚醒,情知犯了忌諱,一言不發,默認了薛讓處置張庭偉一事。

薛讓看向一眾目瞪口呆的同門,樂呵呵道:「古籍記載:姑獲鳥無子,喜取人子養之,以為子。又有一說,人遇姑獲鳥,必被其接引上天,亦或娶之為妻。張庭偉偷看人家洗澡,難道真會趴在草叢裡一動不動?我所料不差的話,他當和姑獲鳥結親,近期女兒被姑獲鳥接走,才報回師門,謊稱壺瓶山出現九鳳。為的是借師門力量救回自家女兒。」

盧生氣得眼皮直跳,實在是忍不住了,脫口而出道:「薛總管從前也是這般斷案嗎?僅憑心中猜測,首尾都能聯想的到,不去當說書人真是可惜了!」

「師叔。」薛讓無奈一笑,揉了揉太陽穴,解釋道:「弟子向來只看結果。不過師叔既然問了,弟子便多說幾句。張庭偉未曾說謊的話,他遇見姑獲鳥,必不能全身而退。原因我剛才也說了,現下他還在人間,便是拿了人家衣服,使得姑獲鳥回復元身不能。說一千道一萬,還看張庭偉是否說謊,若他從頭至尾都是瞎扯,當我沒說。」

眾人看向被陰慧質踩在地上的張庭偉,見其臉色慘白,便知薛讓所言不虛。

「老幺,砍了他的手。」

「薛總管,手下留……」

任嘯一句話沒說完整,就看陰慧質拔劍收劍,一道青光掠過。

張庭偉兩條胳膊飛上空中,打著轉兒落進塵埃。

薛讓「呵」的一聲,「我一眼就看得出的事情,師門會看不出?任嘯,我不與你爭論,你要有話說,速速講來。若是無話,我這便離開,鬧到掌門面前,罪過是你隱瞞在先。」

盧生臉色難看,轉瞬想到問題出在哪裡,竟是任嘯沒將「壺瓶山探查九鳳」的前因後果告訴薛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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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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